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你会怪我吗?”
    袁满仓堵住四月的去路,双手无处安放,又忐忑又不安。
    他也是回到家被娘亲教训了一顿,才意识到带孙德来家里,是多么的不合适。
    “不怪!我连孙德都释怀了,又怎么会怪大哥。大哥以后和孙德正常来往,不用顾忌我这边。”
    “真的吗?”袁满仓有点不敢相信,“是他送你进王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四月揉揉眉心,“如果我说记恨他,大哥会和他断绝来往吗?”
    “我……”袁满仓犹犹豫豫。
    四月心中已经明了,并且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早就看透了这一切,也料想到大哥的反应,理所当然不会感到失望。
    很早之前就失望过。
    “大哥放宽心吧,没有人怪你。一会你陪着孙德喝酒,我嘛得提前回王府。”
    “王府那边对你好吗?”袁满仓这才想起关心妹妹,他是个木讷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后知后觉。部队里面的袍泽,都叫他袁木头,时常说出一些得罪人的话。幸好大家不和他计较。
    “我挺好的,大哥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当差,多攒点钱,别让爹娘操心。”
    “我知道,我有攒钱。三妹妹,你有什么难处千万要说出来。大不了,大不了咱们家不吃王府这碗饭。”
    四月哈哈一笑,有意缓解气氛,“王府这碗饭还是要吃的。大哥放心端稳饭碗,不用怕。”
    “三妹妹也不用怕。将来,大不了我养你。”
    “谢谢大哥。”
    有这句话,四月得到了足够的安慰。尽管,这句话很大可能不会兑现,但她依旧享受着这一刻的满足,亲人的关爱。
    亲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付诸实践的行动,单就一句暖心的话,就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加温暖。
    ……
    五月,传来消息,陛下病情加重。
    自开春以来,陛下偶感风寒,本以为只是一次小病痛,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包括朝中大臣。
    毕竟,陛下年轻力壮,今年才三十出头。十岁登基,也才二十一个年头。
    这么年轻,御医也都是当世名医,小小风寒,还不是药到病除。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感冒,从开春一直拖到五月,病情反而越发沉重。
    齐游已经被罢官,但他的影像力依旧在。
    这一日,位于京城齐府,来了一位客人,贵客。九卿之一的黄汾。
    主客分别跪坐于矮几前。
    “齐公真是逍遥自在,羡煞我等。”黄汾举起茶杯,朝着皇宫方向遥遥一敬,“希望陛下的身体能早日康复。”
    “陛下眼下如何呢?”齐游放弃了拐弯抹角,干脆直接问道。
    黄汾却顾左右而言他,“河台决堤,受灾百万,夏收和秋收都毁了。情况报到朝廷,却一直压着,没有批复。本以为陛下起了玩兴,亦或是被那几个内侍堵塞了视听,朝中有人斗胆将灾情奏疏递给了陛下,却没料到依旧没有批复。”
    “哦?”齐游面色微微一沉,“陛下可有口谕?”
    “没有口谕,也没有中旨。我怀疑那几个内侍恐怕是在掩盖某些事实。”
    “比如说?”
    “比如陛下已经病得下不了床。齐公,百官都以你马首是瞻,如果陛下真的有个万一,还需要你出面主持大局啊!”
    “老夫一介闲散人,何德何能主持大局。陛下的病情,能否确定?”
    黄汾斟酌了片刻,“若是齐公需要,在下会安排人夜闯禁宫,弄清楚陛下的病情。”
    “辛苦元凯。”
    “望齐公以天下为重,早日重回朝堂,拨乱反正。”
    ……
    北宫德阳殿内,里里外外都是何公公,曹公公,邵公公几人的心腹手下,将一个偌大的德阳殿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跑不进来。
    偏巧,这一晚,有宫女大闹德阳殿,在一帮人暗中相助下,竟然闯进了陛下的寝宫。待到何公公几人赶到时,宫女早已经身亡。
    “不好,陛下病重的消息恐怕瞒不住了。”
    当中还是有脑瓜子转得快的聪明人。突然闯出来的宫女,突然跑到陛下寝宫,要说这里面没鬼,鬼都不相信。
    “如此奈何?”
    他们都是陛下的狗,陛下要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这些年在陛下的支持下,一边帮着陛下揽财,一边没少祸祸地方中饱私囊。
    对于他们私下里的行径,陛下一清二楚,却从不严惩。因为陛下很清楚,他能用的人能相信的人只有这些内侍。至于朝臣,全都不可信。
    这些内侍也都清楚,他们能依靠的人也只有陛下。陛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迎接他们的必定是满朝文武群起攻之,丢掉性命算是轻的。怕就怕,整个家族都将被斩草除根,连根拔起就。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朝中诸公得知陛下病重,势必会采取行动。我们也要采取行动。”
    “该如何操作?”
    “联络值得信任的人,和朝堂不对付的人。”
    “言之有理!”
    “以防万一,召集南军进宫护驾,保卫宫闱。不能给贼子任何可乘之机。”
    ……
    陛下病重,已经不能下床的消息传遍天下。
    临川王却比更多人更早得知此事。
    他将京城送来的信件直接丢入火盆烧掉。
    他随口问道:“世子,此事你如何看待?”
    世子杨时紧皱眉头,显然很难抉择。
    想了许久,他试着说道:“消息若是可靠,儿子以为这个时候,应该静观其变。咱们王府不宜参与到朝廷纷争当中。且,几位公公的名声不太好,可谓是臭不可闻。一旦陛下真的不测,这几位公公的下场,恐怕早已经注定。儿子认为,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现在,同京城那边撇清关系。”
    临川王杨定不置可否。
    他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显然也在思索着此事该如何抉择,方能利益最大化。
    陛下一旦过世,几位内侍的处境,不用说也能想到。树倒猢狲散是必然的。王府同几位内侍之间的来往,一直都是交易,属于买卖。世子给出的方案明面上看,也是最优解方案。
    他轻轻敲击桌面,“你猜几位内侍会束手就擒吗?你那叔外祖齐游老匹夫肯甘心一直居于幕后吗?他想起复,不搞出点事情来,起复一事可没那么容易。朝中不少人据我所知,对他颇有微词。
    另外,下面来报,反贼直冲魏郡而来,估摸着有十几二十万人。加上台河决堤,朝中无力赈灾,将有大批流民流亡到冀州。咱们要打仗啦。”
    “此事还请父王决断!”世子杨时干脆利落,他不拿主意。反正他说什么都是错。父王同叔外祖齐游,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派人去京城一趟,能浑水摸鱼就摸,摸不着就退回来。”
    “不知父王属意谁去京城?”
    “不如就让老三走一趟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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