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
    男子带着自己的家眷荣归故里,美丽的妻子,乖巧的女儿。
    他们从南洋归国,回到了离开二十年的故乡。
    歇马村,一个年少记忆里的地方。
    村长带着村长夫人、各家亲戚在村口焦急等待。
    他已年过花甲,自从二十年前把儿子交给自己的弟弟带到南洋闯荡开始,就再也没有过儿子的消息。
    而半个月前一封信重新点燃了这个老人的希望。
    他的儿子要带着妻女回家了。
    他远远看见村口的二老,激动地放下手提箱跑了过来。
    “噗通”一下跪在二老面前。
    村长和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任凭喜悦的泪水在脸颊上趟落。
    “阿爸、阿妈儿子不孝!”他抱着老父亲的腿,泪水沾湿了村长的旧西裤。
    “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一一介绍自己的妻女给父母,一家五口泪中带笑,其乐融融。
    然后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说那是带给父亲的礼物。
    父亲高兴地开打盒子,里面正是这绿色的手串。
    “这是我意外获得,是世间少见的宝物,价值连城,传言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儿子把手串拿下来,帮父亲戴上。
    村长戴上的那一秒仿佛瞬间触电一般,一股精神气直冲头顶。
    他低头看着腕上的手串,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一个月之后,村长带头出资修缮祠堂,村长儿子亲自挑担上阵,赤膊着上身砌砖修墙。
    村长孙女坐在爷爷的大腿上在树荫下监工,两人有说有笑,天伦之乐。
    “来先喝口水吧!”天气炎热,村长把工人们叫到树荫下,跟孙女二人给工人们捧上凉水。
    “阿爸,喝水!”村长儿子接过女儿的水,咧开了嘴巴一饮而尽,扫除了身上的疲惫,继续投入工作中。
    村长跟孙女在一旁玩耍,抵不过孙女的任性要求,把手上的串珠摘下来给孙女把玩。
    小女孩没玩几下,手指突然感觉被虫咬一般的疼痛,大叫一声把手串扔到地上。
    远处的村长儿子听到喊声,看到这一幕。
    气冲冲走过来大声训斥自己的女儿。
    小女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下次不敢了。”
    村长心疼地在一旁打圆场:“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莫要大声骂她。”
    祠堂排位前,村长带着村内的长辈正跪着磕头,求祖宗保佑村里平安。
    门外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一对白发老人坐在地上捶地哀哭:“我的儿啊,你去哪里啊?你快回来啊!”
    村长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小声跟村长说到:“这个月已经是第六个在山里失踪的人了,要不要请些道士来做做法,驱驱邪气?”
    村长眉头紧皱,看着祖先的牌位,叹了口气说到:“就这么办吧。”
    祠堂门前,全村老小跪坐在地上,每人手中拿着一支黄香。
    人群中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穿着道袍在舞剑,口中念念有词。
    唢呐铜锣在一旁附和,众人都是低着头,虔诚地一言不发。
    事后的酒席上,村长提了一杯敬那道士:“多谢大师千里迢迢来我歇马村除妖,老朽带全村老小敬大师一杯。”
    那道士喝得微醺,脸颊通红,微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村长尽管放心,今日之后,定保你歇马村平平安安。”
    第二天夜里,村长被屋外几声不寻常的动静吵醒,他披着外套出门察看。
    只见一个人身鼠头的怪物正在自己的后院寻找着什么,他身上分明穿着自己儿子的衣服。
    村长害怕地倒退几步,不小心踢到花盆摔倒在地上,手串摔落在地上,其中一颗珠子单独掉了出来。
    花盆砸碎的声音惊动了那怪物,只见那怪物原本想扑上来,但跑了几步又发疯似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往复几次之后转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惊慌失措的老村长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儿子房间门口,儿媳妇倒在了血泊中,而自己的孙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中紧紧握着那颗滚出去的珠子。
    村长绝望地抱着自己的孙女,哭喊着求救。
    祠堂正中间,村长令人打造了这巨型石棺,里面放着自己孙女的棺椁。
    他站在众人面前,看着那些拿着武器的村民义愤填膺地说:“今晚我们聚集于此,就是为了守住我们村的祠堂。大家齐心协力,只要看见有变异的怪物,格杀勿论,我们已经要在今晚把那些怪物灭了根,不要让悲剧继续下去。”
    说罢他把剩下的十二颗珠子放在锦盒中,埋于祠堂院子的角落里。
    突然,院内一阵骚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三个村民长出了鼠头,周围的村民举着武器却不敢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渐渐地,变异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吓破胆的人跑出门外,但谁知门外居然聚集来了更大的怪物,一口就把试图逃走的村民活生生吞下。
    最后,村长痛苦地趴在地上,眼睛盯着锦盒埋下的角落,瞳孔渐渐变成了绿色……
    多年之后,覆盖着泥土的锦盒被人挖了出来。
    拿着探测器的陈末高兴地叫来吴岩和一个穿着当地民族服饰的向导。
    “看,我找到了!”陈末脸上挂满了笑容。
    吴岩跑过来,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他掏出怀里的图纸仔细比对:“不对,少一颗!”
