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经有了隆巴顿的先例,而且也没有太多的戏剧效果,竺梓松变出来的魔药教授在学生间的轰动就没再那么强烈,只是与对纳威的百般针对相反,斯内普没有揪着埃弗隆不放,甚至依旧不多说一句话,只是眼光总带着探究和疑惑,并且会时不时地出神。
    竺梓松心下忐忑,可别被看出了什么才好,不是怕应付不了知道真相的邓不利多,他只是不想招惹斯内普。他不愿去思考那家伙究竟在怀疑什么,也不愿去琢磨该如何打消他的怀疑,反正只要一想到斯内普油腻腻的黑发还有阴沉沉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挠啊挠的,抓不住也揪不出。
    咔咔二世整日跑得不见影,饿了脏了才回来找竺梓松,有时甚至连着几天都不出现,也不知鬼混到哪去了。竺梓松倒也不担心,见它和赫敏的克鲁克山还有洛丽丝夫人都玩得挺好,想来在霍格沃兹里也吃不了什么亏,不过这几个家伙时不时地找罗恩的耗子斑斑的茬,惹来罗恩十分的不满,经常能在公共休息室里听到他和赫敏的争执。赫敏偏袒自己宠物的程度几乎比得上斯内普偏袒斯莱特林,竺梓松虽然偶尔会约束咔咔二世,私底下却一样不以为然。猫捉耗子本是天性,更何况罗恩那只耗子又肥又丑又脏,这样的东西拿来当宠物……他实在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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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莫德村的参观周末刚好是万圣节,竺梓松与卢修斯约定了在三把扫帚见面,这天学校里少个把人是发现不了的。虽然并没到允许参观的年级,但去年一年的夜游也不是白干的,再加上伏地魔的记忆,知道的出校密道早就不止一两条了。
    这日早餐过后,罗恩和赫敏许诺了很多很多的糖果,才告别了恋恋不舍一脸被抛弃的救世主出发去往霍格莫德村,竺梓松好笑地看着哈利萧索的背影消失在格兰芬多塔楼,孩子终究是孩子,别人去玩耍而自己去不成就会这般难过。
    去图书馆走了个过场,竺梓松掩了相貌悄悄沿着密道来到霍格莫德,径自寻到三把扫帚酒吧里卢修斯事先包下的房间。
    寒暄了一番,卢修斯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的是他关于阿兹卡班的记忆。虽然并没有劫狱的打算,但阿兹卡班毕竟不是简单的,按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他需要知道的不止贝拉牢房所在的位置,更想了解整座监狱的建筑结构,这种东西光凭说是没有用的,他得亲眼看看才行。
    “我听德拉科说,黑魔法防御课,你是不是……”正事讲完,卢修斯吞吞吐吐起来,“你是不是该处理一下和斯内普的关系了!”这话咬在嘴里没敢说出来,相处这么久,他对竺梓松也差不多了解了,斯内普是他的死穴,提都不能提。可他不是格兰芬多么,面对问题怎么能这么逃避,心里最怕的竟然是斯内普!虽然说斯莱特林对于他人的隐私一向尊重和回避,可竺梓松是他已经认作朋友的人,再让他心里留着这么颗毒瘤可不是好事,更何况堂堂黑魔王,怎么能惧怕一个叛徒!
    竺梓松立刻变了脸色——当然这也与卢修斯点的酒极好有关,这厮在霍格沃兹还得遮着掩着地喝,到了这里自然没了顾忌,一口一口地这时已经大半杯下去了。酒壮胆色,往日绝对不会说的也敢开口了:“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套我话、套我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我被斯内普骗到灰飞烟灭然后视他为洪水猛兽现在连博格特都能看穿我怕透了他拿魔杖指着我?还是我懦弱到连一个想亲手弄死我的男人都舍不得下手?知道这些又怎样呢?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么?”
    卢修斯一惊,以往竺梓松都只是转着弯地绕过话题,没想到这次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不是好奇,只是……”
    “只是什么?那些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为什么总要逼我想些不愿想的事呢。”竺梓松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憋了太久,压根不听卢修斯解释的意图,只继续道,“我不管你这么帮我是什么目的,也不管你对我这么好是虚情还是假意,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要管得太宽了!”
