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算是正式开始等死,而天牢内,老少两个还在斗嘴,卓不凡当然不能真实回答李疯子的疑问,而李疯子只能作罢。
    “小兄弟,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你绝对不是像你所说的那种所谓伟大的笨蛋。”,李疯子很肯定的说到。
    卓不凡继续装傻:“谁说的,君子不为利往,我就是具有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可以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的人,哇咔咔。”
    李疯子摇摇头:“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是颇为投缘,就不要用那些个假道学的骗术来搪塞了,天下众生皆为利往,越是说忘利的人,往往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私利目地,即便是你的这套言论,也是有着利益的群体,只是这个群体可能不同于我们以往的见识罢了。但是,让我奇怪的只是,你的那些个奇怪的言辞,绝对不像是你可以杜撰出来的。老夫虽只听得只言片语,但却能感受到这套言辞俨然已成体系,概括了群体利益和个人利益的追求,有根基有目标,绝对不是少数人在短时间内可以总结出来的。一句话可以带动起别人的情绪,厉害。”
    哎呀,这老小子真的有些本事,这些个东西,那可是我前世经常接触到的,虽然谈不上深入了解,但是一些个简单的道理和常见的套话说法那还是很熟悉的,俗话说,耳熟能详不是。
    “切,不信就算了。”,卓不凡自然不能说,而李疯子也就不再追问。
    当初追赶鞑子的时候,感觉时间是那么珍贵的东西,而这无所事事呆在这里,时间就变成了难以挥霍掉的富裕,小饮,海侃,幸而有人相伴。
    “对了,小兄弟,你出去后有何打算?”
    卓不凡一笑,说到:“什么打算,吃喝玩乐,花丛中漫步逍遥去也,哈哈。”
    李疯子怒道:“你个小滑头,别打哈哈,你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咱们聊了这么多,老夫如果分不清龙蛇,算是白活了。虽然我在这里年月已久,对当今天下情势并不十分了解,但是从你的话语和神色中我猜测,要么这这天下定有大变,要么就是你有着什么重要而难以抉择的事情。”
    这话触动了卓不凡,是啊,自己这两天在这里可不仅仅是喝酒聊天,还真的是对自己的未来好好思考了一番。以前做那快活的纨绔少爷多好,什么都不想,快乐逍遥是自己的生活目标,而现在,自己实在是难以找回那种简单的生活状态,原因无他,因为自己知道,四年后,这个所谓大华天朝的世界,很有可能像自己前世了解的历史中,大明朝那样,迎来灭亡的那一天。随着自己这次入军打酱油,一步步了解这个世界更多,就越感觉这种毁灭的可能性越高,因为两个历史的相似度还是相当高的。
    有了这个判断,那么就要为这个可能做些准备了,如果是只为自家,管他天下兴亡,自己还是很好办的,有着手机信息的帮助,自己也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知识见地,在这个乱世中自保甚至活得滋润舒坦应该不难。比如搞个谁也吃不下的私兵,或者在这还地广人稀的古代找个好地方隐居,选择很多。并且,同自己的享乐想法还算是贴合。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何来犹豫苦恼。自从这次出关,亲历了战争的残酷血腥,同时,海山关中众人齐呼拥戴的场面也是让自己热血沸腾感觉相当的好,后来,又在打谷场亲眼目睹跟自己同族同血的大华百姓热血和悲惨的一幕,才知道,自己也并不能看到同胞的苦难而无动于衷。于是,自己又想为这即将被异族统治的大汉民族做些什么。
    所以,在今天之前,自己都是在这两种矛盾的选择中左右摇摆着。为了民族,关心这天下,就意味着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起码,自己逍遥自在享受纨绔生活的愿望很难再实现。而不管他人死活,拍拍屁股走人,又似乎,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同时,驰骋天下万众拥戴那也是一种已经体验过并喜欢上的快感。虽然自己在长坡村已经开始安排卓家军这只私兵的事情,但是那还是自己做的一些个未雨绸缪的准备,自己的内心,还一直没有确定未来的方向。
    卓不凡少有的皱起眉头,半晌不语,忽然意识到李疯子这个莫测高深之人的存在,于是问到:“疯子,我问你个事情,如果说你知道这天下几年后就要大乱而生灵涂炭,你是提前找个安全的地方快乐逍遥还是去救民于水火。”
    李疯子眨了眨眼睛,肯定的回答到:“当然是躲起来快乐逍遥。”
    “呃?”,卓不凡却是没想到这李疯子回答的这么肯定,问到:“为何?”
