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你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百姓收入,还是gdp……”
    “gpd是什么?”杜御熙打断她的话,问道。
    “就是……说了你也不懂。”杜雨青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真的好想吃糖人。”
    “那些脏东西,吃了也不怕中毒!”杜御熙皱眉,很不喜欢这丫头说自己不懂的事。
    “那我想买两本书……”杜雨青再次叹了口气,托腮闷闷的移过目光,看着桥下的明媚春光。
    杜御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和退让:“只准两本。”
    “杜……熙少爷,你真好。”杜雨青没想到他会退让,眼眸闪过一道亮光,立刻往回走。
    杜御熙伸手揉了揉眉心,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好?不过,被肯定的感觉真不错,虽然他一点都不稀罕一个小丫头的称赞。
    袖手站在书画摊前,杜御熙冷眼看着杜雨青一边翻着小人书,一边和年轻的秀才聊天。
    “……原来小哥是卖字画为生。”杜雨青放下那些旧书,走到悬挂着的字画前,细细的端详着,“小哥似乎学的是北派轩逸画风,落笔似轻还重,有些瘦,有些傲,有些硬冷。”
    那书生没想到这个小少年居然对字画颇有研究,是识货之人,心中不觉肃然几分:“小公子说的极是,可惜小生只学了些皮毛,贱卖了寒窗苦读,代人写写字画家书……”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去应试?”杜雨青看似很无礼的打断秀才的话,细细的打量着他所写的诗画,这个书生到是有几分才气,诗字清丽,画风嶙峋,和那日杜御熙亲自殿试的秀才们相比,要好多了。
    尤其是,和那个章笨蛋的狗屁诗比起来,这秀才简直就是杜牧再生。
    “小生姓凌,名跃黄,小公子不知,去年应试的学子,都遇了‘龙门斩’,如今,学生们正想卖点字画,筹些盘缠,明年春至,再去应举。”秀才说的极为隐蔽,只是语气中,大有怀才不遇的感叹。
    “您越黄?”杜雨青偏过头,问道。
    呃,这个……那清贫的书生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喉咙:“凌跃黄。”
    “哦,大哥你记住了吗?”杜雨青转头看向杜御熙,问道。
    所谓的“龙门斩”,便是杜御熙亲自殿试,彻查考生行贿走关系的事情。
    天朝应试两年一次,这秀才去年许是因为种种内幕,被刷了下去,所以说此话时,颇有些不平之气。
    不过杜御熙清查严罚之后,学子们又开始寄希望于明年的应试。
    杜雨青见杜御熙不答,笑眯眯的又问道:“大哥,我能全买下这些字画吗?”
    杜御熙扫了眼那些字画,又扫了眼案桌上的旧书,终于开口:“只许两本。”
    秀才听这俊秀无双的大公子一开口,声音温润,如珠玉般,自是不凡,他不觉多看了一眼杜御熙。
    杜御熙亦抬眼扫去,眼神交遇的刹那,秀才慌忙垂下眼眸,心中暗道,世间如何有这般孤绝冷厉的目光,像是切入了魂魄般,让人不敢再直视。
    杜雨青撇了撇嘴,从旧书中,抽出两本最厚的,也不看是什么书,对后面的蓝逸说道:“给我钱。”
    秀才觉得这小公子颇为奇特,似乎不是天朝中人,说话带着异域腔调,却暖暖的让人心生亲近,和大公子的冷绝不同。
    蓝逸从袖中掏出两片长一寸许,厚约一厘米的金叶子,径直放在案桌上,然后将那两本书拿起收好。
    “这……太多……”凌跃黄看着两片金叶子,愣住。
    “没关系,反正某些人有钱,你就当作盘缠上王城嘛。”杜雨青站在案桌后,拿起纸笔,笑眯眯的在一张代写家书的信纸上,写了两句话,然后拍拍手,绕到杜御熙的身边,挥了挥手,“小黄,拜拜,有机会见。”
    书生站在字画下,呆呆的看着一行人离去,再回过头,看见泛黄的信纸上,写着两句话——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我敢打赌,明年的新科状元,必是这黄书生。”杜雨青抓着杜御熙的衣袖,笑眯眯的说道。
    “诗画上品,并不等于会朝政,你懂什么。”杜御熙带着她拐进了另一条巷子,淡淡的说道。
    “只会写八股文的人,才不会治国咧。”杜雨青不屑的反驳。
    不过,杜雨青突然想到,明年的江山,还不知是谁的江山……
    她突然没了笑容。
    这锦绣山河,她从没有想过,温寒会不会比杜御熙更适合做它的王。
    转过这条街,渐渐的就不再繁闹,像是到了贫民区,看着杜御熙漠然的从那些贫穷交加的可怜人身边走过,杜雨青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杜御熙真的残暴无情吗?
