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敦道离白厅不远,依傍着信江,道路两边种了几排法国梧桐,简约优雅。月季踩着拖鞋站在落地窗前,靠近岸边的水面装了小巧的灯塔,夜幕降临灯塔就会亮起来,很漂亮。
    此时,月亮不仅挂在夜空,也倒映在信江的湖面上,微风一吹泛起层层涟漪。
    “处理下伤口吧,医药箱我放在卫生间了。”朴世京脱下外套在月季身后叫她。
    月季刚才看信江的夜色出了神,这才反应过来,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有些抱歉的转过身:“世京哥哥麻烦你了,现在回去我怕家里人多想。”
    “嗯,我让你司机回去了,你今晚就睡客房吧,不过床铺要自己铺,我这边没什么佣人。”朴世京说着挽起袖口,月季看到他右手小指上带了一只尾戒,花纹很别致。
    “好的。”
    月季汲着拖鞋往洗手间走,一楼的洗手间就在拐弯处,月季探头看了眼朴世京,他进了厨房好像打算下厨。
    客用洗手间没什么摆设,洗漱台上放了一个医药箱,月季走上前。镜子里的她颇为狼狈,下嘴唇被姜朝撕咬出两个血痂,肩膀上也留下了一个牙印,看样子不处理好还会留疤。
    等了一会儿,热水从水龙头里汩汩流淌出来,腾升的热气氤氲了镜子一角,月季抬头盯着自己。少女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深情,但因为刚刚哭过,现在眼睛还肿着,脸颊粉扑扑的,是一朵娇嫩的月季花。
    北芒山从上到下没有好人,全都是狼狈为奸的货色,想要在这样的鳄鱼群里生存下去,必须成为他们的同类,才不会被吞噬。月季这样想着猛地伸手关上水龙头,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心软了。
    处理完伤口已经十点多了,月季走回大厅,沙发旁边点了一支香薰,佛手柑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大厅。朴世京端着两份意面从厨房走出来:“吃点东西吧。”
    月季拖开椅子坐下来,她一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世京哥哥,你还会做饭啊?”
    “随便做了点意面,太晚了。”
    盘子里放了几颗西兰花,月季叉了一颗放进嘴里嚼。朴世京杏眼低垂,就连吃饭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矜贵。
    月季咽下西蓝花:“世京哥哥,你平时都这么晚吃饭吗?”
    “不是,今天公务多。”
    “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呀。”她哧溜吃起面来,番茄味道浓郁。
    朴世京抬眸看她:“其实我在检察院楼下看到你了,你是去找悯哥儿吧?”
    “嗯。”月季应声,他果然是清楚绑架这件事的。
    朴世京起身给月季倒了一杯柠檬水,杯体晶莹剔透,月季端起杯子在灯光下转了一圈,折射出来的光线在杯底汇聚成一只小鲸鱼。
    “对不起。”
    月季放下杯子,她没想到朴世京会这么说,微微惊讶,又觉得可笑。他这是在替姜朝和朴悯道歉,他凭什么替别人道歉?或许朴世京没有参与这件事,但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不会阻止,就像他说的,政治家做事向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世京哥哥,你要替他们道歉吗?”月季笑,“既然是道歉肯定要有好处啊。”
    朴世京重新拿起叉子,他丰满的唇角勾了勾:“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答应你。”
    月季眨眨眼睛:“什么都可以吗?”
    见朴世京点头,月季抬手支起脑袋,好像在认真的思索,眉峰拧成一团。老半天,她噗嗤一笑:“不逗你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那我想要以后能经常找你吃饭。”月季说完又叉起一颗西蓝花,放进嘴巴里咀嚼,认真的看着朴世京,“可以吗,世京哥哥?”
    少女在吃东西,脸颊鼓起来像一只仓鼠。
    朴世京有些失神:“好……”
    朴世京小时候是朴家赫一手带大的,童年记忆里父母关系并不好,常年分居,母亲偶尔会来看望他,每次都来去匆匆,父亲忙于集团事业也很少回北芒山。大多数时间他都跟着爷爷,朴家赫对他很严格,除了一些上流的礼仪守则,上中学开始每天一大早都要陪爷爷爬山。
    朴世京一直以为爷爷是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直到有一次他们登顶,那天风很大,朴世京冷的拉紧了衣领,朴家赫拄着拐杖问他:“世京,你过来看看,你看到什么了?”
    朴世京走到他身边,北芒山顶的天空澄澈,大风吹散了层云,太阳还没完全跳出地平线,只露出一道红边。
    “云很美,天空也很美。”朴世京说。
    朴家赫摇头:“你看看脚下。”
    眺望远处是整座长京城,帝都的车水马龙还没从沉睡中醒过来。
    “世京你记住,你要得到的永远不可能只是四海集团或者衡山商会,你要掌控的是整个长京,总有一天你会站在山顶俯视所有人。”
    太阳刚好刺破薄云,浮出地面,刹那间一片热烈的橙红渲染了整片天空,长京城沐浴在晨光中慢慢苏醒。
    朴世京洗完澡走出来,月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地毯上掉落一本被翻开的杂志,佛手柑有安神的效果。他走过去,灭掉角落的香薰。月季睡得很沉,她穿着一条真丝睡裙,是佣人之前准备好放在客房里的。裙摆有一段蕾丝,镂空镶着金边,月季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
    他心间一跳,想起那个不为人知的梦,移开眼睛:“月季,醒醒,去房间睡。”
    没有反应,月季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她微微仰头,领口被蹭歪了,小半个肩头露在外面,朴世京看到那块牙印,皱了皱眉。
    他无奈的揽过月季,把她打横抱起。客房在楼上,朴世京上楼的时候颠簸了两下,月季下意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和月季之前在雾山围猎时候闻到的味道一样。
    朴世京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月季的手却没有松开,他抬手捉住月季的手腕,低声说:“别闹……”
    她闻言装不下去,笑弯了眼睛,有点恶作剧得逞的意思。朴世京拿开她的手,圆润的杏眼捕捉到她的得意,伸手拉正了她歪曲的衣领,遮住那块牙印。
    “晚安。”朴世京站直身子,走到门边。
    月季侧头看他:“晚安,世京哥哥。”
    小李一大早就来弥敦道接月季回去,她和朴世京吃完早餐就打道回府了。车子驶进北芒山,月季才把手机打开,果然姜朝打来几十通电话,还有一堆短信。月季果断把他拉黑,满意的再次关机。
    后花园的月季花最近被蚜虫侵蚀,一株株都有颓败之色,有那么几朵已经掉落到泥土里腐败起来。
    沉均晗和朴善雨坐在圆桌边喝早茶,见到月季过来,朴善雨朝她打招呼:“月季姐姐,快来喝茶。”
    “我吃过了。”月季走到花丛边。
    沉均晗也转眸盯着枯败的月季花,惋惜的开口:“活不过这周了。”
    月季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她蹲下身子捡起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这有什么,死了就再种一片。”
    “四季花春风吹又生,野火也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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