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种协调会老江处理就可以,但他知道对方是冲着淮王而来,所以他还是将拜帖带来给段锦。
    段锦看完,递过去给穆冰瑶。
    穆冰瑶连看都不看:“当然让她来,记得顺便将她妹妹得到的蜂鸟心也带来。”
    老江又说北周商人和华老板已经派人来粮行接洽。
    穆冰瑶:“记得让薛老按耐住两人,务必等到我和殿下与丰豋谈完生意才能卖粮;至于你们怎么卖,卖多少,这是胜寒楼的事,我与殿下不干涉。另外,既然要开协调会,直接把十方商会的人也请来吧!”
    见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段锦从穆冰瑶身后搂住她:“小仙姑,本王生辰,小仙姑准备了什么礼给本王?”
    穆冰瑶被箝制在一个宽大却牢固的怀抱动弹不得,翻了一道白眼:“我可没有蜂鸟心。”
    满屋子醋味。
    段锦将下巴搁在穆冰瑶的肩窝,带着木梨气息的声音讨好道:“本王心脏很好,用不着蜂鸟心;但小仙姑的心,本王倒是喜欢得紧。”
    他吻上穆冰瑶后颈。
    穆冰瑶想挣脱段锦怀抱,却挣扎不开:“段锦,先放开我,咱们谈事。”
    “不放。”
    “大白天的快放开,否则──”
    “否则怎么?还想咬本王?”段锦将她搂得更紧:“本王嘴角的伤好了,明天萧家人来看不见小仙姑的伶牙俐齿,又赖上本王怎么办?再咬一口?嗯?”
    两人腻歪一阵,穆冰瑶也没透露究竟给段锦什么生辰礼。
    申时,段锦和穆冰瑶易容成主仆,穆冰瑶是主,段锦成了她的护卫,两人来到了丰登粮行。
    再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酉时,宝穗粮行第叁天的抢粮就要开始,所以丰豋粮行里只有零星两个客户,买了几石黄豆就走了。
    伙计看见穆冰瑶和段锦走了进来,高兴地上前招呼。
    “客倌,请问想买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包君满意。”
    穆冰瑶一身靛蓝锦衣,玉冠束发,手上带着一枚金戒指,腰带上缠着一条金链子,脸上五官易容得深邃,眼球还带了点湛蓝色,看起来很有东陵人的模样;东陵人喜欢在身上配戴金饰,和暹逻国有异曲同工之妙。
    段锦则一身黑色棉服,扮成穆冰瑶的侍卫;易容师特地在段锦脸上划了一条刀疤,否则段锦就算敝衣草屦,看起来还是贵不可言。
    穆冰瑶道:“买米,本公子要粟米,而且一定要今年新米。”
    伙计一听高兴问:“请问客倌要多少?”
    穆冰瑶问:“你们有多少?”
    伙计一听,心里狂跳,小心翼翼道:“客倌,我们丰豋粮行是通天阁旗下最大的粮行,无论你说多少,本店都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穆冰瑶一听,挑眉道:“这么大的口气?上五十万石也行?”
    伙计听到穆冰瑶的话,心脏直跳上了嗓子口,说话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客、客倌,您说的是……五十万石?”
    穆冰瑶变脸怒道:“你耳朵是怎么听的?谁说五十万石?本公子说的是上五十万石!”
    “是、是、是!是上五十万石。”伙计心里雀跃,拍着胸脯:“您请稍坐,小的这就去请示老板。”
    伙计给穆冰瑶上茶后,就风风火火的进入店后;没多久,伙计就带着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出来;他介绍道:“公子,这位是我们丰豋粮行的孙老板。”然后看向坐着喝茶,一脸悠闲的穆冰瑶:“老板,是这位公子想买粮。”
    孙老板一脸精明,上下打量起穆冰瑶,他的目光惹得站在穆冰瑶身后的段锦很不悦,一道冰冷凌厉的目光射过去,直把孙老板吓得心脏漏跳了一下。
    孙老板在黑市多年,自有他看人的经验。
    眼前公子虽然年轻,但浑身贵不可言,加上他身后充满煞气的侍卫,这位公子看起来很像东陵的贵族。
    孙老板客气问:“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穆冰瑶道:“本公子姓孟。”
    “孟公子。”孙老板心中一凛,东陵有叁大贵族,分别是皇族的戚姓,以及富贾孟姓和世家姚姓。
    孟家是东陵的首富,眼前这位贵公子说他姓孟,难道就是东陵的孟家?
    孙老板不敢小觑,眼前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听说孟家子孙叁岁还没拿笔就开始打算盘,即使是七八岁孩童,都懂得如何做生意;若真是东陵孟家人,孙老板这次就赚大发了。
    孙老板客气问:“公子可是从东陵来?”
    穆冰瑶斜睨了孙老板一眼:“怎么?买米还需要身家调查?”
    孙老板忙道:“孟公子误会了,老夫只是随口一问,您买了粮,小店总是要帮您运送的不是?。”
    “这不用你管,本公子自会来拉粮。”
    一定是东陵孟家!东陵孟家有船!
