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出山脚下的密林,马匹在原地悠闲地甩着尾巴,嗑吃树脚边的青草。
    一向粗鲁笨重的大石头突发而感叹道:“马儿啊!你比我们幸福多啦!我们跑来这鬼地方,还被人平白无故地揍了一顿,你们却可以在这儿享受。”
    众人听到了有点想笑,但现实的景况却令笑意变成苦水咽回肚子里。
    白水来托着飞燕上了一路共乘的那匹马后,问道:
    “飞燕,你肚子痛怎么去了那么久才来找我们啊?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这问题众人都十分想知道答案,便一起盯着飞燕看。
    飞燕有点吞吐的道:“我上过啦,但后山太冷了,我便跑回去等你们了,后来听到打架的声音才跑上来帮你们的。”
    飞燕总算对大家有救命之恩,虽然行为有点可疑古怪,但应该不会对朋友做什么坏事!众人如此猜想,也就放过他扬马回城。
    大概是又饿又累,加上太阳落下换上了黑幕,回去的路变得又远又冷许多。好不容易回到城中,看到第一家饭馆就不管荤素,绑好马匹跑进去光顾了。
    饭馆出动了全体人员才满足了这七位怪客的需求,二十人用的饭桶被他们吃了个见底,这主要是归功于大石头和白水来的“奋斗”结果。
    看到白水来吃的与大石头一样多,游雨兰实在有点难以置信,不时担心地问:“白大哥,够了吧?小心别撑坏了。”
    早已吃饱的其余几位同伴对这情景是司空见惯,他们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休息,向游雨兰说道:“游法师,让他们慢慢发挥吧,我们来谈一下。”
    等游雨兰坐下后,青木年道:“游法师,弦影人将我们拒于门外还要追杀我们,是否边城这里与他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他们要这样对我们呢?”
    游雨兰努力想了想,道:“我到这里已近一年时间,从未见过国民与弦影人产生纠纷的事,一直以来,弦影人偶尔会到城内购货回山上使用,相处还算融洽,并不像传说里的诡秘可怕,而且我师父与天灵宗师与霜领主素有交情,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何突然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噢!我还以为他们的老子或孩子被我们宰了,要如此对待我们。”豪乌巴摸着还刺痛的右颊,心有余悸的道。
    青木年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说,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身上的能量感应仪制作图?这是军事机密,自阿卡都丽出发以来,我们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这件事不可能会让弦影人知道的,我们与弦影人第一次见面,也不可能与他们有什么仇恨,唉这实在是令我费解了。”
    “不!”豪乌巴望着飞燕道:“这里有一位不止一次到过这儿的人,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是不是他把人家的什么贵宝盗走了,或欺负了他们大人物的宝贝女儿,然后我们跟他待在一起,人家就把帐算到我们头上了?”
    机灵的飞燕知道豪乌巴是在讲他,叫道:“我没有,不关我的事啊!”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古锋冷冷道:“那为什么不敢与我们一起上山,我在上山的时候,看到你并没有去方便,而且跑到一棵树上睡觉去了。”
    想不到古锋的利眼连这些都能发现,飞燕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眼圈一红“哇!”哭着冲出菜馆跑到黑漆的大街里去。
    青木年责备地望了豪乌巴他们一眼,跟着跑出去找飞燕。
    游雨兰向众人说道:“虽然认识飞燕不久,但从他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他是个天真善良的少年,既不像做过坏事的人,也没有想加害我们之意!”
    豪乌巴“咳!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悔意说道:“其实我们只想问一下他的来历,因为总觉得他神秘兮兮的,想不到那么容易就哭!”
    古锋叹声说道:“若不是他整天那么邋邋遢遢,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那边的大石头与白水来仍在拼搏中,对这边的事不闻不问。
    黑夜的蒙哥拉斯寂静冷清,这里的人习惯早眠,不像阿卡都丽那种热闹的商业都市,昼夜都灯红酒绿。
    青木年快步追赶着飞燕,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大多归心似箭,对他们的事并不感兴趣。
    飞燕那家伙像捉迷藏似的专往小巷里钻,青木年足足追了五六条街才捉住他。
    飞燕气喘吁吁地说道:“青青大姐,你还真能跑啊,怎怎样都甩不掉你”青木年也喘了几口大气道:“小家伙!干嘛没命地跑,又不是要捉你去打。”
    飞燕嘻嘻笑道:“好玩嘛!”
    青木年看他嘻笑满脸,马上醒悟过来叫道:“咦?怎么不哭了,难道刚才你是骗我们的?”
    飞燕“哼”一声撅起嘴巴道:“他们对我那么凶,不吓他们一下怎么行。”
    青木年为之气结,正想举起拳头扁他,旁边的小巷传来一把女人的哭闹声:“你这死鬼,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拿走那些钱的!”
