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的目的达到了。”
    闻言,吴丽羞窘的一把推开他,幸好沈之敬早早抱住她的腰间,否则这次又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不过他这样受到的力道更大,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说:“好了,我不逗你了,咱进去说,我还有正事要问你”
    吴丽的双脚没有挪动半分,直接拒绝:“还是到外面去说吧。”
    沈之敬脱口而出:“为什么?你家里有人?”
    吴丽惊得吸了口,很快她冷静下来,说:“要是里面有人,你就不进去了?”
    沈之敬眉头一蹙,整张脸色拉了下来,“为什么里面会有人?”
    他那仿佛遭到背叛的表情让吴丽深感无奈,她拧起眉头很是为难,咬着唇瓣,说:“我说是来借厕所的,你信吗?”
    愠怒的面容不再,沈之敬挑起一边眉毛狐疑的看她,“你怎么不说修水管呢?”
    一听,吴丽泄了口气,小声的嘀咕:“都馊主意!”
    “你跟谁说话呢?”
    吴丽顿时慌张,“我,我自言自语的,里面真的没人,但你的样子太可怕了,我解释不清,就想说幽默一下。”
    沈之敬一怔,平复了心情,“算了,我不为难你了,咱出去吃个宵夜吧。”
    闻言,吴丽喜出望外的松了口气,“好,我正好也饿了。”
    到了饭店,正确来说,是比较高级的西餐厅,吴丽一脸疑问,其实她家小区外面就有大排档,一路上由沈之敬引路,她也糊里糊涂的跟着上车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见服务员重复的报了一遍菜单,吴丽终于忍不住问:“你点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你不说正好饿了?”
    看着他一脸的正色,吴丽说不出反驳的话,心里忍不住嘀咕:他这是在报复吗?还是对分量没什么概念?饿了也吃不了太多吧!这是在喂猪的节奏。
    心里这么想着,她又想起了四年前,两次见面,沈之敬总会买很多食物,深怕她会挨饿似的。
    正想要问他来找她的原因,不料服务员已经送来了食物。
    面对吴丽的疑问,沈之敬说明:“你们女生不都喜欢吃甜品吗?放心,这是前菜,后面还有饭后甜点。”
    吴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想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看见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她的甜品,沈之敬吃了一口就把勺子放下了,说:“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刚才我去找唐铭了。”
    吴丽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盯着面前的甜品。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沈之敬突然改变了话锋,“我也觉得不太好吃。”
    吴丽抿了抿嘴唇上的奶油,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勺子。
    沈之敬继续说:“听着他好像不知道你在北市,当年他把你从医院带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视线抬起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吴丽陷入了思绪,考虑好一会后她才说:“他把我送走了。”
    “送哪去了?”
    “很远的地方。”
    “那之后呢?”
    “之后他离开了,我……后来也回北市了。”
    沈之敬听出她避重就轻的说明,思考了一下后,决定暂时不再追问她详细,而且她的说法也和唐铭的对上了。
    沈之敬迟疑了一下,没有考虑太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怀疑你哥是唐铭杀的。”
    吴丽平淡的抬起目光,“你有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指向性的证据,不过我就这个怀疑去试探了唐铭,我弟说过,要掩盖一个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爆出另一个真相,所以他用来掩饰的真相,很可能是真的。”
    吴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眼睛,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唐铭说,你杀了张威。”
    沈之敬仔细的观察着吴丽的反应,脑海里清晰记得,四年前,每当他有意无意间说起和张威相关的事物,她总是陷入了深深的惊恐中,这对于一个凶手而言,反应不适合,在那时,沈之敬认为,吴丽眼底的惊恐不是伪装的,加上他们之间的接触,他相信吴丽没有杀害张威。
    可是现在的她表现出来的平静,仅仅只有稍微的惊讶来表达,如果当年的她是这样的表现,或许沈之敬早就怀疑她的真面目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凶手。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平静,就像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已经成为了过去。
    用心理学来解释,心里的阴影能影响人的一辈子,只有走出阴影才能不受影响。
    当初他想要帮助吴丽走出阴影,但是他没有成功,现在看来,这四年间,她已经克服了这个阴影。
    到底她经历了什么?
    吴丽说:“我没有杀张威,你不是一直相信我的吗?”
