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抱着段宝宝绕过面前的男人,快速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
    徐逢玉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在他面前合上,双目涩痛,然后叫来物业刷卡上楼。
    宁岫预料到他不会轻易离开,于是一到家就拿了玩具让宁母陪段宝宝在儿童房玩,自己则是重新开了出去。
    徐逢玉早就到门口了,不过这次没有按门铃,像是确信她会出来一样。
    他站宁岫面前,没有多余的动作,却凭借着挺括的身形将她整个人笼罩住,让她无法逃脱,有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
    他低下脖颈,盯着她一双只有淡漠情绪的杏眼,缓缓开口:“你不喜欢黄玫瑰也没关系,我再送你其他的,送到你喜欢为止。”
    宁岫久久地盯着他沉默着,怀疑是自己一直以来拒绝他的态度太过温和,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纠缠上来,无论自己如何重复,他都跟没听到似的。
    徐逢玉喉结滚动了下,语气低沉:“我不求你能立刻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宁岫提起一口气,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花。
    徐逢玉脸上划过一抹亮色,指尖几不可查地一颤:“你同意了?”
    下一秒,宁岫却拿起花重重往他身上一砸,刹那间,空气中洋洋洒洒的花粉往他身上落下,林秘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徐逢玉半分没躲,甚至连手都没抬起来挡,生生受住这一下。
    宁岫脊背挺立,一双森冷的眼睛盯着他,声音不大却十分决绝:“现在可以走了吗?”
    徐逢玉肩膀小幅度地抖动了下,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掀开眼皮看他,声音极其沙哑:“你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宁岫怕他出什么暗招,确认他们俩人进电梯后才重新打开家门。
    电梯下了几层后,徐逢玉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扶住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脖颈青筋暴起。
    林秘连忙扶住他,一看他的眼睛全红了,满是红血丝,怕是花粉过敏引发哮喘了,他强撑镇定地说:“徐总,我送您去医院。”
    徐逢玉完全没有余力去回应他的话,整个人喘不过气,忍不住一把扯开领口,扣子应声掉落,但效果也不大。
    物业小李一直在一楼电梯等着,电梯门一开,却见林秘扶着呼吸急促的徐逢玉出来,蓦地吓了一大跳。
    刚刚人还好好的,上去不到两分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连忙关心道:“徐先生,你怎么了?”
    徐逢玉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喉咙艰涩地发出一句话:“没事,过敏。麻烦你收拾一下21楼的电梯厅。”
    小李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点点头:“好好。”
    看着林秘扶着徐逢玉出去,他转身拿了工具上了21层。
    电梯门一开,一地的狼藉。
    残破的花瓣散落一地,花粉也变成灰尘,刚才那束娇嫩的黄玫瑰就这样躺在地上。
    他深深地看了紧闭的入户门一眼,然后着手清扫起来。
    看来那位徐先生的道歉并没有成功,昨天听到这个黄玫瑰计划的时候他就被震惊到,一早就起来和工人们将绿化里的植物按照图纸比例换成黄玫瑰,到下午完工的时候人人惊叹,连他都要被打动了。
    想着如果有人花这种心思来和他道歉,他肯定是马上就原谅。
    但没想到徐先生在宁岫小姐这里还是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知道这俩人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宁岫小姐才这样难以原谅。
    *
    林秘送徐逢玉来到医院。
    医生看着他病例上有治疗花粉过敏的记录,盯着他深色西装上一身的花粉深深地皱起眉:“不知道自己花粉过敏吗?怎么还搞成这样?”
    林秘神色为难,眼神在徐逢玉和医生之间流转,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逢玉又捂住胸口开始咳嗽起来,医生连忙催促:“还不快扶他进去!”
    林秘连忙点头。
    一番折腾过后,徐逢玉虽然唇色还有些苍白,但状态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
    医生瞪着他厉声叮嘱:“知道自己花粉过敏平时就该提高警惕,避免接触过敏原。我看你今天这样是买花去追女孩了吧,为了爱情不要命是吧?”
    徐逢玉眼底一片深色,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夜晚, 朱槿刷手机时突然看到张赤缇发的一条朋友圈,夹枪带棒的不知道在暗讽谁。
    「在一起五年没送过一束花,分手后倒是会了, 不知道是在演给谁看……」
    张赤缇说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常砚洲,那会是谁呢?
    不知为何,看着这条文字她心里竟然隐隐地在发慌。
    下一秒,丁浩弹来微信, 像激光枪似的, 震得她差点拿不住手机。
    她点开对话框一看, 有视频有文字的。
    「姐,逢哥怎么去给那个女人道歉了?」
    「还是买的花,听说他把锦州府的绿化全换成黄玫瑰了!」
    「他不是花粉严重过敏吗?」
    「现在闹到在医院躺着, 这叫什么事啊?」
    朱槿抖着手打开视频, 视频很短,却能十分清晰看到徐逢玉拿着一束黄玫瑰站在宁岫面前,虽然听不到对话, 但看俩人的神情就知道是在道歉。
    原来张赤缇发的朋友圈是在说他……
    情绪还没稳定下来,丁浩又发来微信。
    「姐不是我说你, 那女的都走了四年你还没跟逢哥在一起,现在她一回来就让逢哥为她搞这么大阵仗道歉,你和逢哥还有戏吗?」
    「我是觉得吧, 你也别在逢哥面前太矜持了, 别等着他主动来和你告白, 男女之间有的时候也是需要一些氛围的……你懂吧。」
    「不然就算你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那点情分也早就被耗没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 你今年也快30了, 不能再拖了。」
    丁浩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客气,他本身就是因为朱槿是徐逢玉的青梅竹马,是徐逢玉身边最特殊的女人,以后最有可能成为徐家女主人才帮的她,想借此拉进两家的关系。
    不然以朱槿母女早就被踢出朱家嫡系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一口一个姐喊着?