    然后“啪!”的一声,有人猛推开家门冲到街上,在他身边紧跟着一名泪痕满脸的妇人,双手还死死拽着那男子的后衣。
    那名男子捂着自己的口兜,转身就是一脚将那妇人踢倒,骂道:“臭女人,别在这里鬼叫,竟藏起了这么多钱不给我,等会回来再跟你算帐!”他忽然打了个冷颤,喃喃道:“嗯,得快一点去享受享受”然后扔下在地上呻吟叫痛的妇人向街尾跑去。
    当青木年两人赶到妇人身旁时,那男人已匆匆消失在街口处。
    青木年扶起那妇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男人抢你的钱?”
    那名妇人披头散发,脸容憔悴,哭泣道:“那死鬼是我的丈夫,他把我女儿看病的钱抢走了,去那那家梦牵馆享受魔晶,呜我女儿怎么办啊”青木年心中一凛,接着问道:“那梦牵馆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赌场?”
    赌场,是人类在生活平定、物质富裕后衍生出来的黑暗行业,在阿卡都丽,她曾见过或听说过许多人被赌场吞吃了所有家当,弄得家破人亡,近数十年,天辉国不断扫清这类行当,但在国内暗地里经营的赌场却仍有不少,对此深恶痛绝的青木年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种事!
    “不!我们这里没有赌场,但那个鬼地方比赌场可怕十倍百倍!”妇人颤抖着说道:“它它不但吃光我们的钱财,还夺走了许多人的性命我不想看到那死鬼呜”未说完她又泪如雨下。
    看来此事非比寻常,青木年和飞燕相对一望,大有同感该去做点事了。
    飞燕从怀里掏出几块金片交到那妇人手里说道:“这里有些许钱,你先拿去帮女儿看病吧!”
    那妇人握着足够她使用几年的金子,吓得哑然失色,飞燕却已随青木年向街尾方向跑去了,她不禁感激得不断向她们叩首,喃喃道:“感谢恩人,感谢恩人”
    转过弯,仍远远看到那男人跑去的身影,两人紧追而上又不敢靠得太近。
    拐过好几条暗巷之后,那名男子的踪影却突然消失了。
    “不可能的,明明看到他跑到这条小街里头了!”两人诧异地讨论着的时候,不远处又有人吵闹,隐约还听到那个男人的哀求声。
    两人忙蹑着手脚靠过去“砰!咚!”从一座围墙高耸的房子内摔出一人,赫然就是那个男人。
    只见两名黄衣大汉从里面冲出,围住一个中年男子拳打脚踢,从他们的衣着,马上认出就是那个飞云帮的人。
    “真是现世报应啊!”飞燕嘻嘻笑着自言自语。
    在挨打的时候,那名男子边叫着边哀求道:“大爷,求求你,给我进去啊!给我给我再闻一下,我回去马上带多一点钱过来!啊”那些黄衣大汉根本不听他的,拳头仍如雨点般砸下。
    一会儿,打够了,其中一名黄衣大汉啐了一口叫道:
    “带不够钱来还敢在这里享受,作梦吧!”然后两人走回背后大院“砰!”关上了门。
    那男子呻吟几声爬起来一拐一拐的离开,向青木年这边走过来,两人忙躲到阴暗处。
    待那人走了,飞燕才说道:“看来那些飞云帮的恶棍是专搞害人生意的,啊!我听人说过有些地方有很多美女供男人玩乐,但要花很多很多钱,难道他们就是在搞这种生意?”
    青木年脸上“唰”地发红站起来,给飞燕的脑袋敲了一把,说道:“小孩子净胡思乱想,你没听到那人不停地恳求要闻一些东西吗?与你想的东东一点关系也没有!”
    突然,飞燕整个人靠过来,迅速伸手捂住青木年的嘴巴。青木年蹦到嘴边的“你要干什么?”也被塞住,对方虽然是个大孩子,但终归是男生,她急忙抬手想推开飞燕,却猛地发现飞燕靠在自己左臂上的胸膛柔软坚挺富有弹性,登时呆住了。
    飞燕竟是女人?
    这时,小巷另一端传来脚步声,走到那大院门前便停下了。原来飞燕是为此做出行动的,青木年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两人又从墙边偷望过去。
    脚步声来自一名全身裹着一件灰色长袍的高瘦男子,令青木年她们感到震惊的是,那男子身穿长袍的宽袖绣着一条醒目的蓝边,这不正是攻击他们的弦影人所特有的服装吗?
    弦影人有节奏的敲响几下门声,里面“吱吱”打开半门,他便闪了进去。
    弦影人竟与这些恶棍有关联?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院外墙,对望一眼,决定要偷偷进去看个究竟,便找了一个离门口较远的墙角攀上去。
    幸好围墙并不高,加上两人体态轻盈,轻松地翻了进去。
    落下的地方是一丛矮树林,正好挡住了两人的身形,从树缝中看到一名黄衣大汉领着弦影人走进一幢宽大的平房中。
    青木年和飞燕沿这丛树林钻到那平房附近,环看一下四遭景况,看来此处是大宅的后院,挨着树林的小径旁还有一个鱼池,水上的浮萍随轻风飘荡着,如此高雅的景貌一点也不像是恶棍流氓住的地方。
    那幢豪华的平房传来热闹的、欢叫的声音,两人看过没人在附近,便跑到平房门前从缝里偷看进去。
    里面烟雾弥漫,横七竖八地坐着或躺着衣着各异的人,从他们服饰看,平民至富商都有,他们手中同样拿住一块金黄色的水晶,身旁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杯。
    只见一些人拿起小杯倒向那黄水晶,浓稠的蓝色液体从杯内滴出。“滋滋”液体依附在水晶上面冒出轻烟,那些人便迅速猛吸,轻烟从他们鼻孔渗了进去,然后他们享受地感叹了一声“呵”面容显得舒畅爽快。
    有的人倒不出小杯的液体,从怀内掏出一块金子举起来,一名黄衣大汉便走上前,以另一小杯换走了那块金子。
    青木年和飞燕都暗叹:“那小杯东西如此昂贵?”
