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了学校的篮球场,人声鼎沸。康言禾不晓得从哪找来了乐团炒热气氛。现场分为三派人,支持康言禾、支持姜信日,还有单纯看热闹。
    康言禾个性爽快,特别自来熟,基本上早和现场的人打成一片,搞得这儿根本是他的主场,姜信日只不过是个小配角,配合他出演这场戏剧。
    莫灿瓔好不容易挤过了人群,来到第一排。看着计分板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她有看没有懂,对于运动,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莫灿瓔扯了温天乐的衣角,小声询问:「现在情况是怎么样?」
    温天乐面有难色,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可是如果现在选择说谎被莫灿瓔发现,肯定不会只有被讨厌如此简单,后续引发的连锁效应,他连想都不敢想。
    温天乐感到头皮发麻,打了个哆嗦,决定实话实说:「他们现在比数相同,准备打延长赛,现在是中场休息的时间。」
    「康言禾篮球有这么强吗?」
    「你笨吗?」温天乐暗自翻了白眼,不假思索地回应:「他会提议用篮球比赛,一定是对自己的球技很有自信。正常人是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你这是在兇我?」莫灿瓔质问,挑起眉,「也不想想这事是因谁而起的。」
    闻言,温天乐才发现自己口直心快,暗暗懊悔,呢喃句:「对不起……」
    比赛开始的哨音响起,两人站回球场中央。康言禾的眼神,全是瞧不起,甚至不晓得姜信日在坚持什么,直接认输也好过在这活受罪。
    康言禾手环着胸,视线左右张望,随后落在人群中,一抹最闪耀的身影,弯起的嘴角更加上扬。身子倚近了姜信日,细声在他耳边呢喃:「mylittlegirl,comeseeme.」
    那话明摆着就是在惹姜信日生气,让他的情绪有波烂,好影响他等会儿在场上的表现。姜信日不笨,才不会受康言禾影响。他先是推开了康言禾,与他保持距离,随后,给他一抹微笑,用着唇语和他说:「是来看我的。」
    姜信日知道不该这样做,不该去找寻莫灿瓔的身影,更不该和她对上眼。可是姜信日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渴望得到女孩的鼓励,渴望得到她的认同,渴望每一个衝动的行为,都能得到她的谅解。
    渴望她知道,自己是有多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奋不顾身的向前衝。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姜信日总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女孩的身影。是他眼中的灿阳,心里的良药,有了她以后,姜信日再也没办法冷静。
    时间放慢,此刻动作定格,两人相互凝视着彼此,谁也不敢打破稍纵即逝的美好。莫灿瓔轻拧起了眉宇,眼神像是在责备,责备姜信日的衝动,责备姜信日的一意孤行,以为这样很酷,孰不知,像个傻子一样。
    「为了我,值得吗?」
    莫灿瓔没说任何话,语调也没有起伏,姜信日却一下就读懂了她的唇语,像是住在彼此心里,哪儿都不想去。
    「值得。」姜信日同以唇语答覆:「为了你,一切都是最值得的。」
    莫灿瓔不懂篮球,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进球和没有进球的区别。她没办法理解谁犯了什么规,裁判又是为了什么而吹哨,更不懂得该怎么样才能真正帮助到姜信日。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莫灿瓔内心急得发慌。
    莫灿瓔不自觉握住了温天乐的手,才发现,他的紧张压根不比自己少。
    莫灿瓔失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那是当然。姜信日要是输了,我要怎么拿一个你赔给他?」
    就像温天乐说的,世界上只有一个莫灿瓔,也只有一个姜信日,都是无可替代,最珍贵的存在,无论是谁失去了对方,都是最要不得的事。
    可并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觉得姜信日会输。」女孩对着身旁的朋友窃窃私语。
    「我也觉得,而且我发现康言禾好帅!比姜信日帅多了!真的是相见恨晚,他怎么没来读天庾大学,若他来这届校之月肯定是他的。」
    喜欢一个人,是会为了他的一切打抱不平,任何人都不允许说他的不是。
    莫灿瓔把温天乐拉到自己的另一侧,双手环着胸,「同学,你们要说谁帅,我管不着,毕竟每个人都审美观都是不同的。但在我心中,姜信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再来,姜信日才不稀罕什么校之月的头衔,他不会输的!也从来没有输过!」
    本想继续叨唸,却被吹哨声给拉回思绪。延长赛时间终止,两人的比数仅相差一分,康言禾暂时领先,倘若姜信日把握住两次罚球的机会,就能够逆转胜。
    「要是姜信日输了,我找你算帐。」莫灿瓔瞪了女孩,眼里全是杀气。
    姜信日站在罚球线,他第一次觉得球框离得好远,远到他没有自信能够投进球。过往的血气方刚烟消云散,全是不自信。他害怕自己没能保护莫灿瓔、害怕自己会辜负她的信任,害怕莫灿瓔会真的离开自己。