    “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卢修斯脸色也不好看了,他本来就不光是好奇,一直想诱竺梓松说出当初的事,只是因为像他这样让伤口烂在心里就永远好不了,倒不如狠狠再扎上一刀,把伤口揭开,流干净脓血,痛虽痛了些,但处理干净了才有可能真正痊愈。若不是真心拿他当朋友,他犯得着这么挖空心思地让他开口么,谁料他不领情不说,还觉得自己不安好心,马尔福是让人这么侮辱的么!
    竺梓松又吞了一口酒,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茶几上的一个污点,声音冷到了极点,却也听得出些颤抖:“是又怎么样,你后悔了?来得及,你随时可以退出,我可从没逼过你。又或者你想要什么?只管直说好了,你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会让你达成目的。”
    卢修斯哗一下站起来,面无表情直视着竺梓松,而后者依旧盯着污点不放,仿佛能瞧出朵花来,姿势却是僵直着一动不动,只是脖子上的青筋越绷越明显。
    “如果给你造成了误会我很抱歉,暂时我还没有想到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想到了会通知你。”卢修斯凝着脸,一甩长袍愤然开门离开。
    竺梓松撇着嘴坐在沙发上,捏紧了酒杯依旧沉默,玻璃杯在手里发出吱吱声,很快就碎成一片片。【质量真他妈的差!】把插在手心的碎片一块块□□丢到桌上,左手手指抚弄着流出的鲜血,描绘出各种奇怪的形状。直到整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了看不出图形,才蜷起身子,缩在沙发上,抱紧了自己。
    “竺梓松,你自找的,你活该。”他对自己说,敲敲桌子,将新出现的酒一饮而尽,“竺梓松,你有毛病。”
    卢修斯气势汹汹冲下楼,虽然明白竺梓松是因为斯内普而变得极度不信任他人,但也不代表就该忍受自己一番关心被强行扭曲成利用,这是对他□□裸的羞辱!马尔福会利用一切资源没错,马尔福对所有人都存有算计也没错,但对竺梓松,他确实没打什么主意。会对他好,只是因为当初他舍身相救让他感动——感动而非感激。
    以马尔福的家势,即使被当场捕获也能逃脱罪责,顶多再多绕些弯多投些钱。斯莱特林从来都只顾自己或是被列为自己人范畴的,竺梓松——或者说当时的黑魔王,分明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异心,却依旧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不顾一切地解救自己和贝拉。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多年,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为其他人做到这份上也从没人能用性命护着他,这才会将竺梓松列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可谁想,哼!
    走到柜台结账,老板娘恭谨地给出帐单,卢修斯瞥了一眼,随手取出两个加隆就要走,却被老板娘的一声惊呼打断:“马尔福先生,您的包间里还在消费,您看,比刚才多了一杯火焰威士忌,啊,又一杯……”
    【该死的,他拿酒当水喝么!】卢修斯瞪大了眼看着账单上显示的威士忌数量一杯一杯往上跳,底下还有一个杯子损坏的赔偿价,不由怒火中烧,出口依然冷静:“等他离开了把帐单寄给我。”
    大步走到门口,却又蓦地停住了脚步,轻轻摸了摸蛇头手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回头往楼梯处走。打开包间的门,竺梓松正把一大杯液体往嘴里倒,那连吞咽都省了的架势看得卢修斯直皱眉:“你这是想把自己灌醉吗?”
    对于卢修斯的问话,竺梓松毫无反应,他已经醉了七八分。虽然前世酒量不错,但十二岁的身体没碰过太多酒精,顶多在霍格沃兹厨房偷了一些,而之前和卢修斯说话时便喝了不少,紧接着又急急的几杯下肚,即使头脑还存了些清醒,还是借着酒疯,对卢修斯理也不理,只凭着本能继续往肚里灌酒。
    “你够了吧!”卢修斯一把夺过酒杯,同时触碰到他冰冷而鲜红的手掌,瞳孔猛地缩了缩,原先他还以为这家伙是在包间里摔东西,没想到竟是将被子生生捏碎了。抿着嘴拉过男孩小小的手,仔细地用清泉如水洗干净伤口,然后才施上愈合咒,又看了看桌上带血的玻璃碎片,心头火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竺梓松抬起头,眼神朦胧地看了眼卢修斯,抿抿嘴:“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想害我,一个个都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我就算猜不出来也知道你们不安好心!干什么,发火了?被我说出心里话,恼羞成怒了?”
