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斌突然想到另一件趣事,说:“我记得当初我们学校有一对学霸,两人之间写了不少情书,在图书馆里偷偷传递,现在都成了美谈。”
    这可是件让人难忘的趣事,蒋斌一提,所有人都来了兴致,都想知道当初事情的原委,为了拼凑出完整的故事,大家共享信息,你一句我一句,还原了事情的大概。
    高三那年,由于要面临即将而来的高考,大家的学习压力骤增,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紧张的氛围在整个高三年级漫延。而月云晨的日程表上,也从原来博杂的门类变成了只有单一的学习和刷题,兴趣学好方面除了每周两次的练剑和一周一次的游泳,再无其他活动安排。
    董欣然也终于得以从月云晨的剑术陪练和免费杂工的角色中解放出来,变成了陪伴在月云晨身边的刷题狂魔。
    如此单一的生活,她却很是喜欢,很享受两人之间的安静氛围,什么话也不说,似有一种高级的默契在,也不会觉得无聊,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觉得所有的时间都有意义,像是有某种东西在空气中发酵,值得人等待。空气中还有笔在纸上的“唰唰”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合成动听的旋律,婉如一首描述青春的歌。刷题的间隙,她偶尔还会偷瞄一眼月云晨,只要看上一眼,她就莫名的觉得安心。
    直到一件事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单一的生活。事件的开始,是几道奇怪的数独题。
    那天周六,她如往常一样,在固定时间,带好所有要用到的学习资料和几套模拟考题去了月云晨家,准备开始一天的学习计划。整个上午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都是跟着月云晨的日程安排来走,做各科的习题或者复习一些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难点。月云晨的日程安排中也有穿插一些休息时间,没有了其它业余爱好的安排,这些休息时间相应的都变长了。
    他们在休息时会听听随身听,月云晨会拿出收藏的各种各样的磁带,多是流行的歌曲或者当火歌手的专辑。江南、七里香是两人最常听的,这两位歌手每次出新专辑,他们都会第一时间买下来,哪怕学习时间再紧张,他们也会挤出时间把新专辑里的歌先听一遍。
    有时没有新歌听,他们就会上上网,那时上网多以聊天为主,他们又不爱跟网上的陌生人聊天,所以开电脑大都是为了播放影碟,董欣然爱看f4、蓝色生死恋之类的电视剧,月云晨倾向于功夫巨星的影片。为了争夺播放权,两人协商了好久,最后决定播一集电视剧,播一部影片,轮着来谁也不亏。但实际上董欣然是觉得自己亏了,因为一部影片当天就可以看完,而用这种方式看电视剧,却是一种折磨,每天她都在期待着下一集的播放时间,等待的时间越是感觉到难受,播放时就越是觉得兴奋。
    她想,用现在的话说,这叫延迟满足,也许正因为如此形成了习惯,她对待爱情的方式也习惯于等待时间给出惊喜吧。过程再难受,总觉得只要有结果,自己就会幸福。但如果人生都是先苦后甜,谁都愿意等待吧。只是生活会教会你不尽如此,否则又怎会总是听到、看到那么多悲欢离合、无疾而终。
    而当时的她又怎会知道未来是怎样的,遥远的时间长河已将她推的太远太远,以至于现在回溯从前,很多事情都有些模糊了。
    她记得当时最有趣的是下五子棋了,往往拿出英语作业本子就可以划出好用的棋盘来,两人在小方格里一个画“圈”、一人画“对钩”,下得不亦乐乎。后来趣味升级,输了的人要被对方往脸上贴纸条,把废纸撕成一小条,粘点水就可以贴了,做题的时候也不准撕下来,待水干了,它自己也就掉了。每次她看着月云晨那张被自己贴满了纸的脸,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总是忘了自己脸上被贴得更多。有时纸上有字迹,粘在脸上时间长了,墨迹就会染在脸上,他们就更乐呵了,两人常常彼此取笑对方大花脸。
    就这样到了周六那天中午,他们出去吃得中饭。月云晨是不会做饭的,董欣然到是会做,月云晨家里厨具也都有,但是月云晨不怎么好意思麻烦董欣然,于是两人周未中午基本上都在外面吃,有时董欣然想坚持做饭,月云晨便让她做一些简单的菜式,或者凉拌黄瓜、西红市之类的。
    吃完午饭,两人都有午休的习惯。月云晨家的房间多,平常家里就他一个人,人最多时也就多个陈丹,陈丹一个月也回来不了几次,随着董欣然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熟得如兄妹,老是让她中午睡沙发月云晨良心上终于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在高一下学期时就已经收拾出一间房给董欣然午睡用。她当时非常自然的接受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像早已经是一家人一般。
    她想,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失误,因为家人也有可能是兄妹。也许这便是月云晨一直把她当妹妹的原因吧,两人过于熟悉,没有了男女之间应有的心动和羞涩,也没有好奇与神秘。而当时的张柚横空出现,却做到了这一切。
    原本的午睡时间,月云晨却直接拿出了几张数独题。高一高二时,他有专门的日程安排来玩数独,在他的影响下,董欣然对数独也了解了很多,比如:标准的数独盘面都是九宫,每一宫又分为九个小格,共八十一格,故称数独盘面为“九宫格”。
    但这一次月云晨拿出来的数独题却有不同,是被画在一个小本子上,本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却不是他的字迹,这让董欣然感觉非常奇怪。她上前探身看了看他正在研究的数独,发现每道题里都写有字母,她见月云晨玩过很多样式独特的数独题,却从来没见过这种。
    董欣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数独,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月云晨说:“我正在研究,现在还不知道。”
    董欣然打探道:“这是谁画的啊?”
