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电光在半空中炸裂,打在婴孩身上,除了让他蜕皮蜕的更快一些,没造成太大的伤势。
    “夭婴降头辅以种婴之法!”
    我的目光一凝,明白了甄瞎子到底搞的是什么把戏。
    严格点说,降头术之类的术法很多都是茅山术的变种,比如最出名的古曼童,如果换个名头的话,那便是茅山术里面的养小鬼。
    婴降也是如此,源自茅山术,衍生自泰国。
    施术之前,降头师会先斩一段适用木头用刀雕刻成小棺木,之后在寻找童尸或者婴尸,而后掘墓取尸,以尸油灼烤其下颚直到烧出脂肪层,然后烧出尸油滴下,以预先准备好的小棺木盛之,加盖念咒四十九天,这个魂魄就能听命行事。
    以这种方法做出的婴降,从本质上来说,依旧属于怨灵,无论是道家的符箓,还是一些简单的破邪之物,比如纯阳的鸡冠子血,黑狗血,甚至是女人的姨妈巾都可以对其造成伤害。
    可种婴便完全不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种婴便是将夭婴降头种入一个完好的婴儿体内,利用母体发育,长成之后,便为鬼婴,一般的方法,根本无法对付。
    就比如面前的这个婴孩,他是一半鬼身,一半人身。
    如果没有我们到来,恐怕不但杨洋要死,刘冰倩也要死,她们都是他的养料。
    “小子,先享受一下老子给你带来的大礼吧!”甄瞎子略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消失的电光,让开了身体,三头毛发茂密的纯黑藏獒呲着獠牙冲了进来。
    “嗯?”
    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会弄一些奇怪的术法之类的,没想到他弄了三个这种东西,不过倒也无可厚非。
    对付我们,一般的术法根本没用,无论是我的剑,还是王寡妇的腰铃手鼓,对于阴魂都有天然的压制,所以肉体毁灭,往往是最好的方法。
    “老弟,你对付鬼婴,我和老蔫对付甄瞎子!”
    王寡妇扔下一句话,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了皮带,向着门口冲了过去,徐老蔫紧随其后。
    我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那个鬼婴,他并没有飞的太高,或者说是无法飞的太高,我估算了一下,大约两米二三左右。
    他身上的皮还没有蜕干净,如今的样子就好似一个皱巴巴,只蜕了一小半皮的蚕宝宝,除了两只小手,和大半个白净的脑袋,其他地方,都是乌突突的。
    见我看他,他露出一抹鬼怪的笑容,两只小手不停的撕扯着身上青紫色的皮肤,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
    之前的那张五雷符不是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他脸蛋上有一道明显的乌黑痕迹,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帮助,他撕扯身上皮肤的速度似乎是更快了。
    我深呼一口气,一脚踏上桌子,猛地蹿起,乌黑的剑尖上撩,对着鬼婴的心脏刺去。
    “哇!”
    鬼婴小嘴一张,发出一道凄厉的嚎叫,身体倒掉,两双白嫩的小手裹着撕扯下来的青紫色皮肤抓了过来。
    “汪!”
    大黄也在同时跃起,从背后偷袭,攀附上了鬼婴。
    同时发力之下,鬼婴直坠而下,我也跟着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中,我在桌子上借力,落在一边,大黄结结实实的抱着鬼婴落在了杨洋的身体上。
    下一刻,鬼婴调转身体,一个兔子蹬鹰,把大黄踹到了一边,自己却钻入了杨洋的肚子内,好似地鼠一样,钻了进去。
    旋即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咀嚼声,黑红色的血污从杨洋的肚子内流出,被禁锢住的两张人脸也露出了一抹悲怨之色,被重新拖入了身体中。
    “他要吃了自己的两个妈!”
