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对不起。”
    老姜再次的道歉,让萧逸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但是他没有回头。
    “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对于家属的补偿我们会做到位的,而且在以后医院内部澄清了之后我不会再让他留在这里了。”
    压住了小姜先要提出的抗议,老姜直接就决定了他以后的命运,留下未必是件好事,医院里面的流言蜚语和背后的议论不休足够把一个人的精神彻底击垮,这个孩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他留不留在这里我无所谓。”萧逸的声音一如他此时给人的感觉一般清冷:“对不起的又不是我,只要他能过得去自己良心的那一关,我祝愿他以后大有作为。”
    根据研究显示,医疗事故对一个从医人员造成的心理影响可没有这么容易抹掉,特别是这种除了认命的,以后你只要再开药的时候,那个被你害死的人的影子就会不停地在你的眼前晃悠,让你连手的都动不了。
    从头再来可没有这么容易。
    老姜一下子怔在原地。
    “院长,各位领导,那我就先回去了,澄清的时候应该不需要我到场吧,就不用特意通知我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我会提前打招呼,当然了,如果你们觉得我这样有污点的人会影响到医院的正面的形象,请直接告诉我就好。”
    语毕,离开,没有多一秒钟的停留。
    院长此刻才深切的意识到,尽管萧逸长了一张很是通情达理,文质彬彬的脸,但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老姜要来了死者的病例,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份资料,院长交给他的时候还有些犹豫,那时他不明白原因,但是现在他的手有些颤抖。
    “麻烦您下文书吧,以医疗过失的名义开除我儿子。”
    不是自己私下解决离开,而是开除,这和小姜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萧逸都已经说要背锅了,他爸为什么还要处罚他,还是开除?不是一直很维护他吗?这只不过是一份再平常不过的病例而已,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前后态度的反差会如此之大。
    “我现在不想听见你说话,马上跟我收拾东西走人。”当父亲的紧紧地抓着病例,纸张都已经皱了,一眼都没有看儿子,他对院长请求:“麻烦您把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给我。”
    这个醉非要他亲自去谢不可,用最郑重的方式。
    这个行为更加引起了小姜的不满,院长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想要抗议,却被老姜以近乎粗鲁的方式拽着跌跌撞撞的出门,到是院长很理解老姜此刻的心情和做法,儿女都是父母的债,这只能说是命该如此。
    看着这一场下来似乎操劳了不少的老姜,对他既是心疼又是可惜。
    小姜的离开并没有在内部掀起大的波动,医院对所有的员工下了命了,对外一个字都不要多提,但没隔两天还是被曝了出来,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医院门口又是是非多发地,每天光是等着看热闹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萧逸虽然算不上正式的医生但是进过他手的病人不少,在他回医院开会的那天就有人注意到了,想打招呼,但是看他满面生人勿进的冰冷,没敢上去,出来和别人闲聊的时候,这事一说,恰好旁边的小吃摊上就有个记着。
    这帮干记者的整天就巴望着能找到点独家新闻,鼻子上装了雷达一样,只要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这事情想瞒住就难了,联想到前面那则很快被压下去的医疗事故,和萧逸莫名其妙的休假,开始大规模的打听详情。
    很快,所谓的知情人是一个一个的出来爆料,内部的小道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外蹦。
    据说萧逸在进到会议室之后没多长时间副院长带着一大批院领导也进去了,然后不多时刚下了手术的院长也赶过来了,在里面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据说医院紧急叫回来了一个当天正在外面休假的实习生,然后没有多久之后这个实习生就突然没有原因的被医院开除了。
    据说正在临市做学术访问的知名内科专家没有理由的中断了行程当天下午着急忙慌的出现在医院的会议室门口。
    据说被开除的实习生是这位内科专家的儿子,两个人从屋子里面出来额时候,脸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
    还据说……
    诸如此类的消息一时间层出不穷,有逻辑清楚的人根据这些线索整理了一个大致的脉络出来,实习生盗用他人的的名义开药治死人,父亲出面极力保全。
    这个结论就像是个炸弹一样,在本来就很紧张的医患关系间又紧上了一条皮筋。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对老姜的惋惜,父亲救人,儿子却害人,可以说是一是的英明毁于一旦,然而还有更加讽刺的,有人拍出了那我死者的的病例,在小姜给他开药之前,他最后一次看大夫是在四个月前,看的是二型糖尿病,但是得主治医生,恰恰就是老姜。
    王雨桐关了电视,手边报纸上的大幅版面也是这起事故的报道,背了一段时间的黑锅还能被以这种方式洗清,运气可真是好啊。
    她起身用这份报纸折了一架纸飞机,走到阳台上用力的掷了出去,却很快下坠了,落在大理石堆砌的鱼池里,很快沉了下去。
    萧逸的结果时好时坏她不关心,一直以来她关注的只是和苏泠之间的差距,自比不过的时候想尽了办法赶超,比过了之后又竭尽全力的想要拉开差距,生命中最好的几年都是在围绕着别人转,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这样值得么?