    “天下皆为利往,我既然能够快乐逍遥,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些个麻烦是非?管他天下打得鸡飞狗跳不亦乐乎,我自己快快乐乐活一世岂不快哉。”,李疯子一本正经的说到。
    卓不凡又皱起了眉头,虽然疯子的话符合自己享乐的心意,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李疯子继续说到:“当然,前提是只能是你一个人才行。你看我,在这牢里这么多年,不是生活的挺好,而且,也算是圆了自己清静无为的愿望。什么感情和天下,都抛在脑后,什么同胞和民族,都不去想,多么的简单,自然也就没有了烦恼忧愁。”
    卓不凡愕然,说到:“为何要卓然一身,我不也可以带上家人亲友,天下之大,再多的人呢也容得下。”
    “非也非也”,疯子摇头晃脑道:“两人成行,三人成组,五人成团,十人就成了江湖。这天下间,人之繁杂矛盾无出其右,你可以限制他的身体行为,却无法限制别人的想法,要想做那绝对安然享乐的隐士公,就要像我这样,抛开世俗之一切方可。”
    靠,这话说得太好了,前世不是听说过这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想要在这乱世中超然物外安然享乐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个人过,特么的跟苦行憎有何区别,精神是简单纯净了,可是老子的一身皮囊和那快乐根源也简单纯净了,老子才不要这样,咱是个肉体凡胎,还没有享受够世间繁华和温香暖玉的温存,咱还要享乐,咱还要女人的。那么,那就打造势力做个一方霸主,可是即便是做了一方霸主,也是从一个江湖跳到另一个江湖,离不开天下避不开乱世。
    这就是矛盾了啊,自己不愿意做个樵公,那样未免过于弱势和被动,也不愿意太过辛劳或者只为了他人而活,那样未免有些傻。
    忽然,卓不凡明白过来,笑骂道:“好你个疯子,故意用话套我。这件事确实让我难以抉择。喂,我说,你好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李疯子颇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捋着胡子微笑道:“自然是有的。”
    卓不凡一脚作势欲踢,叫到:“那还不快说,亏我好酒好菜招待你。”
    李疯子面色一整,说到:“老夫在这牢里这么多年,倒是想通了一件事。世间万物,都是息息相关不可或缺的,即便是一粒微尘,也有它存在的道理,人,存于世间,就要受制于这大千世界,就要同别人发生这样那样的关联,人为斩断这些个交集,必然会遭到这世界的惩罚。可惜我年已古稀,却才是刚刚明白,好在,你却是不晚。”
    顿了一顿,李疯子大声说到:“人为利往不错,但大千世界,利有着万千形态而无所不在,个人逍遥自在是为利,沙场破敌热血染身得杀伐兴奋也为利,驰骋天下救民于水火万民爱戴更为利。既不愿卓然一身,那么就做到另一端的极致。”
    “极致?”
    “正是,随心而动,随性而发,但有不利者,全力摧之!”,李疯子大声喝道。
    这句看似平常实则峥嵘无比的话让卓不凡震撼,只是,一般人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那么容易罢了,而自己,可不是一般人。
    “只是......”,李疯子问到:“小兄弟,你有这个能耐吗?”
    一抚腰间,手机熟悉的弧度触感滑过手心,自信的笑声中,卓不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辩论再度激烈起来,原本已经倒向左相势力的大好局面,因白冰而又回到了原地,左相这边有了边关大将的奏折,分量不轻,吏部领队的主辩自然要利用的淋漓尽致。而右相那边意外得到了当事人的第一手资料,白冰口供,数司部见证,也是不能无视,刑部那位副局级主辩精神大振奋起反击。
    京城至海山关六百余里,快马加鞭不断换乘,一日即可到达,京城早朝还没有散,一匹快马已经过了海山关,直奔关外大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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