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郡郡守出巡的仪仗规模极大。
    带着整整一校三河卫,还有影卫在前方开路,这等规模可不像是出巡,更像是用来震慑某些宵小的。
    三河卫,是三河郡的主要武力,一直把握在刘家手里。
    不同于影卫是刘家的私人护卫力量,三河卫作为三河郡的军事力量,人数极多,规模极大。
    整个三河卫有着整整六校三千人的规模。
    三河卫里的每一个兵士都是铜皮境的武者,队长起码是铁骨境才能担任。
    而每一校的校尉,更是搬血开窍境的武师担任。
    为了把三河卫握在手里,刘家付出了不知多少资源。
    刘家那么多庄园邬堡里打造的兵甲,耕种的血米和养殖的妖兽,就是为了供给三河卫。
    整个三河郡,除去刘家外,也没人能养得起三河卫这三千精锐武者甲士。
    在三河郡上一任郡守,刘家老家主刘钊时期,刘钊就经常组织三河卫各校之间的比武,还带着三河卫巡视九县威压各地。
    而三河郡和其他郡有磨擦时,三河卫也是最主要的威慑力量。
    一校三河卫,五百甲士,其力量绝对不是随随便便拉出五百个铜皮铁骨境的武者能应对的。
    三河卫的武者都是修习军阵之法,结阵应敌,临阵厮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一对一,可能和寻常武者不分上下,可五对五,三河卫就不会输,十对十,三河卫一定能赢。
    到了五十,上百这一级别,结阵的三河卫就更不是世家的私人力量能抗衡的了。
    刘子玉此时带着一校三河卫来巡视九连、墨水一县,最紧张的就是九连城王家。
    得到这个消息的王家家主王康忍不住皱起眉来:“刘老鬼来巡视安阳山,他到底是冲着安阳山来的,还是冲着我们王家来的?”
    先前王家与侯家结盟,王康让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王家的继承人王子义带着四队铁卫入山支援,同时也是有隔岸观火浑水摸鱼的意思。
    可四队铁卫葬送山中,这让王家的私人力量折损过半!
    王家铁卫一共才多少,真当培养武者容易呢?
    但王家的铁卫折损的多,墨家的枭卫和侯家的蛇卫也折损不少,而且最后墨家的目的没达成,侯家也没抓到九尾猫。
    这让王康心里还是平衡了一些。
    只要给王康时间,他就能恢复铁卫的编制,反正有的是人愿意加入王家,选一些有资质的并不难。
    只是这需要时间。
    破甲重弩和铁甲,九连城的武库里还有,但武者需要培养啊。
    现在王家元气大伤,偏偏刘家这个时候要来巡视,还带着一校三河卫,王康想不怀疑都难。
    更何况王家和侯家的关系,也很难不让王康多想。
    面对自己多疑的父亲,王子义却是说道:“父亲,在我看来,郡守大人此来,不是冲着我们王家,顶多是威慑一番罢了。”
    王康看向王子义,示意王子义继续说。
    王子义笑道:“最简单的道理,我们九连王家无论怎么说,也是一县世家,是坐镇九连县千百年的世家,我们为三河郡挡在第一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就算这些都不提,今日郡守大人敢趁着我们王家虚弱灭了我们王家,谁又敢保证明日郡守大人不会趁着侯家,趁着墨家虚弱就灭了他们?”
    “刘家是郡望不假,可没了我们这些世家豪族的支持,刘家也不过是困守郡城的一个世家,算什么郡望?”
    “郡守大人承受不起世家们的离心离德。”
    王康神情缓和了许多,看王子义的眼神也愈发满意:“还是小看了吾儿,你已经能顶起家族了。”
    王子义连忙道:“父亲正值春秋鼎盛,何来此言”
    王康却是道:“王家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我一个搬血开窍境,突破不了内景,顶天活两百多年。”
    “可你不一样,你有希望突破内景,成为内景神藏境的宗师。”
    “我清楚你的天赋,只要有功法,有资源,我们王家也未尝不能崛起”
    听王康提到这些,王子义说道:“父亲,孩儿想起了一个人。”
    王康问道:“谁?”
    王子义说道:“山城镇柳河村的村民,张小九。”
    王康立刻意识到了王子义的意思:“你是说?”
    王子义说道:“自从安阳山回来,孩儿就派人暗中调查。”
    “那张小九,六七年前还是个瘦弱的山野小子,可自从有天捡到一个人后,张小九就开始变了,他学会了识字,他懂了药理,他还学会了武学。”
    “这才六七年的功夫,张小九就从毫无根基底蕴的山野小子成了铜皮境的武者,基本功无比扎实,出手有大家之风.”“读书识字、药理武学,这是一个山野小子能懂的东西?”
