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长天饮十斗,醉卧笑看人屠狗。
    迷诉哭情难常久,粉黛佳人傍地走。
    酒入肝肠精遗梦,孤寥寡人不停手。
    ·
    蛇种人的上半身跟我们一样,下半身却是蛇的样子。据说这蛇种人的行动异常迅捷,在草丛灌木中穿行如履平地一般,更可以轻松爬上万年古木。蛇种人的双臂有力,舞的动百斤大斧挥的起千斤大锤。蛇种人的男性生的健壮魁梧,脸上长有青色或蓝色的鳞片,女性生的标致妩媚,皮肤似那蛋白一样,让人看上一眼就忘不了。
    即便他们的外表再英俊,再美丽,也掩盖不了他们食人的可怕事实。”
    “爷爷,食人是什么意思?”
    “食就是吃,他们吃人,就像我们吃鸡肉一样。”
    “吃人?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了!”
    木屋根本挡不住风雨,祖孙两人蜷缩在这间破烂屋子中唯一不漏雨的角落。那小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盯着眼前被打翻的桌子,碎裂的粗陶碗里还有为来得及吃的菜粥。
    “爷爷,刚才闯进咱们家的那群是什么人?”
    “是恶人。”
    “他们也吃人吗?”
    “他们不吃人。”
    “哦,那还是蛇种人更可怕一些。”
    正此间,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
    电闪过后,闷雷躲在极远处只叫嚷了几声,那天空便又恢复黑暗,只有雨滴跳跃着从穹海赶往尘间。
    眼前的将官皱着眉头,刚派进屋去的几个军兵像是被这破屋吞噬了一般,生生来了个有去无回,到最后只从这屋里扔出一声惨叫。
    剩下的军兵们你瞅瞅我,我又瞅瞅你,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只等着领头的将官发令。
    “去叫增援的人还没回来?”将官低声对身边人问道。在他身边的军兵左右看了看回答道:“没回来。”想了想又谄笑道:“不来也好,您英明神武,这天大的功劳可不能让别人给分了去。”
    要说在那不久之前这奉承话他还受用,但现在听着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自是知道这被他困围在破屋中的恶人不好对付,这家伙能杀死摄政王又全身脱逃,可见他就不是那一般的贼匪。眼下又见着他如鬼魅似的取人性命,心里他怎么能不烦?竟是打起来退堂鼓,怎奈身边这么多兄弟看着,旁边这人还一个劲拍自己马屁,真真是越想越烦,越想越气。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将官怒声吼道:“滚一边去!”
    那谄笑军兵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搞不懂将官为什么生气发火,直到被身后人拉着布甲拽到后面,才悻悻然叹了口气。
    将官回退了一步,心想如果再派人上去很可能又是白白妄送了性命。虽说手下人死上几个或者几十个他倒也是无妨,他只担心若抓不住此恶人自己又损兵折将,那如此一来自己的面子上肯定是过不去的,有损声望不说,对自己的仕途恐有影响。自己身先士卒舍得命去更是万万不可,此般想着真真是进退两难。
    眼瞧这将官额头见汗,好在这脑袋上是落雨不断线那天又黑又暗,要不然旁人看去定是狼狈不堪。
    话分前后,再说房里的展宏。
    先前展宏用那地上尸体立于墙边骗过来一刀,外面的一众新竺军兵将官以为得了手,前前后后是进来了七八个人,进来的这七八个人倒了大霉,一个个被躲在暗处的展宏捅了软肋扎了心肺,砍了脖颈削了脑袋,尽数丧了性命。
    展宏杀得兴起,心中全然没了那被困于异国的紧张感与恐惧感。他脸上常有的温雅微笑被那邪性的痞气怪笑所取代,身上的伤痛刺激着他的大脑,疼痛与鲜血让他兴奋异常。
    木板石块搭建的破屋在暴雨中摇摇欲坠,远处偶尔一声犬吠穿过这雨幕进入展宏的耳朵里,除此以外便没了其他动静。
    门外的人撤走了?展宏心中想着却也不敢贸然出去。虽然颇有那艺高人胆大的气势,但也自知好狗架不住狼多。万马千军之中取那上将首级对展宏来说还算是个易事,若要让他把万马千军杀个干净,就算是要了他展宏的老命也是绝难完成。
    万马千军对垒,讲的是运筹帷幄,沙场博弈,这非他展宏强项。
    一时间这破屋里外之人各怀心事就这么僵在这里,但那展宏心知,拖多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
    这一位新竺将官心中动了放火烧屋的想法,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后便又瞬间打消,自己能想出要在这暴雨天里放火也真是高明,念到此处咬牙跺脚,抬右手马士革刀往破屋里一指大喊道:“上!抓住那恶人的重重有赏!”
