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宗良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朱启明知道他笑什么,但朱启明却并未因此生气。
    直到李宗良停止了大笑,朱启明才开口说道:“朕知道你想说就凭大明那些与乌合之众无异的军队还想攻灭建虏,简直痴人说梦是吧?”
    李宗良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呵呵!”朱启明笑的多少有些尴尬,“朕知道短期内这确实不可能,但三五年之后,大明的新军一定可以轻松击败八旗兵,李老板就算打定主意不为大明效力,朕也会留着你看到那一天的。”
    朱启明语气很坚定,李宗良收起了轻视之心,从刚刚简单的对话中,他已经看到这个年轻皇帝的不一般,朱启明不光有雄心和野心,更重要的是还有虚心和上进心,这样的人只要给予时间,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李宗良现在再硬撑也笑不出来了,他的信念开始动摇了,难道天命真的还在大明,大金国只能是昙花一现?!
    见李宗良沉思不语,朱启明知道还有机会,但他也不准备强逼,于是吩咐道:“来人,送李老板下去休息,在巡抚衙门后院找一间清净的房间,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
    李宗良难得客气了一下:“多谢陛下!”
    侍卫带走了李宗良,茅元仪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这李永芳乃是头号叛贼,如此轻易赦免,恐怕有些不妥。”
    李永芳跟范文程不一样,那可是真正的铁杆汉奸,人范文程好歹还能叫被迫,李永芳则是彻头彻尾的“舔狗”,这种人就算不杀他,估计他也会选择为后金殉葬,朱启明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说出赦免李永芳的话,当然李永芳到底是自愿还是不自愿殉葬就不好说了。
    朱启明走到茅元仪跟前,拍了拍茅元仪的肩膀,微笑道:“止生啊,有些时候做人不能太讲道德,尤其是对待敌人,我是说赦免李永芳,可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没办法了。”
    朱启明说完,直接离开了大堂,留下一脑门黑线的茅元仪在那思考人生。
    同样思考人生的还有范文程,他此刻面对一桌子的礼物和一封书信,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眉头紧锁,颤抖的手数次想去打开那封书信,却每次都在最后选择了放弃。
    礼物是朱启明命人送来的,范文程和济尔哈朗一人一份,东西并不完全一样,也不是多么贵重的礼物,但在范文程的那一份中夹带了一封朱启明亲笔写给他的书信。
    范文程自认为自己猜到了书信内容,然而却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内容,有心打开,却又担心自己被朱启明说服,他是个胆小的人,若是让他做一名潜伏在后金的谍报人员,他肯定是不敢的。
    挣扎了许久,范文程终于决定还是要打开书信,不过正在这时,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范文程吓了一大跳,赶忙将书信揣进怀里,朝门口喊道:“何人敲门?”
    “范先生,贝勒爷有请!”说话的是一个随行而来的汉人奴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待奴仆回去传信,范文程这才重新将书信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拆开,快速地阅读了起来。
    令范文程没想到的是,信的内容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信的内容并不长,除了表达一下对范文程“才华的钦佩”外,就是希望范文程看在都是汉人的身份上,努力促成此次和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内容。
    范文程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特意写封书信,就算非要写封书信也没必要夹带在礼物之中,难道说这是朱启明挖的坑,准备用离间计借女真人之手除掉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朱启明是不是要使用离间计,这封书信范文程都不敢留下,他赶忙将书信在烛台上引燃,直到书信全部烧成灰烬,他还是不放心,又将灰烬一点点收集起来,随后出门将其偷偷撒在了驿馆院内的杂草丛中。
    做完这一切,范文程整了整衣冠,这才赶往济尔哈朗的住处。
    济尔哈朗住在驿馆的最深处,那里算得上一处独立院落,环境也是甚为清净,平日里基本用来招待达官显贵用的,济尔哈朗身为和谈大使,自然可以享受如此待遇。
    范文程进了小院,来到济尔哈朗房门前,跪地行礼道:“奴才范文程参见贝勒爷。”
    “进来吧!”
    “喳!”范文程站起身来,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一股特殊的香气扑面而来,这种香气范文程从未闻过,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味道的来源,原来是从济尔哈朗嘴里叼着的一个勺子状的物体中发出的。
    范文程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于是大着胆子询问道:“贝勒爷,此乃何物?”
    济尔哈朗取下嘴里叼着的物件,说道:“据来送礼物的那人说,此物叫做烟斗,里面装的东西叫做烟叶,是红毛人卖到大明来的,听说朱由校也非常喜欢,并称此为抽烟。”
    朱启明确实抽烟,前世抽,变成朱由校之后整日要处理各种事情,更是喜欢抽烟,好在此时烟草和烟斗已经通过欧洲人传到了大明,要不然他非要抽的话,只能学朱翊钧抽“福寿膏”了。
    不过说起“福寿膏”,朱启明手中还真有一些,这些被称为“乌香”的玩意一部分来自南洋国家,如暹罗等国朝贡的贡品,一部分来自朱翊钧当年派人采购的,去年内库进行盘点时足足找到了八百多斤。
    朱启明自然不敢去碰这些毒品,但他却敢拿来坑别人,此次送给济尔哈朗的烟叶里便被掺入了少量的鸦片,他准备拿济尔哈朗做切入口,让整个后金高层慢慢迷上这种东西,历史上满清不就是因为毒品间接而亡的吗,这只不过是让历史提前罢了。
    范文程哪里接触过这种东西,自然也说不出好与坏,不过想着朱启明也喜欢这口,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贝勒爷唤奴才前来,不知有何吩咐?”想不明白的事情范文程也懒得多想,直接问起了正事。
    济尔哈朗又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咱们大金在天津的细作被东厂一锅端了。”
    在以前,这种机密范文程不是范文程能接触到的,因此他本能说道:“奴才一介布衣,此军国大事,奴才不敢得知!”
    济尔哈朗不悦道:“范先生,你是副使,是来协助我的,什么事都指不上你,那要你还有何用!”
    范文程闻言大惊,慌忙跪倒在地,叩头道:“奴才该死,请贝勒爷责罚。”
    济尔哈朗摆摆手,说道:“责罚就免了,只是希望以后你要多出策略才是,你们汉人那些个花花肠子我是搞不懂。”
    “奴才谢贝勒爷,奴才以后一定多出策略,让贝勒爷省心。”范文程捣蒜似的连磕几个头,他其实并不是不想出策略,而是不敢出,一旦出了什么差池,他肯定就得给济尔哈朗背锅,按奴尔哈赤对待汉人的态度,他一家子说没就没了。
    “起来吧。”济尔哈朗又深吸了几口,他觉得这个叫烟草的东西真是好,抽完以后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脑袋都灵光了不少,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找朱启明多要一些,送给朋友们尝尝。
    磕了磕烟斗,济尔哈朗继续刚才的话题:“给你说这事是想让你帮出个主意,这些人不能就这么折进去了,咱们得想个办法给救出来。”
    救?怎么救?劫狱是肯定不可能的,花钱买通相关人员也不大现实,毕竟这是朱启明亲自督办的案子,既然这两个都不行,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贝勒爷,咱们可以拿人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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