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也不明白。
    江南母亲的遗体,为何被错认成白韵秋下葬?
    如同浓雾缠绕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当年白韵秋的衣服,被换到胡玉身上,显然是对方故意为之,让大家误认为那具尸体就是白韵秋,目的就是为了掩藏真相。
    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惜残忍杀死胡玉也要掩盖?
    在白韵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黎川飞到云城,问恩宁和江南交往那段时间,江南可有可疑之处?
    恩宁疑惑问,“你怀疑江南当初接近我,目的并非单纯?”
    楚黎川点点头,“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你们原本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多年后你们相识交往,而他母亲的遗体葬在你母亲的墓地里!我怀疑,江南一早就知道,他母亲遗体的下落。他接近你是有预谋的。”
    恩宁仔细回想,摇头道,“不可能!江南很思念他的母亲,每逢忌日,冥诞,年节,他都要买很多祭品去拜祭他母亲。在那里一呆一整天!这份感情,不像伪装出来的!”
    “我和他在一起相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就是很寻常的相识,很自然的相处。”
    恩宁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记得他说过,他父亲不喜欢他去拜祭他母亲,他都是偷偷去!而且他父亲给他找过后妈,他也不喜欢,和父亲的感情一直很淡。”
    楚黎川锁着眉心,摩挲着指尖儿,“难道他就没有和你提起过,他母亲曾经和你母亲认识?对你母亲一点印象没有?”
    恩宁摇摇头。
    “或许他那个时候太小,又或许是……他没有见过我母亲的照片,所以不知道吧。”
    恩宁现在脑子很乱,千头万绪,好像一团乱麻。
    楚黎川见在恩宁这里问不出什么,又去找了沈一鸣。
    沈一鸣和江南认识的时间更长。
    而恩宁和江南交往,还有沈一鸣的一份功劳。
    楚黎川希望能从沈一鸣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你最好老实说实话,很可能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就能说明很大的问题。”楚黎川语气阴冷,带着强烈的威压。
    沈一鸣对楚黎川的态度很复杂,有怯怕,不自觉的心虚,有怨恨,也有妒忌。
    他沉思片刻,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说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会相信吗?江南的性格,你也知道,是个暖男,恩宁长得又漂亮,他不忍心见我总是为难恩宁,就和我打了一个赌!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恩宁动心的!但能肯定,在他和我打赌的时候,就对恩宁有想法了!”
    “我虽然认识他时间比较长,可他是好孩子,好学生,很少和我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厮混,偶尔出来,也是坐在一旁喝饮料,不咸不淡扯几句闲话,不让他自己显得不合群。”
    沈一鸣抓抓头,“要我说,江南可能真的不知道!他如果知道,墓地里葬着的人不是他母亲,他能经常去拜祭吗?想想都慎得慌。”
    楚黎川冷冷瞥了沈一鸣一眼。
    他知道,沈一鸣一直以来对恩宁的事都格外上心。
    不会在恩宁的事上说谎。
    难道江南真的不知情?
    楚黎川打算去找江南谈一谈,而且江南母亲现在的墓地也要开启,弄清楚葬在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极有可能,正是白韵秋。
    沈一鸣也同意,去找一趟江南。
    他早就想找江南聊一聊了,可惜这段时间,一直见不到江南。
    江南曾经那么爱恩宁,不该做出任何伤害恩宁的事,如果他对恩宁的爱从一开始就不纯粹,他一定要狠狠揍一顿江南。
    楚黎川拉开车门上车,无意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沈一鸣家小区的门外。
    沈一鸣正要回去,被那人叫住。
    沈一鸣回头,蹙着眉心,一时间没认出来那人是谁。
    楚黎川没有启动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微微泛白。
    直到来人道出姓名,沈一鸣才知道,是安然的母亲谢梅。
    谢梅是来见松松的。
    在恩宁的提醒下,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个亲外孙,那些年一直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如今救安然无望,她想抚养松松,也算有个寄托。
    沈一鸣坚决不会让松松见谢梅,也不打算认她这个外婆。
    “松松认不认我,他有他自己的决定,即便你身为父亲,也不能剥夺孩子和外婆亲近的权利!”谢梅依旧端着姿态,不让自己的气势弱下去。
    按照辈分,她可是沈一鸣的长辈。
    沈一鸣嗤笑一声,露出他专有的痞笑,“我不管当年安然换掉孩子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安然将松松遗弃在孤儿院那么多年,若不是松松命大早死了!现在跑过来认亲,不觉得晚了吗?”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我承认,然然有错,伤害了松松!可不管如何,松松都是然然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对他有生育之恩,然然跟松松是骨肉相连的亲母子!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泯灭不掉的!”谢梅道。
    沈一鸣单手插兜,一脸不屑,“如果你真想认松松,早过来了!不至于过这么久!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别拿松松打感情牌。”
    谢梅见沈一鸣这么直接,也不绕弯子了。
    她想让沈一鸣看在松松的份上,想办法救救安然。
    若沈一鸣开口求恩宁,恩宁看在松松的份上,保不齐会有所松动。
    只要给谢梅一条口子,她就能想办法帮安然减刑,或者移交到国外,再保外就医。
    沈一鸣笑了,笑得极为讽刺。
    “你觉得我会管?松松会想要那个不负责任,心肠歹毒的母亲!别来恶心我们了!”
    谢梅被骂得眼圈泛红,拔高声音道,“我能怎么办!我是一位母亲,什么都不做!任由我唯一的女儿在里面受苦吗?只要有希望,我总要试一试!我知道,你大概率不会答应!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有个孩子!她给你们沈家留了后,也算对你沈家有恩!”
    楚黎川没有继续听下去。
    沈一鸣不会拎不清,帮谢梅救安然,就算松松去求情,他也不会同意。
    既然谢梅这么不安分,是时候断掉她最后的念想了。
    楚黎川去了江家。
    江家老宅守卫多了许多,里里外外守得像铁桶一样。
    楚黎川亲自造访,江涛还是邀请他进去,热情招待。
    “江叔叔,我和江南一直有合作!今日过来,一是探望,二是和他详谈一下合作中出现的问题。”
    江涛当即引楚黎川上楼,去江南的房间,没有丝毫阻挠他们见面的意思。
    楚黎川用眼角余光扫了江涛一眼,不动声色,进入江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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