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着急:“她已经失踪很多天了,如果她聪明,察觉到身边人接连遇害,早就躲起来,或者寻求警方庇护。但如果她向警方报案,我们知道情况,轻易就能跟一年前的旧案联系起来。”
    她秒接:“就是说她没报案,一定是躲起来了对不对!可是我们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还是找不到她。”
    他放下筷子,补充道:“这是指她足够聪明,如果她像你一样蠢,事情就不一样了。”
    躺着中枪,她不服:“我哪有这么蠢,为什么骂别人还非得捎上我。”
    他脸一沉,不喜欢她叫板:“你如果聪明,为什么昨天不跟我说一声就去监狱。你知道他是危险人物,还故意涉险,不是蠢又是什么。”
    她气得直颤:“还不是你,你把我丢在荒郊野外的旅店,我怎么办,还能插上翅膀飞回来不成啊!”
    如果不是他无情无义的把她丢下,她根本不可能想到去探监。再说,没有人能预料到越狱事件,如果他能未卜先知,肯定早就想办法阻止,事情也不会发生了。这种谁都不能预料的状况,凭什么要骂她蠢。
    身为男人,提上裤子不负责任,完全不关心不在乎她,从不考虑她的感受。只是个人主义也就罢了,最令人发指的是竟然还敢骂她。
    差劲,差劲,太差劲了!
    他没再争辩,两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僵。如果在以前,她虽然有脾气,可是因为太喜欢他,会收敛着性子,就算遇到了什么也要忍气吞声,表现得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然而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再没有压抑自己的理由了,怎么也想不起爱慕他时的心动,初恋的那种美好也被糟蹋得一丝不剩。
    糟透了。
    她很烦闷,从警车前经过视若无睹,无法忍受再跟他同行,准备继续单独调查。
    他在车前犹豫了一下,徒步追上她,却只是跟在她身后不即不离。
    她没理会,加快脚步,试图甩掉他。可惜以她的步速,除非搭乘交通工具,不然很难甩开身后的人。
    日头西斜,天色昏暗,夕阳的余晖拉长了影子,一前一后追逐相随着。
    目的地是一样的,他们又回到了小白楼旧公寓。这里是杨翠的家,想要找到她的行踪,只能从这里入手。
    她回头,果然他还跟着。
    也许是头脑冷静了一些,她的火气也消了大半。说说,跟他置什么气,这家伙本就不会说话,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她怎么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争论谁蠢谁不蠢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站住脚步,他没停下,与她擦肩而过。她努着嘴巴,还没熄灭的怒火又窜回来一些,闷闷的跟上他。
    他再次找到房东,然而他出面,态度可不像宁月香那么友好,直接以刑警的身份要求房东提供协助。
    “我不知道那丫头去了哪里,她经常彻夜不归。”房东还是不合作。
    “就算她会被杀,你还是不知道吗。”
    宁月香在后面撇了撇嘴,裴少又在威胁人了,看把人家房东吓得,脸都白了。
    “她有几个朋友……”房东犹豫再三还是坦白了,杨翠结交的净是些街头混混,都是手脚不干净的。
    怪不得房东不愿意说,原来杨翠也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女孩,从小偷鸡摸狗,少管所不知道进了多少回,也就是成年后才消停了点。
    现在的杨翠已经决定重新做人,不再干那种脏活儿,也不跟以前的狐朋狗友接触,所以房东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她的过去。
    “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裴少总结道。
    房东点头。
    宁月香忍不住插嘴:“那如果她面临生命危险,想找个可靠的人帮忙,会求助谁呢?”
    房东苦思了一阵:“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如果不来求助我,只能找左邻右舍了吧。”
    左邻右舍?那个黑眼圈的宅男?不可能不可能。
    裴少要来了304的房门钥匙,再次来到杨翠的家,开门而入。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漆黑一片,帘子半挡着,窗外有其他高楼挡着,西晒房,全年无光的那种烂户型。
    她伸着脖子往里张望,裴铭瑾挡住了她的路,还站那儿不动。
    “喂。”她想叫他让开点,这时房间忽然一亮,灯开了,是他开的。
    他撇头,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占据了身高差的优势,她躲在他的阴影下,看起来格外娇弱。
    她一心想着调查,抬手虚扶,弯腰从他胳膊肘下钻过去。
    他不自觉的压低手臂,衣袖碰到了她的手,指尖如流水般掠过,勾勒轻柔的曲线。
    她的手指柔软而白皙,忘不了在皮肤上滑过的触感。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软软的,暖暖的小手,她投来疑惑的眼神,他强行压下杂念,镇定自如的说:“戴上手套,别破坏现场。”
    “哦。”她接过橡胶手套带上,也没多想,开始调查杨翠的房间。
    这是个很小的一居室,厨房厕所也很小,东西堆放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门口有系好了却没扔出去的垃圾袋,都积灰了。
    都说杨翠改过自新,不过个人卫生还真是……这就是没父母没朋友没对象的“三无”女青年住的地方吗。
    她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瞧见裴少在杨翠的卧室里,伏在床边鬼鬼祟祟。
    她悄悄过去看,他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正在枕头上摸索,装杨翠的头发?
    “你取她的头发要干什么?”
    “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被害者。”
    “啊,你是说!”一直没有找到头的那个被害人是杨翠?
    “很快就能知道了。”他封好证物袋,塞进兜里。稍后给鉴定科检测一下dna,看看能否与第三被害人匹配就知道了。
    她听了感觉很不舒服,不是没有想到杨翠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只是她从心底里不愿相信这种事。
    第三个被害者是最惨的,不但被锯成一块一块的丢进肮脏的下水道,器官balabala的找不见了,就连头都没了,可见杀手有多恨她。
    这个最惨的受害者,会是杨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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