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年。
    白誉堂至今未娶,如今天下太平,朝中无事,他本想向皇上辞官,一人一马,游山玩水去。
    不过皇上不答应啊。
    皇上年事已高,底下的皇子个个想着他的皇位!许多事,早已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想着等他垂危之际,还得靠他和夜北承相互制约,稳住朝中局势,他哪能轻易放白誉堂走。
    否则,等他一命呜呼,白誉堂若做了个甩手掌柜,朝中势力四分五裂,还不得乱了套了!
    可白誉堂一旦决定的事情旁人可动摇不了,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于是乎,皇帝给他批了个长假,让他想玩多久便玩多久,等他玩够了再回来上朝,每月的俸禄一分不少的照常给他发。
    白誉堂想了想,自己倒也不亏,便答应了下来。
    反正,夜北承潇洒了这么久,这下也该轮到他了!
    得知白誉堂官也不想做了,就想去游山玩水,邬湘云给他下了死令,若不给他带个儿媳妇回来,他便永远不必回来了。
    白誉堂依旧还是那句老话。
    “花开花落自有时,缘来缘去缘如水,不必强求。”
    邬湘云气得破口大骂:“看屁的缘分!你若再不娶妻,往后看谁还愿意嫁给你!”
    白誉堂淡然一笑,拧着包袱翻身上了马。
    没曾想,刚准备出发,陆昭仪又追了上来。
    白誉堂脸一沉。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样子是打算一辈子赖上他了?
    白誉堂就纳闷了。
    她爹怎么也不管管?
    陆昭仪笑道:“你去哪啊?”
    “天下地大,走到哪算哪。”
    “正好,我爹也让我去外面历练一番呢,你我正好结伴而行。”
    “我与你恐怕不顺路。”
    “顺路的,你去哪我就去哪,总归去哪里都是历练,而且我会武功,路上若遇上个山匪什么的,我也能护一护你是不是?”
    白誉堂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
    到时候别拖累他就不错了。
    陆昭仪作势撸了撸袖子,不服地道:“你看不起谁呢!我爹可是南阳王,我自小习武,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白誉堂叹了口气,道:“陆昭仪,你日日这般缠着我,你爹就不着急吗?”
    陆昭仪不解地道:“他着什么急?”
    白誉堂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也不急着将你嫁出去?”
    陆昭仪扶了扶背上沉重的包袱,道:“你不也没娶吗?你比我还要大好几岁呢。你都不着急,我着急啥?”
    白誉堂驾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语气平淡地道:“你可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陆昭仪扬了扬马鞭跟了上去。
    “我爹说了,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白誉堂,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白誉堂闻言淡然一笑。
    他抬头看向远方,流云缓动,夕阳如火。
    他说:“所爱隔山海,难平是人心……”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声音很快消散在了风里。
    陆昭仪没听清,她驾着马追了上去。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白誉堂扬了扬马鞭,清风拂起他的衣角和长发,他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白誉堂,你等等我啊!”
    陆昭仪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中渐行渐远……
    ……
    凌霄和凌雪渐渐长大了。
    凌霄越来越聪明了,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聪慧。
    在夜北承的亲自调教下,习文,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小小年纪便能熟读兵法,灵活运用。
    习武,他身手敏捷,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虽力量不足,但天赋惊人。
    相比于哥哥的天赋异禀,凌雪就显得普通多了。
    她既不喜欢文,也不喜欢武,唯独喜欢研究医书,成日里就跟一堆草药打起了交道。
    凌雪的志向不在这小小的内宅之中,她说她想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大夫。
    凌雪之所以喜欢学医,其实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娘亲。
    她的娘亲天生体弱,当年为了生下她和哥哥,险些丧命。寒冬一到,她总会感染风寒,一病就是好几日。
    她的爹爹心疼得不得了,可请来的大夫总是治标不治本。
    她不愿娘亲受苦,也不愿爹爹难过,小小年纪便要立志学好医术,彻底治好她娘亲的病。
    另外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自己。
    她生了一个怪病。
    一到打雷下雨的晚上,她的身体总会无故发热。
    大夫说,她体内有热毒,倒不是早产所致,而是她的娘亲在生下她之前,喝了些不该喝的东西,余毒都被她吸收进了体内。
    她的娘亲很自责,时常后悔没能将她保护好。
    可凌雪不怪她。
    她的娘亲很爱她,那药定然也不是她愿意喝的。如今,她只想尽快学好医术,治好她娘亲的病,也治好自己体内的热毒。
    她的爹爹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他待娘亲极好,也对自己极好。
    凌雪心想,等她长大了,也要嫁个像爹爹那样的夫君才好。
    不过,她从未想过她的人生,会因为遇见一个小男孩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日是乞巧节,街上正举办着盛大的灯会,她在府里闲不住,便求着夜北承带她出去玩。
    夜北承只想陪着林霜儿,林霜儿前两日受了风寒,身子刚好,他可不想她再受了风寒,便派了几个暗卫和丫鬟跟着凌雪,放她自己出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凌雪玩了很久也不想回府,直至天快黑时,才意犹未尽的打算回去。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巷,凌雪听见里面传来几人的打骂声。
    好奇心驱使她探着脑袋看了两眼,微弱的灯光下,她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人正在殴打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不声不响,也不反抗,竟任由他们打骂。
    凌雪最恨恃强凌弱之人,当即大喝一声:“你们住手!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几个男子闻言纷纷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巷口,发现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不由火冒三丈。
    “小屁孩!劝你少管闲事!”
    凌雪道:“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一男子嘲讽道:“他算什么小孩?天生的怪种!克死爹娘不说,昨日还弄瞎了我儿的眼睛,今日我便要将他打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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