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竟然直直的从小楂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吓得差点叫出来了,而身后的赵二狗也是目睹了这一幕,他拉了拉我,声音有些发颤的说,我看这情况不妙,楂幺妹儿估计是被那女鬼附身了,你把这符咒拿过去贴在她背上,他说完忽的从腰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咒给我,晚了,估计命都保不住了。
    心里虽然害怕,可是听赵二狗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多想,接过符咒就往小楂的背上贴去。
    然而,小楂忽然低身躲过了我的动作,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猛地扑倒在了地上,一下子按在了什么东西上。
    小楂没好气的说:“你们俩能干点正事儿么,这里哪有什么鬼魂。”
    “烦了,你小子真是猴急猴急的,老子话都没说完,你就举着那符咒贴过去了,要不是楂幺妹儿手下留情,你估计得断只胳膊。”赵二狗见风使舵的本领不得不服,见小楂没事,他落井下石的数落着我。
    原来小楂正拿着一个破黑的布袋子在那看着。
    我问她那是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玄虚的和我说这是你屁股下坐着那人的挎包。
    我暗叹不好,急忙起身,原来刚刚跌倒按在了一具骷髅骨架上,只见这骨架平躺在地上,很完整,只是一只手骨不见了,再一看,这骨架竟然是躺在了另外一具骨架的腿骨上,就像是两个人依偎着死去一样。
    “加上这,已经是第三具尸骨了。”小楂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我问她什么第三具尸骨。
    她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白大仙山曾经来过两只科考队,全部失踪了么,一共是十二个人,在三彘人坟冢那里有一具,就是被你踩碎头骨那具,这里又发现了两具。”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你怎么能判断这就是当年考察队队员的尸骨呢。
    小楂将手中那个脏的发黑的布包扔给我,这包已经烂得面目全非了,拿着它你都能感觉到发霉的臭味儿,我随手翻了翻,包里已经塞满了淤泥,就算有什么东西,现在早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你看那包的外面,绣着字。”小楂说。
    我翻了翻,果然在这黑破包的一处,用红色的针线绣着几个拼音,虽然这包已经破烂得不成,可是那几个绣字还很清楚,我用电筒光照着,仔细的看了看,这拼音很奇怪,不像是我们汉语的拼音,又不像是英文,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什么。
    “ts'ai-hsing”小楂像是老外说蹩脚的英文冒了一句,然后说:“这包的主人应该姓蔡名星,至于是哪个蔡哪个星,我也不知道,反正大概叫这个。这是威氏拼音译法。”
    “这种拼音译法是1876年英国一位外交官发明的,作用就是更好的翻译中国的文字,让它更接近英文发音,比如现在国外很多人把北京就翻译成peking,这种翻译法在上世纪很流行的,基本上有名气的文人雅士,或者知识青年都会有这么一个洋气的名字。”
    “身为科考队的成员,他们时刻都走在危险的刀尖上,在包上绣个记号,以防万一出事故,方便认尸也是很自然的事。在之前的那具尸骨找到的包上也绣有这种拼音译法。”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译法,不过我记得以前一本外文杂志上登过钱钟书先生的书,作者署名就是ch'ien-chung-shu,我当时还纳闷这是谁抄袭老先生的著作,现在想想,那应该也是小楂口中说的威氏拼音译法吧。
    小楂望着地上的两具尸骨,感叹说:“这两个科考队员应该是一对恋人,不知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他们应该都是饿死的,男人死前,还将一只手给了女人吃。”
    就根据这些,判断出了这么多的信息,小楂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没多问,和她相处这两天,她涉及的知识面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我的想象,现在没必要去当这个十万个为什么。
    难怪那男人的手少了一只,想想都很悲凉,不过我突然想起我们看见的白色鬼影,不会就是这两人的鬼魂吧。