    “会不会在那个石棺里面?”陈末手指指向祠堂中间。
    “不行的,不行的,不能随便开棺,后世子孙要有报应的!”向导摆摆手,紧张地说到。
    “我们先回去吧,石棺确实不吉利,想必当初这碧尘珠的主人也不会把这阴邪之物放在棺椁之中。”
    在石头房子前,一个老者正口中念念有词,将一种上古的防御咒术一遍又一遍地释放在石头房子上。
    看到三人回来,他停手迎了上去。
    “怎么样?”吴岩问到,“前辈您这咒还需要几日才能好?”
    “等下应该就可以完工,到那时候,就算是再强的怪兽,也不敢靠近这房子一步。”
    “那就好,那你日落之前先行回镇上,我们还要逗留几日,这碧尘珠还少一颗,得把它给找出来才行。”
    “也好,我到镇上等你们。”
    深夜的小湖边,一座山挡住了去路。
    吴岩扶着满身是血的陈末,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办,小史已经死了,那些怪物很快就要追来,我们看来也是没活路了”绝境之下,就连陈末都放弃了生的希望。
    “太可惜了,还差一颗我们就能把这东西毁掉”吴岩不甘心地往山上一锤。
    “如果现在毁掉这十二颗,那会怎样?”
    “那剩下的一颗就会重新幻化成新的碧尘珠,我们这些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把这它藏起来,反正我已经把老祖给的斩神符注入了这十二颗碧尘珠,只要那些怪物靠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只能寄希望于后面的同志能找出第十三颗碧尘珠,这样就能把这东西彻底毁掉了。”吴岩抬头说到。
    他瞬间集气,幻化出一双金色翅膀,抱着陈末纵身一跃竟然如一只苍鹰一般往山顶飞去。
    吴岩落在山顶正中,拿出怀里的碧尘珠挖了个坑,埋了进去。
    与此同时,山脚下怪物的嚎叫声已经来了。
    他抱着陈末,刚想要走,却发现陈末的胳膊上竟长出了黑色的鬃毛。
    “吴岩,趁现在,杀了我!”陈末恐惧地看着吴岩,她知道她也要变异了。
    吴岩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妻子,内心充满了痛苦和失落。
    “快来不及了!”陈末的眼睛已经渐渐泛出绿光,“吴岩!杀了我!”
    “噗”匕首扎在了陈末的胸口,鲜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吴岩松开匕首,摇着头留着泪,紧紧抱着妻子。
    “谢谢你……”陈末眼神里的光渐渐暗去,死在了吴岩的怀中。
    “不!”吴岩体内的金光瞬间爆发,整座山开始剧烈抖动,山体四周的岩石如同被刀削掉般落下,攀附在上面的怪兽尽数跟着石头塌落,摔成肉泥。而没来得及跑掉的怪兽全都被塌下来的石头砸碎,在金光的“雕琢”下,这山居然被削成一把倒悬的剑。
    最后一道金光从吴岩的胸膛穿过,他满眼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同坐化在了山顶之上。
    “不要!”吴雨猛地坐了起来,全身已经被汗浸湿透,他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急促地喘着气。
    “怎么了?吴雨哥哥,你这是做了噩梦吗?”一旁的小芳焦急地询问。
    “不是做梦”金刚严肃说到,“你刚才看到的,就是这手串的记忆!”
    吴雨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碧尘珠,心跳渐渐平缓了下来:“这东西叫碧尘珠,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东西造成的。”
    “我的父母也是因它而死,包括……”吴雨看了眼小芳,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下去。
    “包括什么?”小芳瞪着眼睛看着他。
    “没……没什么”他还是不能现在就告诉小芳他阿爸的死讯。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真的是阴邪之物?”
    “对的,那些怪物都是这碧尘珠导致变异的,他们之前都是这的村民,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里只有废墟,没有白骨了。”
    “那是不是我们要把这碧尘珠给毁掉?”金刚不安地问。
    “肯定要毁掉他,但在此之前,我还需要用它做一件事!”吴雨看着窗外,眼神中又有了久违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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