    王康抚须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是张小九捡回来的那个人不凡。”
    “我也知道,这次杀了那老蛇的,不就是张小九捡回来的那个人?”
    王子义说道:“不错,我也派人从柳河村的村民处了解过,张小九把那人捡回来时,那人全身伤痕累累,筋骨俱断,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可随后那人没吃什么血食,也没用什么药材,就恢复过来。”
    “虽然六七年时间还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外伤却是已经痊愈。”
    “这不很奇怪吗?”
    王康眉头一皱:“你打算怎么办?”
    王子义笑道:“儿打算去柳河村拜访那位,那位的来历太过神秘,柳河村的村民也不知道那位是从哪冒出来的,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
    “越是如此,越是说明那位的不凡。”
    “即便不能与之交好,也不能轻易得罪,一眼就能杀死赤练蛇王,这样的本事,就算是我们郡守大人可也没有。”
    王康点了点头:“既然有了想法,那你去做便是。”
    实际上不仅仅王家在打探着江生的消息,墨水城的墨家,黑山城的侯家以及三河郡的其他世家,都在打探着江生的消息。
    可打探来打探去,最后却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只知道是六七年前,张老三和张小九爷俩把重伤濒死的江生捡回了家,其他的再无所获。
    江生是怎么出现在安阳山的,是从哪来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识,一无所获。
    就好像江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实在是神秘。
    可如果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又有哪个神仙能把自己摔成那副模样,以至于六七年时间还只能待在轮椅上?
    各方势力都是愁眉不解,面对一位哪怕是坐在轮椅上,都能一眼杀死赤练蛇王的存在,任谁都要发愁。
    而得知刘子玉亲自带队前往安阳山后,侯家就成了最发愁的那个,甚至比王家还要发愁。
    毕竟王家顶多是个墙头草,可侯家却是直接站出来和刘家打擂台的。
    刘家老家主刘钊之死和侯家脱不开干系,这一点就让两家成了私仇。
    而这一次侯家得了六演宗金家之命去抓九尾猫结果失手,侯崇虎更是得罪了江生,这对侯家来说简直是运交华盖。
    依山而建的黑山城中,黑山城城主,侯家的家主侯飞元与侯崇虎在书房内秘密谈话着。
    侯崇虎问道:“父亲,六演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送来?”
    侯飞元摇了摇头:“金家已经回信了,说根本没听过一个叫灵渊的。”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难不成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侯崇虎听闻金家也没有江生的消息,眉头紧紧皱起,几乎拧成了一团:“如果让刘家请到了那灵渊,那刘家可就真要翻盘了。”
    侯飞元想了想,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能一眼杀死搬血开窍境巅峰的赤练蛇王,这样的本事,莫说为父,就是那刘子玉,甚至刘钊,都不可能做到。”
    侯崇虎神情一变:“通脉抱丹境的宗师都做不到,难不成那灵渊是内景神藏境的武圣不成?”
    侯飞元冷声道:“只是为父做不到,不代表他人做不到!崇虎,莫要乱了阵脚!”
    “你不要忘了,我们背后还有金家,金家可不想看着刘家继续在三河郡只手遮天!”
    听到这话,侯崇虎也是冷静下来:“父亲说得对,是孩儿心乱了。”
    侯飞元起身,缓缓走到书房的窗沿前,望着城主府内的水榭亭台,看着那繁茂的草和优雅的侍女,侯飞元说道:“金家倒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没送来。”
    “能以目力杀人之术,天下也不过那么几种。”
    “昔日内景神藏境的武圣,被誉为天下剑主的长虹剑圣曾说过,剑斩肉身,心斩神魂。”
    “长虹剑圣便有心剑之神通,可以目力化剑,百里之内杀人于无形。”
    “而除去长虹剑圣,那昔日的霸王,也有目光如炬,以眼杀人之法。”
    “那灵渊,也许就是得了长虹剑圣或是霸王的一些传承,得了一门神通而已。”
    侯崇虎还是心存疑虑:“可是.”
    侯飞元说道:“没什么可是,我手书一封,你送往六演宗,去见面见金长老,我会言明那灵渊的神异之处。”
    “只要金长老感兴趣,那刘家也好,那灵渊也好,都不足为惧。”
    “他就算真是什么内景神藏境的武圣,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武圣,又还剩下几成威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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