段望舒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外面裹着件毛衣开衫,赤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一步步走过来。清浅的月光下,她清丽的眉眼被衬得愈发动人。
    “那个棘手的麻烦?”
    段昱时抚开她凑过来时不小心碰到自己的长发,嘴巴里咬着槟榔,没答。
    “不说就是默认咯。”段望舒起了一瓶气泡酒,也不找杯子,拿起来就喝。
    “大病初愈的人,少喝点。”他语气无奈,不懂这比自己大了四岁的姐姐怎么这样不让人省心,心里憋着火气又不能发,只能骂一句,“烂酒鬼。”
    “嗤。”
    她仰头向明月,海浪舔舐礁石的声音清晰入耳。
    这已经是今年伊始的第二次了,关于到拉斯维加斯督促段望舒这件事。段昱时哪怕,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办法在接到医生电话的时候置之不理,只能放弃手头的一切,奔赴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段望舒。你能不能好好吃药?别折磨自己了,也别折磨我。”
    “你大可以不来。”
    他气急,“你当我是段博裕?我可没那么冷血。”
    段望舒不说话了。一提到那冷面阎王,她便总是自发地陷入沉默。毕竟回忆里几乎没见过那个坐拥父亲身份的人和眉善目,更别说关心体贴。
    她跳开话题:“你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国内的娱乐新闻她鲜少打听,只顾着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一般。”
    她也就随口关心,点点头,跳下一个:“谈恋爱没有?”
    男人意外地保持缄默,段望舒福至心灵般问:“刚才那个麻烦?”她甚至朝他手里的手机抬抬下巴,想否认都不行。
    “是。”
    “是什么样的人啊?”她两眼放光。能让段昱时觉得麻烦还留在身边的人,多稀奇,她惊喜得像个没见过圣诞树,头次将小礼物挂上枝头的小孩。
    段昱时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有关于芙提的轮廓,竟然发现自己多年累积起来的文学素养不够去描述一个人、一份感情。他在脑海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词汇,斟酌语句,半晌才憋出一句:“是个笨蛋。”
    “什么?”
    “没什么。”他莫名害羞起来。
    段望舒目瞪口呆。
    究竟是何方神圣。
    *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摄影指导端着盘叉烧包从副导身后走过,悠哉悠哉地说了句:“老秦啊,昨天我看日历,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不如你调休半天,咱两一起去钓钓鱼?”
    中年男人能够建立私交也就靠这么点兴趣爱好了,但成山的工作堆在眼前,段昱时又不在现场,没他坐阵不行。副导摆摆手:“不信谣不传谣。”
    可等那女主角在镜头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感情,从肢体到眼神都能够冲击到坐在树荫下,想着今天也是累死累活的一天的副导时,他抬起手来,狠狠地喊了声:“卡。”
    “芙提,你过来。”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到跟前,身上套着大衣长靴,表情松懈下来,又变回那个懵懂单纯的模样。
    “怎么了副导,有什么问题吗?哪里演错了?”
    这两个问题在他耳边萦绕了将近半个月,听得人的耳朵都快要起茧,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不足。于是喏喏道:“……没什么,你再演一遍,我们做个对比。”
    中午的时候,寻思着段昱时也该起床了,他一边抽烟一边给那人打电话。
    “老段啊,铁树开花了……”
    等那雪茄燃灭了,副导才慢慢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心想,今天确实是个黄道吉日。
    芙提今天难得没挨骂,心情有些飘飘然,但一想到副导好像也没怎么夸她,心又吊起来了。下午开机的时候,正襟危坐地像个不倒翁。直到视线里出现一抹亮丽的身影,瞳孔逐渐散开,  等看到那熟悉的男人面孔时,手疾眼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尖叫出来。
    在场的除了副导,没人知道今天伏玥的莅临。只见他上前寒暄。两句,和季明信握了个手,领着伏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把两人往芙提面前带。
    “又见面咯,小芙提。”
    伏玥依旧是那样明艳的模样,在京都乍暖还寒的季节里,单薄的一件开衫里面配着包臀鱼尾,粉白交映,像绽开的还带着露水的蔷薇。
    芙提的眼神从她滑到季明信身上,伏玥见状,主动解释道:“他听说我要来给你上课,卖我一个人情,让我捎他进来,探望探望你。”
    “上课?”
    “段昱时没和你说啊?”伏玥问。
    万恶的资本主义,背地里串通她的经纪人拿到她最近的行程表。一见她空闲,就逮着那点零碎的时间要她来给自己的“师妹”上课。至于条件……以经纪人的习性,是万万不可能做慈善的。她不知道段昱时付出了多少代价,却依旧为这份苦心感到动容。
    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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