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嫁给洛烨霖,并为此努力了很久,只可惜一直没有成功,就想办法嫁给了洛耀。
    只说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事情一定不够尊贵这点,就能充分表明洛耀和洛烨霖在女子心中的地位。
    而且在真正地成为洛耀的妃子之后,柳明溪更加深刻地体味到了天子的反复无常和洛烨霖的温柔小意。
    只是因为她没能及时地揣测出洛耀的心思,洛耀就在雷霆震怒之后,直接把她贬斥到了冷宫,还美其名曰“柳妃爱清净”。
    后来还是洛烨霖提到了她,洛耀才猛然想到柳明溪,愿意前来看看她,然后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复宠。
    在得到这次的教训之后,柳明溪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敢再乱说话,就以在冷宫受到了惊吓为理由,直接改换了性格和脾气,总算让洛耀怜惜她,许下了“绝不会轻易再冷待你”的承诺。
    而且借着这段得宠的机会,柳明溪整日和洛耀于床上颠鸾倒凤,成功在皇上失去兴趣之前,怀上了孩子。
    得知了她有孕的消息,洛耀大喜过望,赐下无数珍宝,引得后宫妃子们争相嫉妒,整日在遇到柳明溪的时候酸言酸语。
    当时柳明溪心底全是得意,每天走在御花园里,恨不能直接下腰,把自己全身上下最重点的位置露出给那些双眼通红的妃嫔看。
    这双小鞋也是柳明溪闲来无事自己缝制的,只是现在她捏着鞋子,茫然地站在绣房的宫殿中,听着宫女们的汇报,一时间觉得相比起安绾,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在脸上露出一个笑模样,然后退后几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既然她们都不在,那本宫也就不打扰了,直接回去好了。”
    回去的路上,柳明溪的贴身丫鬟快步小跑过来,搀扶住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您得注意着自己的身子骨,千万别伤到碰到……”
    在看到柳明溪不听她的解释,依然固执地要亲自去绣房问个究竟的时候,这个一向以为自己得柳明溪信宠的小宫女心情很是低落。
    ……柳明溪居然不相信她?
    但毕竟柳明溪是主子,她不过是个小丫鬟,只要柳明溪心头有想法,只消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存在抹去,再换一个更加伶俐的丫头上来。
    想到这,丫鬟心底仅有的一点儿不甘也消失殆尽,她咬了咬牙,快步跑到柳明溪身边,露出一张谄媚的面容,作势要扶着柳明溪前行。
    可柳明溪心情真郁闷,因此见丫鬟主动过来,就毫不犹豫地开始用她撒气:“你怎么没说她们是去做什么了,就直接把事情汇报给我了?让我大老远地过来,平白闹了笑话!”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过来,怎么劝说都没有用的……
    小宫女谦卑地应着声,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柳明溪的肚子。
    那里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她知道,在几个月之后,那里就会凸显出清晰的痕迹,里面将会逐渐孕育出一个小生命,不管是男是女,都能得到洛耀的喜爱。
    毕竟洛耀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可一个闺女都没有,柳明溪若是能够生下洛耀的大女儿,估计她和女儿都一定能够得到洛耀的宠爱。
    如果不是女儿,是儿子,那么就更好了。
    有皇子傍身,只要把皇子养大,未来就是有依靠的妃子,也不必像那些无子无女的妃子那般整日心惊胆战了。
    当柳明溪被贬去冷宫的时候,很多当初和她一起进宫的宫女都没少在明里暗里地嘲笑她,虽然大家都伺候着不受宠的妃子,但好像在她们看来,柳明溪是永远也翻不了身的,这个小宫女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冷宫妃子身边的丫鬟了。
    在颓废了一阵子后,这个小宫女思索了一下,觉得若是能够当上柳明溪身边的大宫女,无论如何生活也应该能好一点儿。
    正巧柳明溪身边的大宫女受不了这种估计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日子,找人托关系去了一个得宠妃子的身边,她就自愿填补了空缺,成了柳明溪身边的大宫女。
    虽然大宫女之所以做柳明溪身边的贴身丫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可柳明溪感念她对自己的陪伴,还有当陛下来时的机警回答,所以对她很是感念,就算发脾气,也不至于将她撸下去。
    想到自己未来可能做大皇女或者皇子的乳娘,小宫女只觉得心里的喜悦都要盛装不下。
    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把不舒服的情绪吞咽下去,接着讨好地向柳明溪笑:“娘娘,是奴婢没有弄清楚事情,娘娘若是不开心就责罚我,可千万不能自己憋着生气。”
    或许是小宫女的这番话过于情真意切,在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柳明溪竟然和她谈起了交心的事情:“你说,王爷对王妃是真心喜爱吗?”
