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当前,新仇旧恨,焉能不报。
    吕布长剑在手,眼中杀意迸射,左右部众顿时鸦雀无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本就胆战心惊的谋士,顿时吓得魂飞破散,脸色惨然,双腿跟着就发软。
    惶恐之下,谋士忙是勉强挤出笑脸,讪讪道:“吕将军息怒,其实我素对将军仰慕的紧,曾经将军效力袁公,我在他面前,我没少为将军说好话,将军若有意和袁氏后人和解,我还可以为将军牵线搭桥,略尽绵薄之力。”
    吕布本想谋士名士出身,面对着死亡当前,多少会表现出几分名士的节气。
    他却没想到,这谋士在自己的长剑下,抛下了所有的伪装,竟是露出了如此不堪的真面相。
    所谓名士,不光是个小人,而且还是个胆小鬼。
    吕布心中冷笑。
    “如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率领冀州骑兵攻击张燕之役后,正是你向金天进谗言害我,你是讽刺本将记性差吗?”
    说话时,吕布将剑往谋士脸上晃来晃去,做出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砍了他脑袋的姿势。
    谋士被剑晃得发毛,额头冷汗滚滚,却还咧嘴笑呵呵道:“小的岂敢,其实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事后想想十分的懊悔,郭某在此向将军道歉,还望将军大人大量,恕我之罪,将军请不要记恨小人,小人也是别人主使的…………。”
    说着,谋士俯身做了一揖。
    他本想拱手,却忘了自己双手被绑,只得直挺挺的弯了弯身子,样子显得极是滑稽。
    左右众人见状,无不暗笑,甚至站岗的士兵都忍不住暗笑。
    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是谋士这样的小人,吕布又岂会因他三言两语就心软。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剑还有何用,要我手中的方天画戟做什么啊1
    吕布剑眉一声,刀削似的脸上,决毅的杀机骤然涌起。
    眼见吕布不为所动,仍旧要杀自己,谋士吓得笑脸破碎,脸上是汗如雨下。
    面对着缓缓移近的剑锋,谋士惶恐难当,大叫道:“吕布,我们曾经也是同殿称臣,你若敢杀我,你就不怕天下人说你滥杀无辜,不顾念手足之情吗?更何况我是朝鲜王金天大王的座上宾,如果你杀了我,到时朝鲜王大兵压境,定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谋士的脸色变得倒也是快,方才还巴巴的一副笑脸,转眼间就开始恶语威胁。
    他话音方落,旁边慕容昭看不下去,“哐”的一拳就捶了上去,“反复无常的小人,还敢威胁我吕布将军。”
    慕容昭这一拳下手极重,直把谋士打得七荤八素,除些昏将过去,嘴里边一口鲜血喷出,竟是掉出了一颗断牙。
    “吕布,慕容昭,你们,你们……”
    气血翻滚,痛苦之下的谋士,恨恨的瞪着眼前他们,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骂些什么。
    吕布已无兴趣再看谋士这番丑态,长剑提起,摆起了斩首之势。
    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长剑高悬了片刻,吕布却忽又将剑放下,将之递给了慕容昭。
    “慕容将军,这小人几次三番的诬陷你,这口恶气本将就让你出了。”
    慕容昭不禁神色一怔。
    吕布这不是仅是让慕容昭泄恨,更是要借此来让慕容昭证明他归顺的诚意。
    一旦慕容昭杀了谋士,便就是彻底的绝了自己的退路,朝鲜王金天那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原谅你,朝鲜王一定会拼死一战。
    慕容昭当然知道吕布的用意,最初的一瞬,他不禁犹豫过。
    不过,也仅仅是稍一犹豫,慕容昭便欣然接过了吕布递来的长剑。
    大丈夫,自当雷厉风行,既又决断,焉能再反悔。
    慕容昭眼中杀气陡生,深深吸一口气,长剑高高的举了起来。
    此时的谋士已双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脸上涌动着绝望,嘴里一会是哀求,一会又是痛斥,已是吓得语无伦次,神志不清。
    慕容昭看了吕布一眼,吕布微微点头,示意他不必再犹豫。
    “小人,去死吧1
    暴喝一声,慕容昭手中长剑呼啸而下。
    只听“噗”的一声,谋士已是身首异处。
    杀了谋士后,慕容昭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刀疤脸不禁浮现坦然的笑容。
    慕容昭证明了自己,吕布自也是欣慰不已,便是拍他肩,豪然笑道:“好兄弟,走,咱们今天回辽阳城中去,今日为兄与你一醉方休,来日我们一定会在平壤城中痛饮一场庆功酒。”
