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保姆车的车门“哗啦”一声,重重甩上,差点夹了南建安的手。
    保姆车扬尘而去。
    南建安在原地破口大骂:“赶着去投胎啊!这么着急!”
    此时,陆之律和南初也从警局出来。
    南初道:“刚才谢谢你帮我爸善后。”
    要是叶雪初和她的经纪人真追责起来,天价的广告违约费,南建安是赔不起的。
    陆之律微怔,眼底闪过一丝新鲜,“忽然变得这么见外?”
    本以为,她又要闹。
    现在南初这么平静,他反倒有些诧异。
    南初扯扯唇,“以后我爸要是再找你要钱,别理他就行。”
    南建安从陆之律这里拿走了太多太多,南建安还不起,她也还不起。
    陆之律倒也不惯着南建安了,“南建安的手机号我拉黑了,以后他的事我不会再管。”
    这家伙越管,越能惹事,比无底洞还无底洞。
    他本想提醒南初,狠狠心,和南建安直接断了算了。
    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他似乎没资格让人家断绝父女关系。
    南初也猜到,陆之律给南建安收拾了三年的烂摊子,擦了三年的屁股,也早就烦了。
    他帮南建安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碰上吸血鬼,本该退避三舍,容许南建安趴在他身上吸了三年的血,南初自认理亏。
    可真的亲眼看见他这么淡漠,心尖还是被不轻不重的刺了下。
    南初道:“之前南建安欠你的债,我会还给你。”
    陆之律没当回事,“我不缺那点钱,砸在南建安身上那些钱,就当给你买包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似是在说多大的事儿,却很轻易地把南初刺的鲜血淋漓。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笔勾销的债,她却要铆足了劲才能去偿还……
    如果从前她还妄想着,又或者试图踏入他的世界半步,那从现在开始,她才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层薄薄的冰,而是一整座珠穆朗玛峰。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攀越过去,他也不可能放下身段俯身。
    陆之律已经拿着车钥匙朝那辆库里南边上走,他扫了眼四周,没看到她的车,转头问:“没开车?我先送你回澜庭?”
    “不用了,我爸开车了,家里有点事,我得跟他回去一趟。”
    南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陆之律早已稀松平常。
    他待会儿还要见个重要客户,便说:“行吧,那晚上回澜庭吗?”
    “再看。”
    陆之律开了车门,正弯腰上车。
    一直在旁边打量他们的南建安坐不住了,屁颠屁颠的想黏上去:“女婿,晚上去我家吃饭啊!”
    黑色库里南已经飞驰出去,扬了南建安一嘴灰。
    南建安“呸”了好几下,“这狗崽子,对老丈人什么态度啊!有钱了不起啊!”
    南初走过来,轻嗤:“有钱就是了不起啊,你有本事像陆家那么有权有势,也用不着看他脸色,没权没势又没钱的话,你就忍着。”
    南建安倒是不赞同了,“他再有权有势,那也是我女婿,你老公!他对家里人就这个态度?”
    “人家心里又没拿你当家里人看,没准觉得你是黏在他身上的一滩烂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有啊,你别总是在外面吹牛,说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
    南建安不以为然。
    “那我现在的确是陆家的亲家啊,怎么就成吹牛了?你好不容易嫁到陆家,我还不能说了?”
    “而且,外面那些做生意的什么嘴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提陆国深的名字,那些人的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恨不得跪下来舔我脚!”
    “你啊,就是轴得很!有这关系不用,你要用了,你在你那杂志社早就升主编了!没准老板都让你当!”
    陆国深啊,那可是陆国深!当年在位置上的时候,可是能出现在晚上七点正式新闻里的人!
    他这闺女就是傻,捡了便宜还不知道卖卖乖!
    他忍不住又吐槽几句:“要是换了别人,不知道哄得那陆之律多开心,你不主动就算了,还动不动跟他闹离婚,也难怪他出去找妖艳见货!”
    “你就是被我和你妈惯坏了,不知道外面社会多难混,才成天爱做梦,你抓着陆之律,这辈子还用得着愁?哎,给你机会真是不中用!”
    南建安坐在副驾上叽叽歪歪的。
    南初正开车,烦的不行,抬手按了按喇叭:“你行你上!”
    “我要是女的,有几分姿色,我早上了!还轮得着你上!你妈就记着把你生得漂亮一点,也没记着让你长长脑子!”
    南初狠起来连自己都骂:“我要有脑子,投胎投成猪都不做你女儿!”
    南建安:“嗐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跟你学的!”
    ……
    晚上,南初没回澜庭别墅。
    陆之律以为她还在介意他和叶雪初工作室合作的事情,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打第一通的时候,响了很久,没人接。
    打第二通,那边南初才慢悠悠的接起来:“喂,什么事?”
    陆之律气笑了,嗓音却是难得倦哑低柔,“还不回来?搁这儿跟我无声抗议呢?”
    南初有气无力的:“我抗议什么?”
    因为这两天家里遭遇巨变,整个白天她都在帮着打包东西,准备搬家,这会儿她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陆之律以为她在生闷气,哄了句:“不说了吗,跟叶雪初合作完这一年,以后不合作了。刚才专柜的sa打电话给我了,说来了几款春季限定的新包,明天去看看?”
    要是以前,陆之律这么哄她,她会不争气的投降。
    投降的意义是,让这日子继续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可现在,谁低头,谁投降,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有些事一旦撕开了口子,就再也止不住了。
    南初沉默半晌,回了句:“我以后不买包了,谢谢你的好意。”
    “?”
    陆之律叹口气:“还在生气?”
    “没有。”
    “没有说话还阴阳怪气?”
    什么叫,谢谢他的好意??
    南初无奈道:“我没有阴阳怪气,我困了,先挂了。”
    干了一天活,这会儿她困得只想睡觉。
    果然,南建安说话是难听了点,但有些话也不是没道理,比如人太闲了会胡思乱想,多累累就好了。
    这会儿,南初累得大脑根本没法转了。
    直接把陆之律电话给挂了。
    陆之律:“……”
    春季限定款包都没兴趣?
    当一件事的走向和反应,不按照既定思维往下发展的时候,陆之律反倒觉得新鲜,瞬间睡意全无。
    他给薄寒时发了条信息:【老地方,出来喝酒。】
    薄狗:【你老婆不在家?】
    陆狗:【在家我找你?】
    薄狗:【可我老婆在家。】
    陆狗:【你出门喝个酒还要跟乔予打报告是吧??】
    薄狗:【没办法,我老婆管得严。】
    陆狗:【一口一个老婆,有证吗??】
    薄狗:【等年后民政局一开门,有人持证上岗,也有人持证下岗。一样是证,一样值得庆贺。】
    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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