    卢修斯默然无语,只看着竺梓松闭着眼继续喃喃自语:“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好么,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没打算杀她,我没打算杀的……”
    一张皱起的小脸上尽是委屈,鼻子眼眶也泛了红,卢修斯满腔的不平不忿慢慢就转成了心疼,哪怕他一向心硬如铁,也禁不住这个一向把什么都看得云淡风轻的人这么示弱,摸摸男孩松松软软的头发,轻声说道:“斯内普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能因为一个斯内普就把别人都看成和他一样啊,你这样,不公平。”
    “对不起,我错了……”竺梓松皱起的五官松散了些,眼睛依旧细细地眯着,说起来这一世开始他对身体接触很是抗拒,但现在只觉得舒服和安心,道歉的话脱口而出。虽然醉了七八分,脑子里还是清醒的,自然知道对卢修斯说的话有多伤人,出口时便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立刻道歉,这时被气跑又回来的男人一安抚,立刻便低了头。
    卢修斯哑然看着男孩像只小猫一样在自己手底下蹭啊蹭,那只叫咔咔的黑猫也喜欢这样,难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吗?不过挺可爱的就是了,长大了的德拉科可少有露出这么招人疼的表情的。把缩成一团唯独脖子伸得老长来够自己手掌的男孩抱进怀里,低声说道:“马尔福从不向人解释,所以我只说一遍。我没有想害你,也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拿你当朋友,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男孩紧紧闭着眼睛,蜷进男人的怀里,喃喃:“我……没有不信。”
    【也没有全信是吧?】卢修斯叹了口气,却也知道他肯这么说就不错了,轻轻拍着背让他呼呼睡去,自己去外头转了一圈,又招了家养小精灵将书桌上的东西带过来,径自在包间里处理起文件来,直到下午四点竺梓松该回霍格沃兹了,才把人叫醒。
    “那个,卢修斯,我之前是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喝醉了,我……我就是个没脑子的格兰芬多,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可别当真啊。”清醒了的竺梓松很是尴尬,本来今天就是碰个头拿阿兹卡班资料的,结果竟莫名其妙撒了酒疯,那些话一定把这男人得罪得不轻。
    “真喝醉了?”卢修斯一笑,喝醉了之前接话还能那么顺畅?也不揭穿,只淡淡道,“那还记不记得我说的话?”
    竺梓松低头看地,嘟着嘴纠结了半天才不甘不愿回答:“记得。”卢修斯说他只说一遍,万一自己否认了他就不承认了怎么办,还是认下来算了,反正听了那话心里暖暖的,由不得他不信。
    卢修斯拍拍男孩的肩膀:“记得就好,我不指望你立刻相信,只希望你别把自己绕得太死。”
    “嗯。”竺梓松继续低头,闷闷地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卢修斯失笑,把桌上的一个小口袋递给竺梓松:“喏,给你的。”
    竺梓松打开一看,满口袋的糖果,顿时满脸黑线,抽着嘴角问:“你拿我当小孩子哄么?”
    卢修斯噎了一下,他确实是想着,德拉科最喜欢吃糖果,所以纳西莎每周都会给他寄去不少……眼前这个实际上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家伙,难道真是把他当儿子来养了?
    竺梓松没看见卢修斯古怪的表情,只低头挑拣着糖果:“那,谢了,我就当生日礼物了。不过以后可别了,我又不是真小孩!”
    “啊,原来你今天生日……”卢修斯若有所思道,竺梓松抬头看见那双发光的眼睛,几个月的相处让他立刻明白情况不妙——这家伙的某种癖好又发作了,后退两步连声道:“你已经送过礼物了!不用再送什么了!”
    “这怎么能算呢!”卢修斯最看不惯的就是竺梓松吃用都不计较质量的样子,早就变着法地给他弄了不少好东西,偏生这家伙还老不肯收,说在霍格沃兹要低调,不过自己总能找到让他妥协的说法就是了,似笑非笑地保证,“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有分寸?鬼才信你!】竺梓松翻个白眼,这家伙要是能信,自己寝室里那一堆高档到穿不出去的衣物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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