    “愚弟奉陪到底,哈哈——”
    擒东方某事,杀公金渊,收慕容昭,收获丰厚的吕布春风得意,当天便在辽阳城中摆宴,大肆的庆贺。
    其后不久,吕布又坐镇辽阳城,分兵攻取辽东的分别诸县。
    辽东郡下西鄂、博望、郦、析、舞阳等诸县,辽东散落的兵马大部分都归降了楚军,但是还是少部分士兵逃跑到了朝鲜的领土上面。
    如今诸县听闻吕布下辽阳城,破辽东军的威名,不无震动,纷纷转而归顺于吕布。
    其余东被部堵阳、雉等归降朝鲜王等县,畏于吕布兵威之下,也纷纷倒戈。
    吕布分兵驻守了几个要害之县,其余诸县却令地方官吏各安其职。
    十余天时间内,吕布基本已占据了整个南部辽东地区,除北部靠近许都的叶、鲁阳,以及南部靠近香山的邓、蔡阳等几个县外,辽东南部三十余县,吕布已据有大部。
    虽然曾经辽东朝鲜联军势大,但经过赵云大战联军一役之后,联军各军已疲惫不堪,大部分兵马都纷纷的牺牲在聊辽东的土地上面,而这一次辽阳城中的大部分兵马,甚至是最精锐的两万兵马败溃,整个辽东已经瞬间成为了楚军的天下。
    考虑到公金渊还在手楚军手中,朝鲜王投鼠忌器,短时间进攻辽东的可能更小,于是吕布便留下金小圣等将军率军数千镇守边境线,自己则率凯旋之师北归辽阳城。
    吕布的回归,令整个辽阳城再次陷入了沸腾。
    当初吕布率军出征时,几乎鲜有人相信他能够获胜。
    辽阳的士民们都知道,吕布曾经率领五万大军甚至十万大军都没有击败对方,现在他只能够率领五万大军,竟然能够击败毫无伤痕的辽东公金渊军团,再加上公金渊军团随时能够得到朝鲜军队的支持,击败公金渊实在是相当困难的,就连赵云的常胜大军,竟然也没有对这样的军队进行追击。
    然而,吕布却确确实实的胜了,不但是大胜数万辽东军,而且还擒获了公金家的大公子。
    这个奇迹般的事实传回时,辽阳的士民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吕布坐骑赤兔马,傲然的步入辽阳中时,他们确信这奇迹真的发生。
    无数的士民涌上街头,迎接凯旋之军的归来,更想一堵吕布的神威风采。
    吕布在万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容的驱马徐行,享受着众人的赞叹与敬畏,享受着属于他的荣光。
    当辽阳城城一片欢腾时,一千里之外的便是辽东城内的皇宫殿,却是一片的冷清。
    诺大的御殿中,除了金天之外,空无一人。
    金天身披金甲,手扶宝剑,穿过那空旷的大殿,一步步走上了御阶。
    那精致而庄严的御座,印入了金天的眼帘,他的心跳忽然间加快。
    金天围着御座缓缓的转起了圈,手抚过那雕龙玉刻,眼中涌动着兴奋。
    那般神态,仿佛在欣赏一位绝色的尤物。
    “公金恭啊公金恭,我是该谢你呢,还是该恨你呢,如果没有你,我金天今日又岂能离此座如此之近。”
    金天喃喃自语,嘴角浮起一丝诡笑。
    他抬头望了一眼,殿门是紧紧关闭着的,烛火将这富贵堂皇的御殿照得通亮。
    金天深吸了一口气,怀揣着某种兴奋的情绪,缓缓的坐了下去。
    当他的屁股触及到御座的一瞬间,整个身子如触电般一抖,心头忽然又产生了几分不安。
    金天身子屈了片刻,狠狠一咬牙,还是坐了下去。
    屁股坐稳的一刻,金天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一般,扶座的手竟是抖个不停,仿佛害怕这御座突然塌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金天激动的心情方才平伏下来,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来。
    空荡荡的大御,一览无疑,而他,正位于这大殿的正中央,最高处。
    “原来,在这里的看下面,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先前的紧张一扫全无,金天竟开始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正当他乐在其中时,大殿之门却突然推开,一人也不待通传,擅自就闯了进来。
    “大王,大事不好,辽阳城兵败,辽东新将军金渊将军被吕布所擒——”
    正待发怒的金天,听得这惊人的消息,原本自得的面孔,陡然间涌上无限的惊骇。
    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面对公金家族的攻击,他从此以后能够成为辽东第一人,能够独立编造自己生活。
    坏消息是,从此以后,他要自己面对强大的楚军,这支楚军的战斗力,当然能够足够摧毁他们朝鲜的王朝的任何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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