    此话音落地,一众军兵呼喊着杀进破屋,那腿脚稍慢些的便落在后面,只得心中叹息,却不知是叹自己命大没抢着玩命,还是叹自己没抢到这立功的机会。
    雨中的将官来回踱步,手中的马士革刀抬起又放下,眼睛始终盯着破屋门口。
    俄而,那破屋中有人喊道:“大人!那恶人没啦!”
    “什么?”将官一脸诧异,拉扯开堵在门口的军兵嚷嚷道:“让开!让开!别挡着我!”待这将官进了破屋,屋内已点燃了火灯,亮光之下这破屋内除去具具尸体再无其他,那展宏竟然消失的无踪无影。
    “大人,大人,你看这后面!”有军兵举着火灯往里间屋墙角照去,只见木架子后面的木板墙破了一个窟窿,看那破损处的刀痕便知是那恶人所为。这将官本应懊恼,可不止为何,心里却是那如释重负。将官收刀入鞘,慢悠悠说道:“散开去找!”
    ·
    展宏用刀在木板墙上开出窟窿,钻出去是极其狭小的空隙,与邻家大概两拳之隔,不得已又得再次破墙。这展宏一把推倒架子再钻进另一间破屋,黑暗中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爷爷!”
    “别出声!”
    展宏瞥了一眼低声道:“听你爷爷的,别出声。”说完“嘿嘿”一笑,提着短刀来到门口,透过帘子缝隙见那隔壁围着的一众军兵一股脑冲进破屋,这才趁着乱缓缓撩开帘子闪身而出,脚下抹了油似的眨眼间消失于这巷子之中。
    眼前的十字路口恢复了通畅,巷口那匹马还在,低着头任凭雨水顺着马鬃流下,鼻翼呼扇呼扇,前后蹄轻踏。展宏见这马心想着自己就别客气了,先离开这里再说,想罢翻身上马缰绳一抖扬长而去。就在他催马的同时,在他身后不远处正又赶来一队人马。远瞧那为首的两匹印地汗马之上,两名黑衣布甲外套铁索坎肩的将官眼看着展宏催马而去,嘴里喊了声“追”字,两匹马四蹄离地直奔展宏。
    紧随将官身后步行的军兵在马后疾跑去赶,但两条腿实在跑不过四条腿,紧赶慢赶就是赶之不及,渐渐落后。
    展宏身子随胯下马的步幅起伏,回头去看身后两骑两人紧紧追不放,三匹马一前两后的在车马人流中穿行。左右街边各色灯笼一瞬之间便被甩到脑后,眼前光影忽忽闪闪,雨滴直直拍在脸上,风声耳边呼啸。胯下马是越跑越快,身后追兵是越追越近。马忽左忽右,车马被惊,行人尖叫躲避。
    身后二人之一骑术精湛,胯下马也绝非凡品,眨眼之间已经与展宏并驾齐驱。这快马将官从腰间抽出马刀,在左侧猛力平挥而出,展宏见刀来近前赶忙向左侧俯斜身形,那刀尖贴着他展宏的左臂划过,差一分便要中上这一刀。再瞧展宏身子回正,右手短刀已经斜刺而出,怎奈这短刀太短,本就不是用来在马上拼杀的武器,一刺之下根本碰不到对方。可就即便如此,也吓得那快马将官微扯缰绳向旁闪躲。
    展宏嘴上骂了一句,手中这短刀竟成了无用的烧火棍子,要他何用?正想着那快马将官又冲将上来,展宏见状心生一招,手腕一抖将手中短刀飞扔出去,直向那冲上来的快马将官。要说这将官反应也快,看见了侧身就要躲,可他预判有误,这飞来的短刀目标竟不是他,而是他胯下那宝马良驹。这一来可是着了展宏的道,短刀生生扎入马颈,再瞧那快马将官胯下的马一头栽倒,向前的惯性让这马和马上之人向球一般翻滚了几圈又向前滑行十数米,那马一命呜呼,马上将官更是一头撞在了街边停着的一架马车之上。
    拉马车的马一时受惊,四蹄翻飞向前猛跑,马车轱辘正压在那快马将官的脑袋上,真真是像极那压碎了西瓜,脑浆并列混于那泥水之中。
    那紧随后面的将官眼见如此,双脚夹紧马腹,手中缰绳一提,胯下马高高跃起,跳过那了地上的马尸体,继续追赶展宏,不多时便马头咬马尾,从展宏右侧跟上,手中刀借马冲劲挥砍而出。
    说这展宏手里可没了家伙事儿,眼珠一转心想那咱就来拼拼马术,想罢右侧来了一个镫里藏身,刚躲过眼前刀就发现对向来了驾马车,车马相撞非得是把这展宏撞死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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