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一刻不停的转动着,转眼间就走到了晚上八点钟,和地上的世界不同,雅利安城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地心之光”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用它那貌似耀眼的光芒照耀着身下的世界。(duyidu更新)虽然这个巨型照明系统的确可以称之为人类历史上的一大奇迹,但是在齐楚雄看来,就像爱伯斯塔克先生说过的那样,这是一只魔鬼的眼睛,总是用邪恶的目光窥视着身处黑暗中的人们。
    “都过去一天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心慌意乱的望着窗外那一排排望不到头的黑色建筑物,望眼欲穿的盼着三个人的出现。
    “齐医生,路德维希中尉到了。”弗莱舍尔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门外。
    “太好了!”齐楚雄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转身冲向房门,门刚一打开,他就看见路德维希手里提着两个鼓囊囊的皮箱站在自己面前。
    “弗兰茨,你可算来了。”齐楚雄一边兴奋的喊道,一边接过他手中的皮箱,把他迎进了房间。
    路德维希也是一脸的兴奋“这太不可思议了!今天一大早,卫生部长阁下就把我叫去,还说什么我交好运了,当时我还以为要让我去集中营当医生,可没想到竟然又是给你当助手。”
    齐楚雄笑了“怎么,你不喜欢吗?”
    “说哪的话,有这样的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路德维希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前天晚上我送你回去之后心里就在想,这下可麻烦了,你惹怒了将军,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可谁知就过了一个晚上,你竟然奇迹般地当上了将军的保健医生!哦,老天,这个故事真是太离奇了!”
    看着路德维希兴奋的模样,齐楚雄心里却泛起一股淡淡的哀伤,他在心里暗自想道:“弗兰茨,你以为我喜欢这个职位吗,不,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宁愿去追随我的妻子,也不想来从事这份无聊的差事。”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路德维希看到齐楚雄的神情有些黯然,立刻关切的询问起来。
    “哦,没什么,”齐楚雄慌忙用笑容掩饰住内心的伤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导致我一直没休息好。”
    “天哪,你不要紧吧?”路德维希担忧的问道。
    “没事,只要休息”齐楚雄说着把手中的皮箱放在床上。
    “齐医生,”弗莱舍尔站在房间门口说道:“将军阁下让我转告您,二十分钟之后,请您和路德维希中尉一起到他的病房里去一趟。”
    “好的,上尉先生,”齐楚雄点了点头“请您转告将军阁下,我们稍作收拾,马上就去。”
    “好吧,那我就在那里等着你们。”弗莱舍尔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您?”路德维希吃惊的看着齐楚雄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像突然间成了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这有什么办法呢?”齐楚雄无奈的把双手一摊“我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只能这样做。”
    “这样也好,要不然你的臭脾气可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路德维希笑着打开一个皮箱,从里面掏出两样东西来“瞧,我把你的装备都带来了。”
    齐楚雄定睛一看,路德维希手里拿着的原来是自己的针匣和施特莱纳喝药用的军用饭盒,两天前他离开陆军医院时,由于走得急,所以忘了把这些东西带上。他急忙接过针匣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就连那张全家人的照片也还呆在原来的地方纹丝不动。
    “唉。”他望着照片里的妻子和女儿,心中酸楚不已,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如今支离破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虽然他心中有千番希望、万般思念,可是却无处倾诉。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他喃喃自语道。
    “喂,你在说什么呢?”路德维希好奇的问道。
    齐楚雄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和路德维希开起了玩笑,他指着那两个鼓囊囊的皮箱说:“你该不会是把自己全部的财产都带上了吧?”
    “嘿嘿,你猜的一点都不错。”路德维希此刻把两个皮箱全部打开“瞧,这里面是我的随身衣物和几本常看的书,还有这个,”他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口琴,放到嘴边,立刻轻轻的吹奏起来。
    齐楚雄静静的聆听路德维希的演奏,这是一首非常动听的曲子,曲风悠扬婉转,而且充满一种淡淡的忧伤,不知不觉中,他眼中幻化出一幅伤感的画面年轻的恋人即将分别,他们依依不舍的拉着手,在微波荡漾的湖边互诉衷肠,相约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真好听,”齐楚雄情不自禁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的爱人。”路德维希停止演奏,他说:“这是当年我父亲在追求我母亲时亲自谱写的一首曲子,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会吹奏,这支口琴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母亲一直把它珍藏在身边,直到我临上战场的前一天夜里,她才把它交到我手中,希望我能经常吹奏这首曲子,来打发对亲人的思念。”说完,他眼中就露出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目光“也不知道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家里的兄长们是否还活着,唉”
    “弗兰茨,上帝会保佑你的,”齐楚雄轻声安慰着路德维希,他接着说:“你不是一大早就接到通知了吗,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过来?”