    当初朱父过世后,要不是徐逢玉拉了她们母女一把,她现在怎么可能还在圈子里?大家不过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她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朱家大小姐呢?
    她也不看看徐逢玉是谁,要男人又要面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朱槿蓦地被驳了面子,尖锐的事实被掀开,难堪得她咬牙切齿,精致的美甲嵌入掌心,几乎要出血。
    朱母一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静静地听完来龙去脉后,心里有了主意,细细的双眼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将计划说出来后,她握住女儿的手说:“槿儿,妈妈这么用心良苦,这些年给你制造了多少机会,你要是再拿不下他就不应该了,知道吗?”
    柔和的语气却让朱槿不禁后背发寒,有些胆战心惊。
    *
    还在留院观察的徐逢玉突然接到朱母的电话,他蹙了下眉连忙划开屏幕接起,嗓音有些担忧:“喂阿姨,您这个点找我是身体哪不舒服吗?”
    朱母在那边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知道关心别人,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不是我有个老姐妹在医院工作,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因为花粉过敏住院了呢。”
    徐逢玉听到是这件事,心放下来,这些年朱母年纪上来身子骨不大好,好几次晚上发病,他急匆匆地送她到医院治疗,幸好都是虚惊一场。
    他轻声说:“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朱母假意怪罪起来:“你要我怎么能不担心?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是慌的。你这过敏也是遗传了你母亲,想当年她是一点鲜花都不敢碰,也不敢让你们兄妹俩沾到一点,去外面吃饭,要是桌上摆了鲜花点缀都是直接换另一家的。我是替你母亲在担心你,她当年临终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我要是没做到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她?”
    提及徐母,徐逢玉的眼底抹上一缕沉重,徐母去世多年也只有她的闺蜜朱母一直给他长辈的关心,而他的亲生父亲却只会给他提要求,只在意公司的发展和联姻带来的利益。
    徐逢玉语调低沉地承诺:“让您担心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朱母温和道:“那就好。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徐逢玉将手机拿远了些,压住喉咙的痒:“没有,用了药好多了。”
    朱母沉默了几秒,担忧地说:“我还是不够放心,你要是明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阿姨也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徐逢玉答应下来:“好,那我明天让人去接您。”
    *
    第二天下班,宁岫跟着家装部的同事来聚餐。
    就在今天下午,家装部拿下一个批量精装修成品房的大项目,所有人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于是提出庆祝一下。
    账单公司报销。
    宁岫也喝了两杯酒,感觉胃里有些难受于是来到洗手间。
    朱槿居然今晚也在这吃饭,俩人各占一个洗手台盆,没说话。
    宁岫捧了把水漱口,觉得好多了打算出去,一个转身正好对上同样侧过身的朱槿,俩人面对面站着,朱槿有些趾高气昂地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包包从她眼前经过,视线里闪过一抹红。
    宁岫看清那是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当初看不起这种不值钱玩意的人,如今手上也戴上了一条红绳。
    朱槿先一步离开洗手间,宁岫收拾完衣着,也顺着原路返回包厢。
    她正走着,忽地前方几米的包厢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三人。
    徐逢玉、朱槿以及一个老人,看相貌应该是朱槿的妈妈。
    宁岫讥讽地轻笑了声,还好自己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期待,没有把他昨天的道歉和承诺放进心里。要是像以前一样天真地相信他的话,这时候怕是刚愈合的伤口就又被划上一刀。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朱母的视线顿了顿,然后立刻若无其事地说:“逢玉,我们走吧。”
    徐逢玉回过神,连忙道:“阿姨,我让司机送您回去,您先走吧,我有点急事。”
    说完他就急忙追了上去,宁岫不及他步子迈得大,一下子就被他扯住手腕。
    她低头看了眼,神色漠然地说:“很疼。”
    徐逢玉连忙松开,怕她走又重新握上去,手指不松不紧地环成一个圈,冷静磁性的嗓音响起:“你听我解释,朱槿她妈是我妈的多年故交,从小到大一直很关心我,我今天是陪她来吃饭的。至于朱槿,我从来都没有和她在一起过,只把她当做我妈好友的女儿。”
    宁岫很淡地嗯了一声,抬起眼睫看他:“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徐逢玉眉间一拧,脸色微沉:“你不信我?”
    触及到他有些受伤的眼神,宁岫忽地不想和他继续虚与委蛇下去,语气里带着质问:“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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