    “我相信你,但是唐铭说的也是真话,他是坚信是你杀了张威,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说法,毕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并没有告诉我。”
    吴丽看着有些犹豫,她的目光飘忽,仿佛在做内心挣扎,终于,她松了口气,严肃的看进他的眼里,说:“那天张威来找我,他突然心脏病发,就倒在我家的玻璃茶几上,茶几的玻璃碎片直接插入了他的颈动脉,没一会人就死了。”
    听着吴丽的回答,沈之敬眼前放空,思索着她口中的结果,“如果张威是心脏病发而导致他倒下,撞击方向和人为撞击是有区别的,而且心脏病发导致人失去控制力,必然是突发致命性,在心脏上能轻易就能看出,反之心脏病没有突发致命性,人体就不会失去行动力,也就是说不会自然倒下,只要找到张威的尸体,这个是做不了假的,你应该知道吧。”
    听着他详尽的解释,吴丽没有惊讶,“我知道。”
    她的淡然好像是对这样的答案早已经心知肚明,这让沈之敬又是一阵迷糊。
    “那唐铭又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时,服务员的出现把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打乱,沈之敬瞪了他们一眼,待他们把菜品一一摆上桌子离开后,又问:“我问过我弟,你当年的情况,完全是被唐铭精神操控了的状态,形成这样的关系,必然是你有什么把柄在唐铭手上,他用这个把柄,不时的刺激你,造成你内心的恐惧,从而出现无条件服从的奴性,就像……训练狗一样。”
    吴丽回忆着不禁淡淡一笑,像是谈笑的说着:“还真是这样。”
    听着她仿佛谈起过去的一件糗事,沈之敬更加不明了,所以她现在已经彻底不再害怕唐铭了吗?这倒是好现象。
    “所以呢?告诉我真相。”
    吴丽拿起叉子,心情忽然晴朗,细细的品尝了美食后,说:“我不能说。”
    “为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揭开真相,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唐铭就是凶手,只会让你现在的境况陷入了迷茫,很可能还会让你身败名裂。”
    “那你刚才对我说的话,难道就不会对我造成困惑?”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就像你说的那样,等找到张威的尸体,这些都造不了假,我现在告诉你也不会对你的判断有任何影响。”
    “听你这么说,像是知道我会找到张威的尸体似的,这就奇怪了。”
    闻言,吴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很快又平静过来,说:“因为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真凶,还我清白。”
    她的信任让沈之敬心里高兴,他也意识到她说的不无道理,很久以前,唐铭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只是没有心思去琢磨他的行为,要怀疑一个人不难,难的是证据。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用你的专业,解开我哥哥死亡的真相,我想,其他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她的话总是透露着已知,就算是对沈之敬无限的信任,也不会像她这样,仿佛在她大脑里,他将唐铭绳之以法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尽管觉得奇怪,沈之敬也没有多想,或许她只是对他极度信任吧。
    疑问得到释怀后,沈之敬说:“好吧,不过从今天起,我最好是住到你家里。”
    吴丽惊呼:“为什么?”
    “我刚才为了试探唐铭,把你在北市的信息透露给他,不保证他之后会对你做出什么行为。”在利用吴丽的信息试探唐铭时,他便已经有了打算,而且问题很容易解决,他也十分乐意这么做。
    吴丽听完,心情稍微放松,拒绝他的好意,“这你不用担心,我能保护我自己,而且我觉得迟早我是要正面面对唐铭的,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闻言,沈之敬为难的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你要是不想让我住你家,你就去我家住。”
    横竖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这样的信息让吴丽顿时慌了,想要反驳他,又拿不出更好的借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烦恼,她捏了捏耳朵,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我已经决定了。”沈之敬态度坚决,直接躲开她求饶的目光,仿佛不让她拒绝,对她的慌张视而不见,心情愉快的品尝着桌上的没事。
    吴丽的慌张顿住,几秒后从担忧转为安心,“这样吧,我去我同事家住,你总能放心了吧?”
    沈之敬疑问的目光抬起,“你同事?”
    “嗯,这些年我在一家公司当仓管,我当然有同事了。”
    “仓管是什么职业?”
    “就是仓库管理文员,平时就是做文档输入整理之类的工作。”
    她的话让沈之敬惊讶,“哦,没想到你还上班了。”
    听见他的态度缓和,吴丽松了口气,“我当然要上班的,不然这些年我天天吃菠菜啊?”
    沈之敬琢磨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借口去反驳,总不能强来,他有些失望地说:“好吧,那我送你去,你别拒绝,我非常坚持这点,不然我真不放心。”他还要审视一下,她的同事家安不安全。
    “这……好吧。”
    从西餐厅出来,已经是凌晨12点了,沈之敬提议过今晚先住他家,明儿一早在帮她搬家,只是一听他的提议,吴丽便忐忑不安,在打电话给同事,得知她还没有睡之后才松了口气。
    汽车缓慢的行驶在无人的街道,吴丽给出的地址也算是在市区边上,按理说这个地段平时挺多人走动的,路边两旁开门是商店饭馆,作为全国首都的北市,不会存在这么一个不见人影的街区。
    黑夜底下,茂密的树木在夜风中飞扬,黑影不时在昏黄的灯光底下晃悠,空气中的湿润透着一股霉味。
    沈之敬的眉头皱起,把车辆停靠后,疑惑的环视着四周。
    吴丽拉了拉车门,发现他没有开锁,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附近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这路上没人。”
    “都几点了,没人不是很正常嘛?”
    沈之敬摇头,“不对,我记忆中的北市可没有过这样的景象。”
    “做法医的疑心病都这么重吗?”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上我家吧?我又没让你和我睡一个房间,瞧把你吓得,有些事情得结婚了才干,我又不是流氓,你还不信我?”
    “我……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只是……”
    叩叩叩!
    就在吴丽不知所措时,车门的窗口玻璃被敲响。
    车外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正弯着腰对吴丽招手。
    看见她的出现,吴丽松了口气,她把车窗按下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同事傀新良。”
    “鬼新娘?”沈之敬惊呼。
    “是傀新良!”女生生气地瞪着他。
    一阵风从车窗吹进来,沈之敬感觉背脊一寒。
    女生将怒视的目光转向吴丽,说:“说过多少次别叫我的真名。”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之敬,你可以叫她笑笑。”
    “这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男朋友?”笑笑打趣。
    一听,吴丽羞红了脸,“你别胡说!”
    笑笑看她的慌张,满足的偷笑,说:“找我干嘛?”
    吴丽又拉了拉车门,发现车门还是没有开锁,说:“之敬,让我下车再说吧。”
    “别!还是这样说吧。”沈之敬探了探身子,打量了一下她,问:“你这么晚在外面干嘛?”
    “送糖果。”
    “送给谁?”
    笑笑不怀好意地扯了扯嘴角,说:“这个月是鬼节,你说我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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