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鹰站在房门口,看他这种表情,疑惑地蹙眉。
    苍狼没告诉他,轻轻推门进去。
    卧室中,蔺家三位长辈、方菲、李妈和牧勒都在,还有一名医生和护士。
    众人表情凝重,气氛压抑,空气里弥散着死亡的味道。
    蔺老夫人和童玲并排坐着,蔺老爷坐在独立的沙发上,对面沙发里的蔺烨,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勾着唇微笑看着他们。
    众人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瓶药和一杯水。
    童玲不敢看那瓶药,这瓶夺命的药,犹如刀子割着她的心,痛不欲生。
    然而,她尊重儿子的选择。
    “还有八分钟,蔺少爷,有什么话现在说吧。”医生开口,打破了沉默。
    此时,苍狼正好进来,他脸上的激动消失,快步走到蔺烨身旁,瞪着桌上那瓶药。
    瑞士是唯一允许安乐死的国家,在日内瓦被授权执行安乐死的诊所不少。
    这一家是最大的,世界上不少忍受不了病痛的富豪在此终结了人生。
    五爷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苍狼与孤鹰都不赞同,只是五爷决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
    那晚,听说许小姐已经知道真相,她没有原谅五爷,决绝离去,自此所有人心里的一点期待全部幻灭。
    本来他们希望许小姐可能劝劝他,然许小姐寒了心,对五爷已无感情,如此一来,再无人能劝得动他。
    储磊一通电话,让苍狼再一次升腾起希望,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五分钟之后,你们全都出去,过二十分钟再进来。”蔺烨面色暗沉,薄唇微微苍白,却始终勾着浅笑。
    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叫人看了心酸。
    “最后的时间,你也不要我们陪你吗?”童玲忍了许久的眼泪掉落下来。
    蔺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冲她摇头,她知道,蔺烨是不想他们亲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童玲捂住嘴,轻轻抽泣着,方菲一步上前,蹲在沙发旁,她拽住男人的袖子。
    “五爷,请你不要这么狠心,至少留一个人陪你……”她哽咽出声,却没有眼泪可流。
    最近一直在哭,她的眼睛哭坏了,红肿不堪,见风就流泪,但真正哭泣时又流不出一滴泪。
    蔺烨低眸看着她,反握住她的手,方菲一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抓她的手。
    “不需要,你帮我照顾好他们。”他拍拍她的手背,“奶奶最喜欢你,有你陪着,她会开心。”
    方菲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窒息,她用力点头,五爷第一次拜托她,她一定不辜负他的嘱托。
    蔺烨不再说话,视线一一扫过去,将现场每个人的脸记在心中。
    “牧勒,带他们出去。”几分钟后,他下令,并起身走去窗口,不再瞧众人一眼。
    “五爷……”李妈哭出声,被牧勒拉走。
    蔺老夫人十分镇定,她第一个站起来,离开前她留下一句话:“奶奶迷信,相信人是有下辈子的,只希望下辈子你不再被病痛折磨……”
    说完,她由李妈扶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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