    我立即反应过来,一剑对着杨洋的心脏插了进去。
    严格点说,刘冰倩和杨洋都是这个鬼婴的母亲,刘冰倩孕育了鬼婴,给了鬼婴身体,而杨洋提供了身体,给了鬼婴成长的空间。
    只有吃下一切,这个鬼婴才是完成体,种婴之术也才算成功。
    所谓的种,便是要吸取所有的养料,才会破茧而出,成为真正的鬼婴。
    无论是两个母体,还是她们的灵魂,都只是养料而已。
    有一点甄瞎子没有说错,我们的出现,打破了他的算盘,所谓的将计就计也只是勉强而已。
    “啊!”
    一剑插入,一道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刘冰倩和杨洋的脸也再次浮出,两人哀求的看着我,嘴唇蠕动着,同时吐出了三个字:“杀了我!”
    “杀!”
    我咬牙吐出一个字,双手把剑,猛地下插,横向移动,将鬼婴从杨洋的尸体中挑了出来。
    剑正好插在鬼婴的肚子上,那张小脸越发狰狞,两只嫩白的小手沾满了血污,分别抓着两个怨魂,一个是杨洋,一个是刘冰倩。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将两个怨魂向着自己的小嘴里塞着,这个时候,他想的依旧是吃。
    “破!”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个字,脑子里瞬间冒出一段咒语,下意识的跟着念了出来:“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疾!”
    最后一个字吐出,剑尖跟着颤动,又一道符箓画出,数道穴窍跟着急速涌动,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剑尖聚集,然后炸开。
    鬼婴的身体就好似被迅速吹大的气球,砰的一声爆开,化为一道道电光,消散在四周。
    当一切消散,鬼婴没有了,杨洋和刘冰倩的魂也没有了,我拄着剑,好似生了一场大病,喘着粗气站在一边,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的那一段咒语。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那是破雷咒,比如五雷符更加凶悍的一种符咒。
    如果说五雷符的符胆是一个守字的话,那么破雷咒的符胆便是一个破字,破除一切的破。
    就和五雷符出现时的莫名其妙一样,这个破雷咒出现的也是莫名其妙,除了知道这是我前世留下的记忆,其他一切不知。
    不过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我更加清楚一些,一共有五大符胆,头两个是代表五雷符的守字和破雷符的破字,除此之外,还有三个。
    我抬起手,剑柄上除了原本的守字印记,似乎又多了一个破字印记,特别是剑身上那些鱼鳞般的纹身,也跟着出现了一丝变化。
    “去你妈的!”
    我这边消灭了鬼婴,另外一头,王寡妇也到了尾声。
    我记得上一次一起喝酒,喝多时徐老蔫曾经吐槽过,说王寡妇可以力扛一头二百斤以上的野猪。
    现在看来,这个说法没错。
    三头藏獒,除去徐老蔫对付的一头,另外两头现在好似小鸡崽一般,被王寡妇夹在咯吱窝下,难以动弹。
    至于甄瞎子,他也没讨的了好,被一条漆黑的蟒蛇缠绕着,为了挣脱,手上不时弄出一些类似棺材钉,或者佛珠样的东西。
    每次在蟒蛇身上留下一些伤痕,将要挣脱时,王寡妇都会抖动一下手鼓,蟒蛇便会重新缠紧。
    至于所谓的飞头降,他根本没施展出来。
    “这是你们逼我的!”
    眼见着鬼婴被消灭,那三头藏獒也被干掉,甄瞎子嚎叫一声,伸手在脖子上一扯,一串骨质的项链被他扯碎,一股血腥气瞬间传出,将缠绕他的那条蟒蛇也染成了血色。
    一张张变形的婴儿脸几乎是在同时自血气中冲出,不分敌我的撕咬啃噬着周边的一切。
    “草!”
    徐老蔫骂了一句,想都没想,一步拦在王寡妇身前,扯碎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精赤的上身,同时也露出了一个钟馗纹身。
    “打鬼!”
    下一刻,徐老蔫左脚抬起,右脚着地,右手摆出一个虚刺的姿势,迎向了那一张张冲来的婴儿脸。
    “老蔫!”
    王寡妇跟着嚎叫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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