    猛然听到“王爷”和“王妃”的字样,小宫女愣了一下,又回忆起刚才在绣房听到的事情,才明白柳明溪说这番话的意思和话里人物的身份。
    她不知道柳明溪想要的回答是哪种,便认真观察着身边娘娘的表情。
    只可惜柳明溪面无表情。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出了答案:“奴婢觉得王爷对王妃很是喜爱……否则京都里的这些传言又是从何而来?要是王爷对王妃真的不好,那么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得到大家的喜爱,让人们把这些话口口相传……既然能够人人传颂,奴婢觉得八成是真的吧。”
    小宫女谨慎地说出了答案,可柳明溪却抓住了她话里的几个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神也蓦地明亮了起来:“你觉得‘八成’是真的,那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王爷并不喜欢王妃咯?”
    就算是小宫女再迟钝,这回看着柳明溪谈到洛烨霖和安绾时,咬牙切齿的表情,也能隐约从心底感觉到什么。
    听说柳明溪原本也是锦城的人,烨王爷更是一直住在锦城,难道……
    小宫女心中浮现出来了一个在她看起来异常荒谬,实际上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的猜测。
    或许,柳明溪对洛烨霖是有好感的,所以她才这么不愿意面对洛烨霖真心实意喜爱安绾的事实。
    在想到这件事之后,就算是穿着一身厚重的衣服,身上还隐隐出着汗,小宫女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在此之后,打量着柳明溪的一举一动,小宫女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不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她觉得越看,她的想法越为真切。
    快要把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的时候,小宫女及时地低下了头,扶着柳明溪走进了宫殿,然后把一切心思都按捺了下去,假装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想过。
    可柳明溪坐在宫殿的主位上,忍不住生着闷气,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生的是谁的气,又为何生气。
    洛耀今天来看柳明溪,却在还没走进宫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柳明溪的低气压。
    她的低气压甚至影响了整个宫殿,让来来往往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有些茫然,于是在小宫女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直接招手叫住了她:“你过来,朕问你点事情。”
    突然收到了洛耀的召唤,小宫女愣了一下,接着急忙上前,凑到洛耀身前,鞠了一躬,然后轻声询问:“陛下有什么要问的?”
    洛耀轻咳了一声,然后指了一下宫殿里:“明溪又怎么了,感觉心情不是很好?”
    听到洛耀提出了怀疑,小宫女的心猛地一惊,她咬了一下下唇,接着勉力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替柳明溪解释:“娘娘最近吃饭的时候胃口不是很好,经常孕吐,所以心情也不太好,偶尔还会冲着我们发脾气,所以大家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惹娘娘生气……娘娘生气倒是还好,若是动了胎气,那就是我们的大错了。”
    往常说“娘娘心情不好所以我们不敢多说话”,一定会被冠以“骄纵”的帽子,但怀孕这件事就好似一把保护伞,轻而易举地将洛耀原本要酝酿出来的怒气熄灭掉。
    他点了点头,又拉住小宫女仔细问了柳明溪最近的状态和腹中胎儿的情况,确定还算不错后,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进了正殿。
    小宫女就算是对柳明溪有千万般猜测,但真的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向着自家主子。
    所以她回答洛耀问题的声音并不小,柳明溪在宫殿里面都听到了。
    刚意识到洛耀前来,柳明溪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去迎接,但她接着又听到了小宫女的话,于是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仔细把她说过的话记了下来,防止一会儿在洛耀面前说错话。
    等听到洛耀要过来,柳明溪就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椅子上,因为刚才受了惊吓,心里藏着事情,所以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还真像是因为一直在孕吐,所以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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