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佟妃自去年被封为贵妃后,越发的觉得心里不自在。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氏虽说是被封为皇后,可仅半年就崩于坤宁宫。佟贵妃虽说是因封后之事心中不待见钮祜禄氏,到也感慨她明薄福浅,又因钮祜禄氏临终的最后一番话心里最终也有些惶惶不安。
    又见永和宫内那番情形,自己心中也不免有些怅然,想着自己又不曾有个孩子,一时心中有些哀怨,难免病倒在床。太医院开了方子,抓了药,宁嬷嬷就嘱咐着下面的宫女下去煎药,自己留在佟佳氏的身边细心照料。
    玄烨在乾清宫内听说后,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就去了趟景仁宫。进了景仁宫,见佟佳氏一脸苍白的模样躺在床上,不免想起了病中的钮祜禄氏。佟佳氏如今的光景,到是叫人心酸,满屋子的药味扑鼻而来。浓重而又苦涩,玄烨见桌上那中通透的白瓷碗内一碗深褐色的汤药在那通透的白中显得格外的刺眼。端起那温热的瓷碗,走到佟佳氏的床边坐下,递到佟佳氏面前,“药凉了,快喝吧,朕叫九功拿来了蜜饯,你怕苦,喝完吃下就没事了。”
    宁嬷嬷扶起躺在床上的佟佳氏,拿起旁边的锦被,垫在她的身后,“娘娘快喝吧。”
    佟佳氏点了点头,那碗深褐色的药物印在她那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苍白。佟妃伸出手,接过玄烨手中的白瓷碗,拿起调羹,舀起碗里的药看了看,喝了一口。几口下来,就喝完了。
    玄烨接过佟佳氏手中喝完的空碗,递给梁九功,又接过他手中盛放蜜饯的青花瓷罐子,递到佟佳氏面前。
    “都是年幼时的事了,到是皇上还记得,如今越发大了哪里还要吃这些。”佟佳氏淡淡的笑了笑,拿起帕子拭了拭嘴。
    “也罢,既你不需要了,那便拿下吧。”玄烨说完,梁九功就拿过了玄烨手中的罐子。
    “你且安心养病吧,宫里的事朕叫惠嫔先料理着,快歇下吧,朕改日再来看你。”玄烨从床沿上站起,转身正欲离开。
    佟佳氏见玄烨要走,忙喊道:“皇上留步。”
    “可是还有什么事?”玄烨停下来问道。
    “臣妾听说清容妹妹怀有龙裔,臣妾这身子这样也不能去看她,到是羡慕她有了皇太子还能再有个孩子,也只怪臣妾没福分不能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佟佳氏说完就淌下泪来,样子凄惨极了。
    玄烨见了也不知该安慰些什么,胡乱扯了几句,希望能安慰佟佳氏一番免去她的伤感。
    “皇上,若是清容妹妹生下孩子,你可得进她的位啊。”佟佳氏对着玄烨无比真诚的说道。
    “这事朕以后会考虑的,你先歇着吧,别再为这事劳神了。”玄烨扶佟佳氏躺下,盖好了被子。出了景仁宫,心里也在盘算着那事。可一想进位非小事,再加上清容是威武的女儿,乌雅家的身份和地位加封到现在的位子已是不易,虽说是明珠的女儿,可毕竟是养女,哪里能这么快的就进,想着心里烦起来,也便不再多想了。
    “皇上,八百里加急的文书。”曹寅拿着折子风尘仆仆的走进来,简略的请了个安。
    玄烨疑惑的拿起,快速的打开看了起来,看完,眉宇间紧紧的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曹寅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还在喘着粗气,见玄烨眉宇间紧皱的样子,试探的问道:“皇上,可是出什么事了?”
