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梦离魂四十载,笔启书发境意绵,此身灯前食黄土,写好演义且安然。
    书接前文,只听得耳轮中炸雷当空,阿罗维伊拉开架势,上身前倾,有刀法云“单刀瞧手,双刀看步”这阿罗维伊双刀前后分持,眼睛紧盯着展宏。
    展宏也没工夫瞧他,只顾着压下面前两人手中的弯刀,飞起一脚踢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这人“哎呦”一声后仰倒去,身后的置物的架子应声碎裂,一口鲜血夺口喷出,再瞧另一人喊叫着为自己壮起声势,右脚向前,左手肘朝向展宏,右臂向后手中刀口向上由下破空划向展宏腹部,与此同时那周身“叮当”乱响的加特奴也拖着双手剑跟进这厨房,看到展宏二话不说抡剑便砍。
    展宏见下有刀至,上有剑来,中间倒是有所空隙,只见展宏脚蹬灶台身子打横,身形旋转间那双手巨剑贴着他的鼻尖扫过,再瞧他的后背压着那持刀人手中的刀背下落,眨眼瞬间手中刀如枪直刺没入那人前心,随着身体落地竟活生生将那持刀人开了胸膛,登时肠流满地。
    边上另一人见状面露惊恐,扔下手中刀夺门欲逃,加特奴见状一脸嫌弃,手中巨剑挺起一刺便如同那穿透橘果一样将那逃跑之人扎了个窟窿。
    另外几人见状也不敢再逃,叫嚷着将躺在地上的展宏围住。
    展宏后背着地,刀抽回护于胸前,左右脚跟先后蹬地,身子直射出去,竟然从一人胯下钻出,这人慌忙向展宏砍去,那知两腿内侧一凉再是支撑不住身体,惨声惊叫便仰天栽倒。
    说时迟那时快,阿罗维伊眼看着一瞬间这展宏便放倒了三人,自是不敢大意,右脚大踏步向前,双手各持刀左右齐出直劈展宏腰间。
    展宏见状向一旁翻滚,另外一人瞅准了时机向下一刀砍出,展宏稍稍躲闪不及,这一刀划开了展宏左臂,瞬时鲜血直流,疼痛感游遍展宏全身,直顶天庭。
    受着疼痛,展宏大笑一声,身子竟然翻腾而起,刀刀手手如一体,左手出掌击阿罗维伊的胸口,右手腕翻出刀花乱人双目封其刀势。
    这阿罗维伊那里见过如此招数,来不及收刀胸口便中了一掌,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对方这手中刀已从他的左肩砍入脖颈,人头翻落,阿罗维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栽倒,他眼前的展宏不顾身上的伤痛缩头矮身躲过背后一刀,左臂顶向其中另一持刀护卫的手臂,自己的手上动作连续,快似闪电的两刀直扎入这持刀护卫的腹中。
    加特奴仗着自己身形高大又身着重甲,不管不顾地挥舞着双手巨剑冲向展宏,他双手中的巨剑每一剑挥舞出去都带着一股子劲风,巨剑所到之处厨房中的吃食器具应声齐飞,破碎“叮当”之声不绝。
    展宏眼巴前这位铁桶一般的加特奴似疯魔一般挥舞着双手巨剑迫近展宏,在一边上的智肆双手持锤竟然一时间不知怎么上前帮忙,那加特奴的双手巨剑舞地如风车一般,看着就是一副挨上死碰上亡的架势。
    且说展宏左臂的衣袖已被血浸透,血水顺着手指滴落,他再瞧眼前的这加特奴气势压人,全身板夹只有脖颈露在外面,展宏他稍加思量略作迟疑,不走左路也不攻右路,瞅准剑锋中的空隙竟然直接进步上前,要硬生生撞向加特奴!
    再说这加特奴万万没想到展宏他会这般动作,一时间竟然来不及躲闪失了重心,被撞的向后跌倒。
    智肆见状心知不妙,身子跃起空中,手上两把金瓜小锤一先一后由左右其下,锤头生风,惯性着力砸向展宏。
    咱是看的慢,可这都是眨眼瞬间之事,只瞧展宏撞倒加特奴,翻身躲开加特奴打来的一拳,只觉得身后生风,忙使出一招“武圣背刀”,手中弯刀背至身后,进而向上挑拨开去,刀锋斜转身形已经反转面相智肆。
    “你们这群恶人,今天我就送你们回老家。”展宏跳出圈外拉开距离微笑着说道。
    再看这厨房内鲜血满地,脑袋肠子混杂着土豆、萝卜、西红柿,几具尸体横七竖八横在当场。
    加特奴被撞倒摔得七荤八素,胸甲竟然被撞出凹痕,愤愤然从地上爬起来,手中长剑拄地,大口喘着粗气。加特奴身旁边的智肆手腕转动,一左一右两把金瓜小锤随着手腕子转动,双眼死盯着展宏说道:“只为了一匹马就能这般大肆杀戮,你还有什么脸口口声声叫我们恶人?”