    那名弦影人与黄衣大汉站在右方的柜台旁边,几名黄衣大汉围拢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话题,偶尔发出大笑。
    一会儿,那名弦影人从怀中拿出两袋物品,打开后,原来是一堆黄水晶与一个瓷瓶,估计里面装满的是那种蓝色的液体。
    “看来那些人所享用的两种东西,都是弦影人提供给这些黄衣人的。”青木年心里想着,突然飞燕拉拉她的衣袖,示意有人过来了。
    两人忙从原路回去,飞快地离开这个大豪宅。
    回去的路上,青木年不忘质问飞燕:“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是男孩?”
    虽然飞燕吓了一跳,但她马上镇定地说道:“青姐姐,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是女孩子啊!”青木年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妮子也真会辩驳,但她的话也没错,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这怪不了谁,便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扮成男孩模样,让我们误会?”
    飞燕装出可怜模样道:“青姐姐,你想一下,一个漂亮美丽的小姑娘离家出走若不扮成这样子,可要被那些坏男人欺负的哟。青姐姐要帮我保守秘密噢,不然他们会老是欺负我,拜托嘛!”一边可怜兮兮地摇着青木年的手。
    青木年感到对付她实在没法子,只好叹口气喃喃道:
    “唉我该拜托你不要去欺负我们的兄弟才对。”然后不理她快步赶回去。
    飞燕在后面笑嘻嘻的跟着跑,她对这位口硬心软的青将军实在是用对了方法。
    菜馆内的同伴早已等得脖子都长了三分,她们俩一回来便呱呱叫的问起来,青木年好不容易摆平他们的情绪后,飞燕吱吱喳喳将她们的经历添油加醋描述了一次,好像刚闯完龙穴回来似的。
    游雨兰听后激动的道:“原来如此!”
    众人疑惑的望着她。
    游雨兰继续说:“一年前这里出现了一种无法医治的怪病,我师父派我到这里调查帮忙。病发的人全身发抖痛苦得打滚,脸容憔悴褐黄,嘴里不断叫:‘给我水晶,给我蓝精灵!’过几天便心脏衰竭而死。我尽力挽救他们,但他们的生命像被一种邪法束缚着,根本没有生存的渴求,而是拼命想得到另一种东西来维持,这一定与你们所见的有关!”
    青木年问道:“那当地的主治官为何不查这件事呢?”
    游雨兰轻叹一声道:“得这种怪病的人并不多,一显现病状很快就死去,也查不到病因。主治官葛达明查到这些人都是曾与黄衣帮这群恶棍有过交易的,但却一直找不到任何黄衣帮的罪恶证据,拿他们没办法。”
    飞燕笑道:“这么说,我们发现的可是很重要的线索!哈哈,我们这次可要立大功了!”
    游雨兰道:“对,据你们所说的,我猜测他们吸食的那种烟,极可能是致病的原因!”
    古锋分析道:“这样说来,我们所遇到的种种事情,现在可以化零为整,逐渐看出这内里的原因,我们一来就教训过那些黄衣帮,极可能他们以为我们是要对付他们的人,便找弦影人先来对付我们?”
    飞燕借机马上叫道:“对!就是这样,你们老是冤枉我惹祸,哼!”豪乌巴和古锋吐吐舌头。
    青木年轻轻喝道:“别闹了,我们得快点想个办法对付他们吧,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嗯!”众人围上前细谈起来。
    其实大半的发言都来自飞燕口中,这鬼灵精脑筋转得特别快,一连提出了七八个办法。
    最后大家决定,让飞燕的小猴子在城北看守那名弦影人离开,由青木年、古锋与游雨兰跟踪他,找出弦影人制造这些毒害人们的水晶根据地,等那名弦影人离开蒙哥拉斯城,飞燕、豪乌巴和大石头就去摧毁黄衣人的毒水晶窝,并搜集他们的证据。
    白水来呢?他被留在旅馆中拿着游雨兰交给他的那个千里传音球,万一同伴有危险,那时他就有作用了。
    当然,这是众人的想法,除了游雨兰之外。她一直都认为白水来是一位很厉害的战士,不过这想法已被豪乌巴、大石头否定了数十次,她也不好再提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小猴子在街上行人的惊呼乱叫中跑回旅馆通知飞燕,那名弦影人走了。
    青木年、古锋和游雨兰便立即出发。大石头、飞燕与豪乌巴则大摇大摆地走向飞云帮那幢大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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