    “前日一战,二哥身受重伤如今还在前线指挥作战,这折子是他希望朕能派个能征善战的将领前去。”玄烨将折子无力的扔在桌上,沉沉的叹了口气。
    “裕亲王果然是条汉子,身受重伤依旧指挥作战。可眼下削藩做战之事到了非常关键之时,能征善战的将领恐怕,恐怕是难找。”曹寅犹豫着说出了心里话。
    “曹寅,你觉得纳兰如何?”玄烨沉思了良久,问道。
    “纳兰兄台?皇上莫不是想让他去?他虽是才子,可上战场这事恐怕不是他的强项吧。”曹寅虽清楚的知道纳兰性德才华过人,却不敢肯定他在战场上也能一样的才华尽施。
    玄烨拿起折子,递给曹寅,“你将这折子给他带去瞧瞧,看他怎么说,朕也担心着一方面,也只是想着。若当着没了人选,那也只能叫他这满清第一才子去当当着战场上的将军了。”
    曹寅接过折子,慎重的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玄烨点了点头,曹寅便拿着折子去找纳兰性德了,纳兰性德正好在宫门口值勤,见曹寅来了,忙走了过来,“子清,你可算是回来了。”
    曹寅看了看守门的几个侍卫,道:“兄台,你怎么在这儿啊,这御前三等侍卫怎么干起了这活儿。”
    纳兰性德犹豫了一会儿,道:“闲在家里怕说着又说续弦之事,正好守门的侍卫今日有事,我便替他看看。”
    曹寅拍了拍纳兰性德的肩膀,“兄台,明大人也是为了你好,嫂子走了两年了,你对她用情深,可她也是没了的人,总也是不愿见你这样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的。”
    纳兰性德没有说话,看着远方,到像是在沉思。曹寅见状,忙道:“瞧我都把正事给忘了。”说着就拿出了那折子递给纳兰性德,“这是裕亲王上的折子,皇上叫我拿给你瞧瞧。”
    纳兰性德打开折子,看了起来,看完也和玄烨一样眉宇紧皱,道:“皇上可有何打算?”
    “你也知道如今能前去接替裕亲王的实在是少有,所以皇上还在考虑这事。不过,不过??????”曹寅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告诉纳兰性德玄烨有意叫他前去,犹豫了会儿,问道:“兄台,若是皇上叫你前去接替裕亲王,你意下如何?”
    纳兰性德直言道:“这可不是小事,此事关系到皇上削藩能否成功,我自是得考虑周全了才能做答。不过,若是皇上当真有意叫我前去,那士为知己者死,皇上能有此托付,必是拿我纳兰性德当知己,就算是要我付出生命,我也会极力做好的。”
    曹寅听了纳兰性德的话,由衷的佩服纳兰性德,道:“兄台,我曹寅能有和你结为兄弟,是我曹寅今生之福啊。”
    纳兰性德略带玩笑的说道:“怎么出门一趟,连这虚礼都学会了。”
    曹寅也知他是开玩笑,说道:“怎么能不学会,你可知如今这趟江南,我算是没白去,你纳兰兄的名声我算是见识到了,真可谓是家喻户晓啊。江南但凡是舞文弄墨的,没有不知道纳兰兄你的。”
    纳兰性德淡淡的笑了笑,“你可又扯大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厉害的,说的我到不像是人了。你此番前去,可替我向你阿玛额娘问好了?”
    “你嘱咐的事,我哪次忘了,我阿玛还和我说要我和纳兰兄多学学,说兄台的人品才学可是极好的。”曹寅将自己父亲的话学着说给纳兰性德听。
    纳兰性德听了,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只道:“你可别光说我了,说你自己吧,前些日子,我到是在这京城的街上听闻不少人说起你。”
    “那还不是借了兄台的名声,胡乱有人提起些。兄台,前日我得了首诗,你可帮我看看,觉得如何?”曹寅想起在江南得的那首诗,说道。
    “晚上,你来渌水亭,今晚梁汾,荪友都会来,你正好回来。前些日子我还在担心你在外的赶不及回来,等你回来了又要懊恼没来这一聚,如今到是好了,正好赶上了。”纳兰性德想起先前有几次都是曹寅出门在外,没赶上,每每如此回来都必懊恼一番。
    曹寅听了自是高兴,巴望着晚上快些到来,好会一会那些早就想见见的江南文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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