    杜雨青不停的问蓝逸要银子金子,看见着实可怜的孤寡妇幼,便想施舍,却被杜御熙阻止。
    “便是国库,也经不起你如此挥霍。天底下穷困可怜之人太多,这样做并不能帮他们。”杜御熙冷眼看着那群饥寒交迫的人,终于知道,为何那么多壮丁宁愿投军或者去做强盗,也不愿意耕田务农。
    “至少可以缓解他们一时之苦。”杜雨青皱眉说道,“看着他们,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杜御熙不愿与她争论,而是将她紧紧拉住,继续往前走。
    解决民生之道,可不是这么分钱,如果这里的官员清廉自制,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和杜雨青想的不同,杜雨青是通过直接手段,让他们暂时摆脱贫穷。而他,想让这些子民永远摆脱贫困。
    杜雨青见不得可怜的人,可是杜御熙又不准她施舍,这让她气鼓鼓的攥着金叶子,跟在杜御熙的身后,心里暗骂着暴君无情。
    前面尘土飞扬,一行官兵骑着马,口中不停的嚷着什么,鞭打着那些面有饥色的贫民。
    似乎是因为什么大官来此巡察,这条贫民街要全面清整,这些贫农饥民不得在官员视察之前出现。
    那个大官,就是花绣锦吧?
    “你看,你看这些吃俸禄的人。”杜雨青摇着杜御熙的手,她只见过电视上有快马踩死人的场景,现在真实的看见这些官兵飞扬跋扈,恨得牙痒痒。
    杜御熙盯着那群官兵,突然转过身,拉着杜雨青往回走:“他们是奉命行事,你若是难过,可以不看。”
    花绣锦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还能让州府官员派官兵来清整街道!
    “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他们是你的臣子!”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杜雨青越发的气愤。
    “锦侯自然会处理好。”杜御熙看着前面闻风而散的人们,淡淡说道。
    杜雨青想挣脱他的手,却被紧紧的握住。她恨恨的想,这天下,真的要换主了吗?杜御熙居然看见官兵欺压子民而无动于衷,若是温寒……他会怎么做?
    杜雨青开始不自觉的在心里比较,她希望自己不会做错事,希望穿越来这里一次,能为民造福,而不是为虎作伥。
    “让开让开,三日之内,你们不准出门,若是有擅自出户者,立刻抓去牢中!”后面的声音离的越来越近,很快,一条又脏又乱的街道被赶的只剩下杜御熙六人。
    其他的贫民全都躲了起来,为首的官兵看着前面两位的锦服公子,突然喊道:“前面的,停下!”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几匹马围住了六个人,为首的官兵打量着六个人,待看见杜御熙,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这个锦衣公子,居然让人不敢正视。
    “回官爷的话,我们是行经此处的商人。”蓝逸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给过孝敬钱吗?”那官兵跳下马来,目光却锁在站在杜御熙身边的娇小少年身上。
    总督大人最喜细皮嫩肉的少年,最好莫要超过十五岁,这一边的小公子,粉雕玉琢,年约十四,水当当白嫩嫩,正和总督胃口。
    “入城门之时,便给了孝敬钱。”蓝逸微笑着说道。
    这城门,若是有钱人,只要给够银子,城门士兵根本不查马车行李,直接放行;若是没有孝敬费,他们就会百般刁难,就算是菜农,也要顺手拿些菜,谩骂一番。
    “你们这是做什么的?”那官爷的眼神在杜雨青身上正打量着,突然觉察到一股凌厉的威慑力,他一转眼,看见一双灿若寒星的双眸,冷锐的盯着他。
    那官兵打了个寒噤,不觉后退了几步。
    杜御熙不动声色的将杜雨青挡在了身后,这群不怕死的人,居然对他的女人心怀不轨。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杜御熙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身份,而且,这种事交给花绣锦处理更好。
    “我们是做珠宝生意的,从北方来,要去南方。”杜雨青从杜御熙身后探出头来,脆生生的说道。
    “听你的口音,并不像是北方人。”那官兵看见清灵可爱的小少年说话了,按下刚才被震慑住的感觉,说道。
    “事实上,我是从中国漂洋过海而来。”杜雨青讨厌死这群人了,心生捉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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