    就在这时,这溶洞的石壁上又开始冒出了血水,而之前听到的那种嘈杂的人声又在这洞里传开了,那奇怪的鬼影也随着这些声音慢慢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时才清楚的看见这是个女人的影子,样子很模糊,只能大概的看见她穿着一身七八十年代特有的碎花衬衫,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又缓缓的朝着水潭方向走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小楂示意我们别说话,别乱看,也别乱动,只见那女人的影子穿过我们,缓缓的消失在了溶洞的黑暗里,耳边依稀还能听见那种录音机的对话声,这种诡异的画面,看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些石壁上并不是什么血,这是地下硫磺受到震动,与这溶洞石壁上的铁物质发生的酸化反应,刚刚在水潭那些巨大干尸撞击石洞才引起了这石壁流血的特殊现象。”小楂见那鬼影走远了,才和我们说道:“这个岔口的构造很奇特,加上石壁上存在着一些未知的矿物质,才让它变得更诡异。”
    我问小楂,可是这洞里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想不通。
    小楂说:“这里有铁物质,也多多少少的存在一些磁铁,在山肚子外雷电的作用下,这构造奇特的岔口很巧合的就形成了天然的录音机,那些声音很有可能就是那些科考队经过这里留下的,被这个岔口记录了下来。”
    “阴兵借道那恐怖的现象也是这样形成的,大自然的神奇之处,我们根本都无法去想象”
    找到了原因,细细的再听才发现那神秘的声音,真的像是一群人在探讨着,争论着,而那句惊心的吃了我吧,估计也是眼前这两具尸骨的对话。
    对于这些经历,很多人估计一辈子都遇不到,我现在脑袋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这些都能解释了,可是那白色的鬼影呢,也是什么特殊现象么,我问小楂,她没说,只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世间万物,鬼魂也属于万物,你没见过,不一定不存在,你就当她是鬼魂吧,一个徘徊在这洞里寻找爱人手掌的鬼魂。
    我不敢去深想她说的话,不然在这洞里非得吓死不可。
    我连忙岔开话题,说:“难怪那些尸蚜和干尸,到了这洞口就不敢进来了,原来是这水里流出去的血水里有硫磺,我说怎么一直闻到刺鼻的味道。”
    小楂却摇摇头,说:“这大红葬甲是腐肉类昆虫,硫磺对于它来说不痛不痒,恐怕让它们害怕的是这后面的东西吧。”
    她说完,指了指这两具尸体后面一处黑漆的地方说:“这岔口的出口被他们堵上了,他们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愿出去,可想而知,这出口的后面肯定有什么比死亡还恐惧的东西。”
    那两具骸骨后面,传来了水流声,很小,我打着灯光摸了过去,照着一看,这是一条死路,被一堆石头封堵着,但是仔细的一瞅,这是人为堆砌的石墙,石墙的下面还有水流淌过去。
    小楂叫赵二狗帮忙把这石墙打通。
    我拦住了他们的动作,和他们说:“虽然一路跟到这里,可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刚开始我还以为小楂只是接了我师父老王头的信,给我师父面子帮我调查家畜失踪的缘由。
    “可是没有想到跟着你们来到了这诡异的山肚子里,还经历了这么多这辈子想都没法想的诡异事件,如果现在不弄明白是为了什么,那要是真有不测和你们一起报销在了这里,我不就成了超市大促销,买一送一了么,还不知道为啥被送。”
    “嘿,你他娘的……。”赵二狗端着枪对着我说:“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你要是想死,老子现在就崩了你,让你快点成促销产品。”
    小楂拦住了赵二狗,看了我一会,才摇头笑着说:“这记者是不是都是一根筋,老头子的徒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不过,你可要知道,你知道了我的目的,万一上了贼船呢?”
    我说:“先不管,等我知道了你的目的,在决定下贼船不。”
    小楂想了想,笑着说:“好吧,不过上了这贼船,可就是我做主了。”
    她没等我回应,就说:“公元前747年,秦文公时期,在他的领地里,一个叫陈仓山的地方,一群猎人捕获了一只怪兽,他们生怕那怪兽有异就决心杀了它,可是软硬皆施,刀枪毒药都没能杀死怪兽,于是他们准备将怪兽贡献给秦文公邀功,可就在下山的途中遇见了两个童子。”
    “那两童子告诉他们,说这怪兽叫猥,它常常躲在地下,以死人的脑子为食,别看它现在乖乖就范,它可是等待机会吃你们的脑子呢,猎人们吓得想扔掉这怪物,可是这男童告诉他们,只要猛锤它的脑袋,它一会便会死去。”
    “猎人们都还没动手,那怪兽居然开口说话了,它说这两童子非比寻常,乃是千年雉鸡精,名叫“陈宝”,你们不是要邀功么,得雄者王,得雌者霸。后来,猎人们猛追不舍,终于捉住了雌鸡,那雌鸡化为了石头,猎人们将宝石献给了秦文公,秦文公还专门修了陈宝祠供奉这石头。”
    “然而,百年后这神石下落不明,直到战国时期,楚国得知这陈宝石在滇池地区,一个长着三个身子的族人手里,所以,派遣大将庄硚明着收服滇池地区,暗着调查这三彘人和陈宝的下落,可是后来死活没找到陈宝石,庄硚害怕受罚,不敢回国,这才有了古滇国的建立。”
    “我的西街六号,做得就是收钱为人寻宝的工作,前不久高价接到了这个寻找陈宝石的任务,我怀疑宝石就在这白大仙儿山上,本想着上山寻石的,谁知正好遇见了你,得知你是那老头子的徒弟,想着捎带你调查家畜失踪的事儿,谁曾想你卷进了我们的任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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