    展宏听罢忽地放松下来,手中弯刀自然垂下,微笑着看眼前的智肆和加特奴,屋中气氛一时间诡异万分,只有三人的喘气声彼此起伏,突然屋外电光一闪,随即雷声滚滚,似那催战擂鼓一般。
    再瞧看展宏身形移动如那猴猿似的腾地跳起,右手持横刀,锋刃向右,瞧准加特奴的脖子挥刃而至。
    智肆大惊之下挥锤来救,此时的这加特奴双手长剑在室内的劣势尽显,右脚踢起巨剑想要竖起格挡,但板夹沉重双手剑刃宽且剑长,哪能有这展宏突袭而来的刀快?慌忙向后闪躲,双手剑胡乱提起却来也不及,刀尖已经划开了他的脖子,一道凉风灌入气管脑袋里一时间确是格外清明,他看向展宏身后,一间铁匠铺子的烟囱冒着黑烟,父亲叼着烟斗坐在门口的木箱子上,母亲挎着藤编的篮子正站在父亲身边。
    雷声中这加特奴有如铁塔一般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向后轰然倒下。
    展宏只顾解决这金发男人,对挥过来的双锤理也不理,任凭这两锤砸到自己。
    就在展宏眼前这加特奴仰面栽倒的同时,展宏自己也被双锤横着击飞出去,身子重重砸在灶台之上,嗓子眼儿发甜,一口鲜血翻涌而出,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手中刀“嘡啷啷”一声掉落于地。
    智肆怪叫一声,脚踩着加特奴的身体狂笑着步步逼近展宏:“哈哈哈,都说你是顶尖的刺客,我看也不过如此呦!”再瞧这展宏身子发软,五脏六腑在身体内犹如海潮江涛一般,眼前一阵黑是又一阵白,身子扭动着从灶台上跌落,整个人趴在地上,恍惚间又听到甄儿的声音……
    ·
    “你来陪我?”甄儿正在马厩中为白马梳毛,眼看着展宏走过来便笑眯眯地说道:“我自己就可以的。”
    展宏抱起一捆草料倾入马槽,又从甄儿手里抢过铁马梳,嗔怪道:“你就是不听话,这种事你做不来的。”
    甄儿甩甩手,冲着白马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你能做得,我就能做得。”
    展宏左手拿起马槽边上的细毛马刷,另一只手拿着铁制的马刷,只见他一边用铁质马梳梳着马毛一边用细毛马刷去刷铁质马刷的刷齿,往复几次下来再将两个马刷在地面轻敲,将脏物、灰尘和脱落的马毛震落出来,嘴上说道:“你瞧,应该这样梳才对。”
    甄儿吐吐舌头,眉眼带笑地说道:“知道啦,下次我来为马儿梳毛,你就在一旁看着。”
    下次,每次说着“下次”,可能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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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宏睁开眼,胸腹内的疼痛减轻,他翻过身靠在炉灶口前面,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身后,抬眼看向面前得智肆。
    智肆又是一声怪叫,手上的金瓜小锤杂耍似的向上抛起,落下时又稳稳接住,他一边饶有兴趣地玩着,一边说道:“说你这中州的野猴子,我们前一日不是付了你钱嘛?且还留了你一条性命!你这又是何苦自找送死?”见展宏不说话便又接着说道:“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被你弄得这般复杂!唉,你们正国人总是这样!”
    屋外雷声渐小,转而是狂风呼啸猛烈撞击着门窗,智肆把两把金瓜小锤放在肩膀上,低着头看着展宏:“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们校事府私下做的那些肮脏勾当!叁哥可说过,你们都是些奸恶之人,巴不得这天下大……”还不等他说完展宏撑在身后的手抓起炉灶中的炉灰抬手一扬,智肆的眼前顿时黑烟升腾而起,顷刻间迷了双眼,他怪叫着双手把两把小锤在身前胡乱挥舞。
    回过来再说展宏,他在地上翻身躲开乱锤,忍着巨痛拾起地面上的弯刀,瞬时之间持刀反手,左一刀是右一刀,刀刀紧随横扫而出,说这智肆的双腿是遭了殃,一时间被右腿矮了半截,左腿也再难支撑,双腿不稳一屁股坐倒于地,他惨声怪叫倒:“你!你!你这恶鬼竟然如此下作!啊!”
    展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开口问道:“董钟颖在什么地方?”
    智肆开口骂道:“去你娘的!滚回你的娘胎里去!”展宏听罢手中刀划出一道弧线砍断智肆的右臂,这智肆也是刚猛,断臂断脚另一只手还能挥动那另一把金瓜小锤。
    展宏靠在墙上,深吸了口气压住涌上来的气血,再次开口问道:“董钟颖在什么地方?”
    见这智肆依旧是破口大骂,展宏也实在懒得废话,手腕一翻,这智肆便再无了声音。
    ·
    北朝正国上京喜都,暴风雨吹散了西市街面上的行人,各家酒肆、商铺、赌金坊,艺馆、琴(青)楼、歌舞坊不得不关紧门窗将这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与暴雨狂风隔绝开来。
    此时的展宏正由边城商会的三楼去往一楼,他左手提着刀,右手扶着把手,每迈一步都很是艰难,只半刻时间这偌大的商会便再没有一个活口,展宏嗒然若丧,他一时之间真不知去哪里找那董钟颖。
    偌大的喜都城,藏个人还不容易?
    万千江山的天下,若不想相见,便再难寻得!
    展宏挑了一把刀刃未卷且算完好的弯刀收入鞘内,左臂用布条缠好又寻了一件雨衣穿上,随即便从商会正门走出,反手关好大门。
    眼见这大街上除了偶尔一两个匆匆顶雨而行的人以外,便再无他人。
    被这雨水淋着,他的思绪倒是冷静下来,展宏左右看看了,迈步隐入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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