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就好,你在这里守着吧。”
    陆天奇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开水,将红糖泡了,一口气喝完。
    说实话,输了这么多血给邹孟阳,不喝他也扛不住了。
    喝完红糖水,陆天奇闭上眼睛在墙边靠了一会儿,等那股晕眩感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陆天奇见是吴美娜的来电,按开接听,“老婆。”
    “老公,哥的情况咋样了?”
    吴美娜只接到陆天奇报平安的微信,没有通电话,让她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心。
    “刚又是大口吐血,已经在手术室里抢救了。”
    陆天奇闭上眼睛,靠在墙边讲电话,“看他这样吐血,实在太吓人了。”
    “出血原因找到了吗?”
    吴美娜听到邹孟阳的情况,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没有。本来是要等天亮做胃镜的,但现在不得已,再次进了手术室。”
    陆天奇叹了口气,“老婆,虽然我一直安抚若妍说我哥不会有事的,但其实我也很怕。一个人的体内才多少血?怎么够他那样吐?”
    “老公,哥会好起来的。”
    吴美娜鼻酸落泪,声音哽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现在就是他们的支柱,可不能倒下。”
    “我知道。”
    陆天奇苦笑了一下,“这事儿瞒着爸妈,先不敢说。等哥手术做完,看情况吧。如果真的很严重,瞒也瞒不了。”
    “唉……”
    吴美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陆天奇,每个人都会死,只是邹孟阳还年轻,若就这样死了,可怜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婆,你早点睡吧。照顾好孩子们。”
    陆天奇睁开眼睛,眼里都是红血丝。
    “好,有什么事,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吴美娜不想太让陆天奇分心,很多想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挂了电话,陆天奇走回姚若妍的身边坐下。
    姚若妍整个人处于呆滞的状态,像个望夫石。
    “若妍。”
    陆天奇抬手揽着姚若妍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呜呜……”
    姚若妍靠在陆天奇的怀中,痛哭失声。
    手术室外来往的人被哭声吓到,都要看姚若妍一眼。
    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嘲讽,只是用力地哭着。她告诉自己,这次狠狠哭完了,以后一定要学会坚强。
    哭声由大变小,由强变弱,最终变成一声声抽泣。
    陆天奇知道姚若妍在不断的地调整自己,只有她变得坚强起来,才能继续面对以后的事。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陆天奇和姚若妍连忙跑上前,追问道,“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出血点找到了。”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两人,“他在地震中受的内伤没有好透,又折腾回国来。那个出血点正好受到神经的压迫,才会造成他一直吐血。”
    “所以他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姚若妍又哭又笑地拽住医生的袖子,“医生,他是不是不会死了?”
    “他现在是死不了,以后我可不敢保证。”
    医生看着吴美娜,“出血点我们已经给他堵上了,不过他的胃溃疡确实也挺严重,后续注意吃些清淡的食物。我也会开些日常的药给他服用。”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姚若妍高兴得像个孩子,邹孟阳并没有得什么绝症,他们假设的情况都不存在。
    “医生,他这次手术后,出血点还会再裂开吗?”
    陆天奇询问医生,这种情况要是再来一次,谁也受不了。
    “现在的医学很发达,我们用的是最先进的手术仪器,我想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但凡事都例外。”
    医生也不敢将话说死,“你们也不要太紧张,让他好好保养就好。”
    “好的,谢谢医生。”
    陆天奇见护士将邹孟阳推出来了,上前接手推过小床,往icu走。
    邹孟阳这一天两次进icu,也是够凶险的。
    时间是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陆天奇催促姚若妍,“你无去休息几个小时,再过来换我。”
    “不,我要陪着孟阳。”
    姚若妍固执地摇头,“你去休息吧,今天也够累你的了。”
    “好吧,有事叫我。”
    陆天奇因为匆促赶来,又输了太多血,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身体在向他发出警报了,只好去病房休息了。
    姚若妍坐在病床边看着邹孟阳,又忍不住哭了,“邹孟阳,还好你没事。”
    吸了吸鼻子,她又说道,“你和天奇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告诉你,你推不开我的。你敢死,我就敢上天入地去找你。”
    “医生说你现在死不了,你就必须尽快好起来,听到没有?你说要给一场小型婚礼,我正期待着。”
    “偷偷告诉你,你说要给我婚礼,我已经先好婚纱了,就算只有双方父母在,我也要当个最漂亮的新娘子。”
    姚若妍看着邹孟阳的脸,“你呢,就是最帅的新郎。坐在轮椅上举行婚礼,也有一种别样的浪漫。”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坐轮椅怎么了?你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
    姚若妍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反正她也睡不着,干脆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
    她握住邹孟阳的手,贴到她的脸上,“你的手心这么冰凉,我给你暖暖。”
    邹孟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姚若妍笑了,看着他的眼睛,“你醒了,是不是?”
    邹孟阳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我不想醒啊,可是你太吵了,叽叽喳喳地吵得我睡不着觉。”
    “好啊,你现在就嫌我吵了,一辈子那么长,要怎么办?”
    姚若妍噘着嘴,委屈得很,“我为你掉了这么多眼泪,你却说我吵。”\
    “我开玩笑的。”
    邹孟阳勉强才能扯了扯嘴角,“老婆,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愿意不离不弃地陪着我。”
    “我已经嫁给你了,就从没想过离婚。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什么丧偶,你别为我瞎操心。”
    姚若妍拿邹孟阳和陆天奇说过的话来怼他,他无奈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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