    月云晨说:“一个神秘人。”
    “神秘人?”
    “嗯。他在本子上写了我的名字,摆明了是要挑衅我。”
    “那你中午还要午睡吗?”
    “不了,你去睡吧。”
    “那我也不睡了。你给我一张看看。”
    月云晨递给了她正版,自己则继续研究复制下来的那一份。董欣然拿着数独看了半天,用铅笔将它们全解了出来,发现这三道题很简单,月云晨也早已经做出来了,但他仍盯着数独表发呆。她继续看了看手中的数独,特别之处在于每宫里都有三个字母。九宫共26个字母从a到z按顺序排列。而她把数独做完,却没有发现与这些字母与整个数独有什么联系,不知道这些字母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想了半天也不明所以,头晕晕的开始犯困,跟月云晨打了声招呼便午睡去了。
    等董欣然午睡醒来,看到月云晨还在研究着数独题,而且精神抖擞,看来这三道数独并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然连她都可以轻松做出来的题,他为何要思虑那么长时间。那些字母莫非是有深意?她知道他总是这样,对于越难以解决的问题越是要想办法搞懂,这算是一种比较特别的强迫症。
    “怎么样,研究出什么了吗?”董欣然上前问。
    月云晨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神秘人竟然想挑衅我,肯定不单是让我做三道简单的数独题,一定是想传达什么意思给我,而这层意思就隐藏这这些字母和数字之间,它们有某种内在的规律和联系,只要找到这个规律将他们重新组合,就能得到答案。”
    董欣然说:“哪个神秘人这么无聊,现在马上就要高考了,他怎么那么闲啊。”
    月云晨说:“只要把这个迷底解答出来,神秘人是谁自然就清楚了。我需要做一个软件来破解它。”
    他打开电脑,开始捣鼓起代码来,电脑桌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编程教学一类的书。见月云晨对这几道数独题着了迷,她也没心思再复习功课。她不懂编程,在一旁看了一会,云里雾里,于是索性拿了一本小说坐在旁边认真看了起来。
    小说的名字叫《第一次亲密接触》,讲一个码代码的二哈程序员,在网上泡到一个漂亮mm的故事。可惜是个悲剧。
    她的书看完了,月云晨却还在聚精会神的修改他的软件,这一弄就弄了整个下午,他不知疲倦般不停的修改软件的问题,然后一次次把数字和字母输入软件进行自动排列组合,然后一次次的失败,他不停的分析原因,再从其他方向重新编码,再来一次。如此这般,反反复复。这是她极少的几次见月云晨对事物如此痴迷。
    她放下书,看向正在忙碌的月云晨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到不是她预感到自己与月云晨之间可能是个悲剧,比这个更糟糕,她似乎正在见证下一个主角寻找到心仪的漂亮mm的过程。这不能怪她想象丰富,这本数独真是来的太过蹊跷了,那页面上的字迹绢秀柔滑,明显是出自女孩子之手。
    她隐隐感到不安,却不知道这不安是缘于什么情绪。那个时代青春期的少年们对于很多情愫都是人生第一次体验,不能很好的理解自己内心的波动,很多人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董欣然便是其中之一。自然,她也不知道“不安”是因为潜意识在提醒她,她很可能将失去自己人生中现阶段最在意的人。
    不能及时了解自己本心的人,住住在当时不能替自己做出正确的回应和选择,于是便常常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遗憾。
    成熟后的我们往往把这样的一种状态称为单纯。成熟后的人们之所以会失去单纯,是因为“单纯”是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说“傻的单纯”;而“成熟”却要求我们必须知道更多,更深刻地理解生活。两者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背道而驰。
    只在相交那一刻切换了状态,便再也回不到过去原有的生活。
    到了傍晚时分董欣然就回去了。月云晨是什么时候破解的数独题,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她不清楚,但从那以后,董欣然看到月云晨修改后的日程表,日程表上赫然添加上了每周四天,每天两个小时的数独时间。比起高一高二时按排的时间都要多出很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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