    “嗨,别提了!”路德维希一提起这些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今天中午办完了所有的调动手续,正准备来陆军医院向将军阁下报到,可是没成想弗莱舍尔上尉却领着一帮盖世太保把我从营房里带到了保安总局,他们在那里对我调查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的天!”齐楚雄紧张的问道:“他们都调查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询问一些血统方面的问题!”路德维希气呼呼的说:“按照弗莱舍尔上尉的说法,凡是在将军阁下身边工作的人必须拥有最纯正的雅利安血统,祖上至少在150年内不允许出现和犹太人通婚的现象,否则就将被剥夺这份荣誉。”
    齐楚雄眉头一皱“他还真会找麻烦。”
    “可不是嘛!”路德维希说:“我当时很生气,我告诉弗莱舍尔上尉,我祖上从来没有和犹太人发生过关系,而且关于我的血统问题,早在我1941年加入武装党卫军起就已经通过了严格的审查,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再来一遍。”
    “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他很傲慢的告诉我,如果我只是像前段时间那样临时协助你工作也就算了,可这次不同,你已经被任命为将军阁下的保健医生,而我作为你的助手,今后要和你一起长时间的呆在将军阁下身边,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必须要进行严格的审查后才能被允许开始工作。”
    齐楚雄听完不由苦笑道:“现在看来,你已经通过了审查对吗?”
    “哼!审查是通过了,可是这家伙还是不肯放过我,他接着又把我拉到陆军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喋喋不休的给我讲了一大堆在将军阁下身边工作的注意事项,还逼着我进行记录,真是烦死我了!”路德维希说着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喏,你瞧,这就是他告诉我的注意事项。”
    齐楚雄笑着接过笔记本,他翻阅了几页,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关于施特莱纳生活习惯的记录,例如他喜欢喝啤酒、爱看瓦格纳的歌剧、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欺骗他等等,不过,当他的目光来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时,却被上面写的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这样的事情他也能说出口,”齐楚雄乐不可支的指着手中的笔记本说:“弗兰茨,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违反这一条啊。”
    “让我看看是那一条?”路德维希拿过笔记本一看,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只见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在将军阁下吃饭时,严禁放屁。”
    “从这个家伙的言行中我可以领会出一条真理,”齐楚雄强忍住笑意,继续说道:“原来拍马屁也是一门哲学!”说完,他就捂住肚子笑倒在床上。
    路德维希也跟着齐楚雄笑翻在床上,好长时间之后,他们才费劲的停下笑声。
    “弗兰茨,”齐楚雄拿起那个墨绿色的军用饭盒好奇的问道:“你干嘛要把这玩意也带上。”
    “呵,这个军用饭盒对我来说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当初要不是我抱着它喝了一口药,恐怕你还不相信我愿意真心和你交朋友呢?”路德维希接着诚挚的说:“所以我要永远留着它,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
    “弗兰茨,你真是个好人。”齐楚雄感动的说:“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感到孤独!”
    “别说这些了,”路德维希憨厚的一笑“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将军还等着我们去见他呢。”
    “好的。”齐楚雄高兴的为路德维希打起了下手,两个人很快就把一切收拾妥当,接着就离开自己的房间,来到了施特莱纳的病房里。
    “嗨!希特勒!”路德维希一进门就行了一个举手礼,他在施特莱纳面前站得笔直“报告将军阁下,武装党卫军中尉弗兰茨。冯。路德维希奉命到您身边工作,请您训示。”
    “看哪,是我们年轻的中尉到了,”施特莱纳从躺椅上站起身,笑着走到路德维希面前说:“欢迎你到我身边工作,希望今后我们能相处得很好。”
    听到施特莱纳亲切的话语,路德维希倍受感动,他大声回答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协助好齐医生的工作,尽我所能照顾好您的身体。”
    “你所说的这些我深信不疑,”施特莱纳笑着说:“来,都坐下吧,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我邀请你们和我一起聊聊天。”
    “谢谢您,将军。”齐楚雄和路德维希笑着致谢,他们分别拉过两把椅子坐下,而弗莱舍尔也在这时颇为体贴的端来几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这种工作对他来说简直轻车熟路。
    施特莱纳转身坐回躺椅上,笑呵呵的说:“看到你们两个亲密无间的样子,我真是感到非常高兴,如果谁再说我们日耳曼人是一群没有情感的野蛮人,那我就会建议他听听你们的故事。”
    “是啊,将军,”路德维希笑着说:“能够和齐成为朋友,这件事情我至今想来,还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齐楚雄也笑着说:“将军,就像您说过的那样,我和弗兰茨的故事也许真的就连瓦格纳也无法想象。”
    “希望这个美好的故事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施特莱纳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齐楚雄和路德维希,他接着说:“接下来,我们要聊点什么?”
    齐楚雄略作犹豫,就用渴望解惑的眼神看着施特莱纳说:“将军,自从我来到雅利安城之后,就对这座神秘的地下之城充满好奇,我一直搞不明白,究竟是谁?又是在什么时间发现了这座城市呢?”
    施特莱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缓缓的把自己高大的身躯放平在躺椅上,深蓝色的眼眸中泛起一股对往事的追忆,好长时间之后,他徐徐开口道:“那是1934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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