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他察觉没察觉到,表面功夫做得倒是特别好。
    贝瞳道:“妈,我们刚到,先去放行李,待会我再去厨房帮您打下手。”
    “不用不用,你们一个坐车一个开车旅途辛苦,在里面休息就好。你那么久没回来,也不知手生了没,不要你帮忙,坐着等吃!”章真妈说着推他们俩进屋里,便火急火燎地去看她的鸡汤。
    贝瞳叫她:“妈,你身体不好,别太辛苦了,我帮你吧。”
    “你这孩子,你帮了我,把客人放在一边不管啊?”章真妈隔着一道门喊,“我这不用你操心,去吧去吧。”
    贝瞳歪歪脑袋,道:“行,根本就是怕我给你捣乱。那恭敬不如从命。贺先生,你先坐着,我放了行李,再给你倒水喝。”
    朴实的农村房,装修不能和大都市里比。大堂一张吃饭的桌子,四条长板凳,除此之外还有供奉佛像和牌位、骨灰的香桌再无其他,乍看之下格外寒碜。
    泥土铺的地板凹.凸不平,踩在上面跟爬坡似的陡。
    贺迟往厨房那看了眼,回头对她笑道:“我不渴,你忙你的去,我自己待着就行。”
    贝瞳自不能放他自己一个人在这不管,说了声我马上下来。接过他手中行李上楼,寻到章真的房间放下旅行包,想了想,还是把包里的刀拿出来,塞进章真衣柜底下…
    下个楼,贺迟正拿着手机打电话,贝瞳猜,应该是和贺奶奶通的电话,那位奶奶当真在意常老师。
    贝瞳不打扰他,走到香桌牌位旁,伸手拿出一盒方形的瓷盒子,章真妈每天都会给神佛牌位擦拭,不让尘埃沾上。香烛红火火地烧着,滴蜡似留下的泪珠,一颗颗冷却了,沾在烛身上落不下去。
    贝瞳看着手里的骨灰盒,心里生出怅惘,这一小小的盒子,装得就是一个人了。
    贺迟打完电话转头见她凝视手里的瓷盒发呆,神情微动,想说话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言语。她是想到了自己吗?
    贺迟走过去,抬手捧起瓷盒,问道:“这就是,你那位老师的骨灰?”
    “啊…”贝瞳回过神,见他接过,干脆松了手,站远了一点,“对,真想让贺奶奶尽快看到,了却一桩心愿。”
    贺迟挑眉道:“你想我快点走?”
    她是有这个意思,但奈何不能说出来。贝瞳无不遗憾又无辜道:“没有啊。我把殡仪馆用来装骨灰盒的木箱拿过来,你等我一下。”
    贝瞳说着不等他回答,跑去后院仓库找。
    因为章真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家里用不上的杂物基本放仓库,找肯定是到那找去。
    后院靠山,也没铺路,地下的黑泥土地有点潮湿,踩下去跟踩一大坨鼻涕似的,山壁下杂草丛生,青苔爬满一边。
    说是仓库,只是一间简单的木板房搭着,歪歪斜斜,随时会倒的样子。
    贝瞳推开木门,一股潮味儿和长年堆积的灰尘扑面而来。屋里有点黑,也没个灯,落满灰尘的杂物横七竖八地放,不好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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