    王雨桐后知后觉的发现一点都不值得,想尽了办法,使尽了手段,到最后被箍住的只有自己而已,和小珍谈过一次,她说得很不客气,但是很现实,和人家比,赢了你能得到的只是感觉,输了,却可能赔上一切。
    小珍的婚姻仅仅半年就以失败告终,丈夫出轨了一个一眼看上去方方面面都要优于她的女人,很平静的签字离婚,没分到多少钱,但她努力把每一天过得精彩,反而是那个女人,如愿上位,却终日生活在防止丈夫出轨的心态下,看上去是她赢了,可是实际上是这样吗?
    “别去和人家比,过好自己的日子才对得起自己。”
    这句话王雨桐听进去了,再加上婆婆对自己日益增多的不满,她开始改变自己,为了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而已。
    给沈霆打了一通电话,是他的助理接的,对方表示会把她的意思转到给老板,具体是怎么说的不知道,但是沈霆当天晚上确实是回来了。
    “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很冷淡的口气,甚至都不如他跟下属说话时的态度,那时候最起码还有一点熟悉在里面,而对于这个妻子,除了结婚之后反升过几次关系,他们之间可以说得上是陌生,没有花时间去了解过。
    一边问这话一边拖着衣服。
    王雨桐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丈夫拉进一下感情,但是看着丈夫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她很体贴的让他先去浴室,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间版帮他找换洗的衣服,回来的时候沈霆已经进了浴室,穿过的衬衫随意的人在地板上,她捡起来放进收衣服的篮子里,却发现了一些不属于这件衣服上的东西。
    细细一看,真个人都呆在原地。
    怎么会?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沈霆冲凉出来迎上的就是妻子的质问,他**着胸膛,一身的水汽,王雨桐的手里的衬衫举到他的眼前,他就着看了一眼。
    “不小心蹭上的。”
    衣领上的一点点口红的印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雨桐捏在衣服上的手指尖都有些颤抖,是做了什么事情印子才会沾到这个位置上?而且她还在袖扣上面返现了一根缠绕着的金色长发,她自己是短发,婆婆虽然是长发,却是黑色的,所以这一点不是在家里沾上的。
    “在哪里蹭上的?”她执拗的要刨根问底。
    沈霆停下了往脸上涂润肤露的动作,他晚上喝了一点酒,又被浴室的热气一熏,心里本来就有些躁,耐心不是很足,还能是在哪里蹭上的,参加酒会,大家在一起吃吃饭,跳跳舞,接触过程中不小心站上一点很正常,又不是在什么敏感的位置。
    “这个跟你没关系。”
    就算是夫妻,也不需要汇报自己的详细行程吧?她爸和她妈总是出席各种场合,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各种不同的印子,香水味是常事,也没见他们问过彼此,怎么到了你王雨桐这就没完没了了。
    而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些的?
    “你把怎么回事给我解释清楚。”
    王雨桐委屈,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丈夫可能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她难得的强硬了一次,把本来的目的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今天必须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不解释清楚就不许走。
    伸手去抓沈霆的胳膊,沈霆一惯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捉住她的手往旁边用力一甩,王雨桐的身体失去控制跌坐在地板上,额头碰到了床头的铜柱上,青了一小片。
    之前婆婆对她再多的不满也只是口头上让人难受一点,从来没动过手,这是第一次,她一下子就蒙了。
    看着她手上,作为丈夫的沈霆没有任何该有的表示,他慢慢的找出新的衬衫穿好,慢慢的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此刻狼狈的无以复加的妻子,慢慢的开口,全都是凉薄。
    “王雨桐,在让我解释之前请你先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同时想想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自个来问。”
    “我是你的妻子。”
    沈霆冷笑一声,你嫁进来了,家里的下人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少夫人,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
    “对,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我以为你明白的。”
    一句话让王雨桐瞬间白了脸色。
    她跟沈霆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的,一次意外然后延伸出来而一场协定而已,沈霆提供给她优渥的生活条件,她帮沈霆挡住婆婆不停的催婚,大家可以说是各取所需,需要的时候演一场两场的戏,其他的时候则是互不干涉。
    一开始王雨桐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很好的,爱情得不到,但是至少不用为面包发愁,而且沈家的生活直接就让她的层次上升了不止一个档位,但是没过多久,她的心就开始大了,生出了很多的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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