    孙老板右手一伸,将易容后的锦瑶二人带入内厅奉茶。
    穆冰瑶一跨入内厅,就见到通天阁的叁长老也在厅内,表面不动声色,故意瞇着眼睛,打量起叁长老。
    段锦静静护着穆冰瑶,就是个尽职的护卫。
    叁长老今日会在这,也是被孙老板请来商量的;因为赖桥逼他尽快想办法,说幕后那位大人物等不及了!粮再卖不出去,他项上人头不保。
    孙老板给锦瑶二人介绍了通天阁的叁长老。
    叁长老点头,他精明的小眼睛也迅速打量起穆冰瑶;穆冰瑶腰封上有一颗上等翡翠,那大小、那水头,叁长老眼睛亮了片刻。
    孙老板:“孟公子,不知您需要多少粮?”
    “你有多少?”
    孙老板能管理通天阁下的最大粮行,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孟公子,不知您是什么时候来到黑市?问过了几家粮行?”
    穆冰瑶甩着荷包上的流苏:“本公子没必要告诉你我看了几家粮行,我只要问你能给我多少粮?如果不够,咱也不必浪费时间,酉时宝穗粮行有抢粮活动,本公子昨日看得有趣,今日还想去瞅瞅。”
    穆冰瑶在暗示他,有就开门见山的谈,别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叁长老笑道:“孟公子,方才伙计来报,您要的量在五十万石以上,本粮行完全可以应付;您知道的,量愈高,价格愈好谈;不过您也清楚,若是能付现银,本粮行可以给出更优惠的价钱。”
    穆冰瑶笑道:“本公子不在乎钱,若在乎钱就直接去宝穗粮行了,还会来你这里浪费时间?”
    孙老板讶异说:“您问过宝穗粮行了?”
    “这个自然,他们可以给本公子一万石一万五千两的价格,但能给的量却远远不及本公子要的。你们呢?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七十万石,你们有没有?”
    即使是像叁长老这样精明稳重的人,心里都不禁狂跳!
    七十万石,这是怎样的大手笔?
    叁长老目光灼热地看着穆冰瑶,这可是一笔上百万两的生意。
    “孟公子,七十万石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双方没有做过生意,对对方并不了解……”
    穆冰瑶往后勾勾手,段锦从胸口拿出两张面额五十万两的银票,直接摆在桌上。
    “这是慕君山庄旗下钱庄所发的银票一百万两,两位可以检查。”
    孙老板立即上前拿起银票:“失礼了。”
    他与叁长老看银票一看一个准,果然都是慕君山庄旗下钱庄所发的银票。
    孙老板忙又恭敬地双手奉上:“没错,是真银票。”
    当然是真的,那可是从你们通天阁赌场赢来的。
    穆冰瑶就任由两张银票放在桌上,也不收回:“说吧!七十万石,有还是没有?”
    “有。”孙老板心里激动啊!
    “今年新粮?”
    “今年新粮!”
    孙老板眼神往一名伙计看去,那名伙计立刻拿出一只小碟子,里头装着粟米,颗颗新鲜饱满,穆冰瑶拿起来又闻又摸。
    “都如这般品质?”
    “是,绝对如这般质量,以我通天阁商会信誉保证。”
    穆冰瑶一脸满意:“好,那你开价。”
    孙老板看向叁长老,犹豫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头。
    穆冰瑶看了朗笑出声:“孙老板,你是欺负本公子看起来年纪小,不懂行情?”
    孙老板忙摇头:“不,自然不是,孟公子,您知道的──”
    “我不知道!”穆冰瑶打断孙老板的话:“本公子只知道大秦平时粮食供应没问题时,一万石粟米公定价是一万两,就算四年前大秦西北闹饥荒,一万石米也不过卖一万八千两;今年丰年,可以送暹逻一百万石,又送北周一百五十万石,即使因为挖凿运河,产生十万流民,也不至于到无粮的地步。”
    穆冰瑶站起来:“本公子虽不怕花钱,但花钱要花的开心,不能给人当傻子耍;既然通天阁和丰豋粮行没有诚意,彼此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穆冰瑶拿起桌上银票,作势要走,孙老板眼见桌上一百万两就要飞了,立刻好声好气地说:“孟公子,何必这么生气,价格可以谈、可以谈!”
    穆冰瑶冷凝看向孙老板:“孙老板,若再开玩笑,别怪本公子立刻走人。”
    叁长老知道幕后大人物的底价是一万六千两,他说:“孟公子,既然您有诚意与丰豋粮行做生意,我通天阁也愿意结交您这个朋友。您要的量不是所有粮行都能给,否则您也不会来我丰豋粮行。所以我们干脆一点吧!您再多买十万石,我们就算一万石一万七千两,由我丰登粮行包运送,如何?”
    一万七千两?
    果然是想把八十万石一起卖了。
    穆冰瑶嘴角微扬,低眉看着自己的手把玩着瓷杯,好一会儿不说话。
    叁长老和孙老板心里很紧张,却也不敢打扰这个孟公子思考,免得一急激怒了他,让他拍屁股走人就不好了。
    穆冰瑶突然道:“这样吧!本公子买一百万石,你们给我一万石一万六千两的价钱。来人,再拿六十万两银票出来。”
    这个‘来人’,当然是身后冒充护卫的段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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