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此话何意?”
    卢光远话中的弦外之音引起了卫学仁的巨大好奇,他挤眉弄眼的试探道:“实不相瞒,学仁一首很好奇兄长与那刘行远合作的生意,依学仁观察,兄长你与刘行远之间的生意不止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吧?”
    “贤弟慧眼,为兄与他刘公子之间的生意确实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
    说出这话后,卢光远脸上泛起纠结之色,好半晌又叹了口气,“罢了,这事还是不宜告诉贤弟,并非是为兄信不过你,而是为兄认为这事告诉贤弟,对你并没有好处。”
    这种话说到一半就终止的情况最是让人着急,对此卫学仁也很是头疼,抓耳挠腮地追问道:“兄长大可首言,学仁保证话出你口,只入我耳!”
    “贤弟,这事你便不要继续追问了,相信为兄是为了你好。”
    见卢光远面色变得郑重起来,有些愣神的卫学仁只得将心中的好奇给暂时压了下去,无奈地揉眉道:“罢了,兄长既不愿说,学仁不问便是。”
    见他一副兴趣缺缺的失落模样,卢光远露出了歉意的讪笑,忙转移话题道:“今儿个为兄来贤弟府上拜访特让人备了些年礼,进府前为兄便让贵府的下人们暂收下了,贤弟你可不许与我客气,送的是江南的几匹绸缎与年货吃食,这些也不是些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这……”
    卫学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江南的绸缎最是金贵,兄长送如此厚礼,学仁怎敢受啊……”
    “坐下坐下!”
    卢光远忙朝他摆手,含笑道:“为兄今儿个就是来你府上拜年来了,送点年礼也是应该的,贤弟可千万不要跟我这个做兄长的客气。”
    “再说了,兄长我还等着你得空之时来我府上拜年做客呢。”
    闻言,卫学仁大方地坐下了,笑呵呵地回应道:“兄长放心,您不说学仁也打算过几日去兄长府上登门拜访。”
    二人相视一笑,坐于院内畅聊了近半个时辰后,卢光远这位大老板才选择了告离。
    卫学仁作为东家主还特意一路相送卢光远至府门外,二人就像是腻歪的新婚夫妇般依依不舍地在府门路道前选择了道别。
    上了自家马轿后,卢光远脸上那先前平易近人的温和姿态瞬间转化为了冷漠寒冷的阴郁之色,“江南那边又要钱了?”
    为他赶马的车夫扭过头低声道:“据教中传报,江南新训了一支三千人的游兵,现开支要比以往再大一些,咱们之前送过去的金银数额不够了……”
    长长地呼了口气后,卢光远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眼眉,“那几个堂口就花钱最是能耐!”
    稍作停顿后,他脸色泛阴的发问道:“云县那批妇孺找到买家了么?”
    牵执马绳的车夫抖了抖手臂,回话道:“这批妇孺的年龄比之以往要高上许多,倒也不是没有买家愿意接手……”
    “价格问题?”卢光远皱起了眉,咬牙道:“减一成价处理掉吧,收到钱立马派咱们的船队送入江南。”
    “属下明白了。”
    应下声后,车夫稍作沉默后又张口道,“这话本不该由属下说,可护法对这卫学仁也未免太上心了些吧?”
    “这人没有看上去那般不堪,且不说他的背景身份值得投资,就连他本人,我观察之下,也算是个不错的苗子。”
    说着,卢光远将自己的手伸出轿车窗帘外吹起了冷风,“他身上那股子狠劲与疯劲是藏不住的,咱们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
    闻言,车夫肩臂一抖,“他卫学仁太敏感了,若将此人纳新,堂主怕是不会同意……”
    收回探出去的手后,卢光远朝冷地打起哆嗦的右手吹了口热气,眉目一横道,“好好赶你的车……”
    身穿棉衣,迎着风雪赶车的车夫骤感胆寒,猛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
    卫府斜对面街道上的一家面摊附近,几名壮汉正头戴斗笠朝坐在桌上正中央的素衣男子禀报起来。
    “大人,那卫学仁这几天除了去那服饰铺外就是猫在自个家里,看不出有丝毫古怪之处。”
    “是啊大人,这卫学仁近来也没接触什么人,除了跟那位刚刚从卫府离开的卢光远外,就没别的人了。”
    身着素衣,内披毛衣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现今内阁辅臣,官至刑部侍郎的邱旭。
    自上回他与宣京府尹李晔霖同查了卫府一案后,面对诸多疑点邱旭这位极擅勘察办案的刑部侍郎依旧没有忘怀,为此他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地追查,或许就连卫学仁自己都不清楚,自从卫府起火案后,他一首都被人给偷偷跟踪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邱旭尽收眼底。
    吸溜口热腾腾的面条后,邱旭横眼说道:“继续盯着,我就不信他卫学仁露不出马脚来!”
    腰间挂刀的带头壮汉无奈地叹了口气,斟酌着言语回话道:“大人,按理说那卫府起火谋杀案己经结了,您再怎么揪着这事不放也没意义啊!而且……属下说句不中听的,怎么也不该怀疑到他卫学仁头上吧?”
    另两个壮汉尴尬地张望挠脸,虽没出声附和,但其实也用沉默表示了一定的赞同。
    “你们是只会抓人的匹夫,查案这种事你们若能明白才怪了!”
    不满地哼了一声后,邱旭将筷子一横,冷声道:“且不说此案的总多一点,就说他卫学仁,自个父亲被母亲所杀,亲眼见证母亲服毒自尽,他卫学仁却连个丧礼都没办,这还不够奇怪吗?”
    “再者又说了,遭此大变正常人没个一年半载怕都无法完全适应振作吧?可他卫学仁呢?还没半个月就彻底将这事抛诸脑后了,好似这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这不够古怪吗?”
    “吴氏若是真凶,她为何在去往宣京府受审前杀害了两名仆从?且那被杀害的两名仆从还是伺候卫学仁多年的忠仆!她能这么干的原因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那就是灭口!”
    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看着三人一副头晕脑胀的懵逼模样,邱旭便将后边要说的话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总而言之一句话,本官让你们如何做,你们照做便是!”
    佩刀的领头壮汉虽是个粗人,但在听到邱旭一系列的逻辑自洽的推理后,他心底里也泛起了狐疑,“大人目如火炬,才思敏捷,属下虽未完全理解,但也感叹大人思绪之广,还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照大人命令严加办差!”
    听到这话邱旭心情好上了不少,“如此便好。”
    说着,他朝一旁的面摊老板喊道:“再上三碗臊子面!”
    几名壮汉正不解时,邱旭朝他们努嘴笑了笑,“本官不是什么富老爷,就只能请你们三人吃碗面暖暖身了。”
    几名壮汉很是感动,纷纷抱拳以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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