    在这样双从压力的夹击下,姜信日想当然是没能发挥好实力。果不其然,第一球落空,打到边框,弹了出去。
    有些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在对方失败时,落井下石,哀怨声四起,多的是嘲笑,全是那些看不起姜信日的人,又或者是嫉妒,嫉妒姜信日比他们优秀的人。
    「连罚球都进不了,这样还想赢?根本在做白日梦。」
    莫灿瓔认得说话的人是谁,是商学院的院之月。个性是出了名的讨人厌,总喜欢在背后耍小心机,有话也不敢当面对质,标准的双面人。
    实在过多的杂讯干扰着思绪。姜信日闭上双眼,不断地深呼吸再吐气,想平缓下自己躁动的心。没能赢过康言禾,至少要让比数同分,才能再进行一场延长赛。
    姜信日屈膝,重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篮框,理应来说是做好十足的准备,才会选择出球。没想过,会受到场外因素的影响,那是没被算进去的变数。
    「姜信日,加油!」莫灿瓔没来由地一喊,成为寂静空间中最突兀地杂音。
    莫灿瓔永远都是姜信日生命中最大的麻烦,不可抗力。
    姜信日乱了心跳,倒抽了口气,双手不自觉地发颤。原先完美的拋物线,產生了意外的瑕疵。不完美,就如同人生一般,不可能十全十美。
    「比赛结束,康言禾一分的差距,赢得比赛。」
    莫灿瓔没想过姜信日会输了比赛,在她心中,姜信日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受着上天的眷顾,只要他想要,没有所谓的得不到。
    然而今天却颠覆的莫灿瓔的想像,也才意会到,姜信日也不过和她一样,是个平凡人,会难过、会失落、会失败。想要的会得不到,他依旧是月亮,却会倒映在湖面上,掀起阵阵涟漪,在离她最近的距离里,一个人流泪。
    「mylittlegirl.我赢了,你是不是该遵守约定和我约会了?」康言禾没带点羞耻心的靠近莫灿瓔,甚至朝她伸手,不经同意的擅自牵起,另一手搭上了她的脸颊。
    同样的坑,莫灿瓔不会再跳第二次。她甩开了康言禾的手,冷下嗓子,连正眼也不肯看向他,「那是你和姜信日的赌注,与我无关,我也没有答应。」
    「我不喜欢你,甚至称得上讨厌。」话说得不留馀地,就是要让眼前的人死心,「拜託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有喜欢的人,很喜欢他,不会改变地。」
    话落,莫灿瓔走向了姜信日,留下一脸错愕的康言禾呆在原地。
    姜信日一个人坐在长板凳的最角落,看上去像个落单的小孩,落寞。头顶还披着毛巾,汗水顺着发丝,一滴滴落下了地板,形成滩滩的水花,像是泪水。
    莫灿瓔看得好心疼。
    眼圈内,映入了熟悉的球鞋,姜信日刻意撇过头,率先下达逐客令,「不要靠近我,我输了比赛,就该遵守承诺。」
    姜信日拿着毛巾的一角摀住了自己的脸,看似在擦汗,莫灿瓔却比谁都清楚,他是在偷偷地难过、偷偷地假装坚强、偷偷地装得漫不经心。
    他其实心里在意得要命。
    「你们的打赌是你不能来找我,不代表我不能来找你。」
    语末,莫灿瓔蹲在姜信日的身前,探了头,想与他对视。姜信日却说什么也不肯就范,不断地躲开她的视线。一个进攻,一个退缩,是他俩谈恋爱的模式。
    跟小学生没两样。
    「姜信日看我。」莫灿瓔受不了姜信日的躲躲藏藏,扯下了他的毛巾。
    片刻,姜信日觉得特别的赤裸,像是遮羞布被人扔掉般的,无处躲藏。
    姜信日缓缓地抬头,以为对上的会是莫灿瓔纯净的双眼,没想过看见的会是自己的齿轮,如此熟悉的物品。当时他毅然决然地把它交付了出去,就是没要收回来,如同爱情,给出去的全都是心甘情愿,本来就不要求所谓的回报。
    于是乎,姜信日是有些心灰意冷,鼻尖也跟着酸涩起来。
    「原来和康言禾打赌就是你追我的方法。」莫灿瓔嘲讽的轻笑,「有够烂。」
    姜信日觉得羞愧。他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像他的父亲对母亲一样,义无反顾地去爱,去守护。
    倒头来,他也不过就还是孩子,在失去中反覆的挣扎。
    「青春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闹剧,你是这场闹剧中,唯一的主角。我们都荒腔走板的青春里,踽踽独行太久了。」莫灿瓔解开了掛在齿轮上的扣环,圈在了姜信日的脖子上,「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在一个人向前,你有我,我有你,我们一起向前,难道不好吗?」
    面对爱情人们总是会变笨,笨得无可救药,明明是简单的问答,姜信日却听不懂莫灿瓔的暗示,偏了头,看上去和个傻子没两样。
    莫灿瓔忍不住的叹气,「看看齿轮后的学号。」
    姜信日像个傻瓜,说一做一,也才发现齿轮后的学号,有些陌生却又熟悉。姜信日呢喃了一遍又一遍,才认得这串学号的主人是谁。
    「你把你的齿轮给我?」
    莫灿瓔点头,拉出了藏在衣服底下的项鍊,和姜信日身上的那款,是相同的,是工程学院的象徵,是工程师的心,唯一不同的是,刻在齿论后的学号。
    「我说过,我会把你的心找回来,现在我做到了。你的心,在离我心脏最近的一个地方,听着彼此的心跳,共生共存。」莫灿瓔将掌心贴在了姜信日的左胸上,一下下的心跳,短而急促,彷彿要衝去胸口,「我也把心交给你保管,别弄丢喔!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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