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监墙内部这一边,两米范围内是禁止有杂草和其他任何东西的,这个是为了防止劳改利用可能得地形进行越狱。
    咱们脚下这个电网电压在3000福特左右,鸟飞上去就成炭了,人要是沾上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不死也半残。
    不过要活命,什么伎俩,里面的劳改都能使出来,你比如用被子加草席之内的东西绝缘。不过,这些我也是听说,反正我们中队这么多年没出过问题。想来这十几米高的围墙也没人跑的上来。”黄海波拍着栏杆说道。然后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小木房子抬手指了指。
    “那个小木房子看到了吧。那里面也是有人的,都是劳改,说是用劳改看劳改,如果有劳改跑了,那么除了我们和老干们倒霉,这些劳改也要跟着加邢。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损招,搞连坐……不过我观察过,这些负责看劳改的劳改年龄都不小了,好像都得有五六十了。
    出去了也不知道能干些啥,你就是加邢,想来也没多大意义。所以不能指望这些人,还得靠自己。”黄海波说完抹了抹嘴巴,看来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嘴巴都干了。
    “对了,这里禁止小便,万一你一个不慎尿到电网上了,下半辈子你就只能做太监了。”说完他伸出手比划了下剪刀,在云苏和黄家坚面前此话了几下。
    “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点,不要以为当了武警,拿了枪就可以在这边横着走了。等以后,如果因为公差或是其他什么的,你们能有机会进到监区里面,你们就能看到劳改做事的地方,还有那些劳改用的工具。
    我们用的铁锹在劳改面前简直就是儿童的玩具,那里面的劳改个个都是肌肉男,而且很多在进来前都有过命案,里面还有几个曾经也在部队待过。
    我听说里面有个瓦匠队的头头,曾经就是个特种作战连的战士,后来因为强奸民女被关了起来。至于怎么从军事监狱转移到我们这边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四监区那边也有些纷乱时期送进来的外裔囚犯。都是些见过死人的狠人。”黄海波背靠着窗户,怀里抱着枪,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扫视着监狱两边的坚墙。
    这时候云苏感觉到,坚墙外面的水泥路上隐隐有微光闪动。他赶紧反方向绕到哨塔的外侧,定睛细看。果然是衣服上折射的微光。于是,他喊着黄海波注意外面有人走过来了。
    黄海波哪敢怠慢,立刻走到云苏旁边,对着渐渐走进的人影大声喊道:“口令!“
    那人影越走越近,云苏隐隐的能看到那人头上戴着帽子上的帽徽的反光。不待黄海波做出持枪的动作,下面走过来的人沉声喊道:“追捕!回令!”
    “围剿!”黄海波大声的回了一句,随机把枪又背了回去。然后他转过身对着云苏和黄家坚说:“队长查哨了,精神点。”
    云苏就听着下面开锁的声音,然后是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紧跟着就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像在云苏的耳边响起一样,带动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每一步的脚步声,应和着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云苏感觉自己喘不过来气了,眼前的事物也跟着模糊起来。
    “有什么情况没有?”一声询问,夹带着狂风吹散了云苏混乱的思绪。那些本来已经模糊了的事物瞬间清晰了。云苏看到李队长正站在自己对面的房间里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啊……啊……”云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队长汇报,只能张着嘴啊,啊两声。
    “队长好,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情况,监区内部情况正常,无可疑人员行动痕迹,无其他可疑情况。监区外部目前也没有发现可疑情况!”黄海波一看队长在逗新兵,云苏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赶紧出面解围。
    李队长听完黄海波的汇报,看了黄海波一眼。然后抬手朝黄海波海波点了点。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云苏和黄家坚。最后他俯下身在桌子上的执勤记录本签了字之后,便转身下了楼。
    云苏听着楼下传来的沉重的上锁声。心里的兔子终于不再跳的的那么猛烈,他趴在窗沿上大口的吸着空气。“瞧你那怂样,怕什么呀。我们队长好着呢,一等一的好人,只可惜要调走了……”黄海波鄙视的看着云苏,刚想多说两句又闭了嘴。
    “我就是有点慌,直属上司出现在面前,又突然发话,哪反应的过来啊。”云苏擦了擦头上的汗。
    “行了,人都走了,去把探照灯打开,给队长照个明,最后送个行。据说老李明天上午就要出发去梧市了,有点不舍啊。”黄海波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示意云苏去开探照灯。
    “班长,怎么开啊,第一次,不会啊。”云苏在探照灯旁边转悠着,凭着想象找着记忆里的那个“开关”。
    “说了别叫班长。不在外面,在里面,里面那个闸刀推上去就好。得了,我来开,你们两控制好探照灯方向。”黄海波跑进哨塔推上闸刀。
    “嗡~”的轻响。一道笔直明亮的光线顺着探照灯投射到监墙外面的水泥路上,那个本已模糊了的身影瞬间清晰。
    李队长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望向二号哨。
    “别用灯对着队长照啊,这谁受得了啊,又不是舞台剧。笨啊!我来。”黄海波抢布出来,从云苏手里扯过探照灯,向李队长前面的路照去。
    这时候对面一号哨的探照灯也亮了。灯光也射在李队长站着的水泥路上。接着,远处的四号哨,三号哨的探照灯跟着亮了起来,这两个哨位的灯光透过昏黑的夜色,笔直的照射在李队长身边坚墙的电网上,两条笔直的光柱照射在一个点。
    “臭小子,一个个别的没学到,就学到了以权谋私。连个探照灯都能拿来拍马屁。这两年没白疼你们。好自为之吧。”李队长看着头上的灯光怔了怔。然后自言自语道。接着,他扶正了军帽。向着二号哨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黄海波赶紧回敬军礼。云苏跟黄家坚也跟着敬礼。
    礼毕,李队长抬了抬手示意关掉探照灯。黄海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让云苏进去拉了闸,四条冲天的光柱熄灭了。黑夜重又统治了大地。
    “队长,刚才的造型太帅了!你不会哭了吧,黄老同志”黄家坚好奇的看着正在揉眼睛的黄海波。
    “滚蛋!老子是沙子进了眼睛。”黄海波大声呵斥道。
    在黄海波呵斥黄家坚的时候,云苏绕到走廊上,把探照灯重新恢复成原来的位置。看着已经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云苏隐隐约约的觉得以后还能再见到李队长。
    看着坚墙外漆黑的夜色,还有那天上在云间穿梭的月亮。没来由的让他想起了家。顿时他感到眼睛酸酸的,十分不舒服。为了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压抑。
    云苏随口问道:“黄老同志,晚上听你们在学习室聊天。什么开枪了,什么的,追捕没什么事吧。”
    听到云苏的提问,黄海波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屁股。腾地一下转过身来。双目圆睁盯着云苏。本来黄海波的眼睛就有些大,有些外凸。这下更大了,显得有点吓人。
    “你小子胆子还真是挺大的啊。不知道乱提问题会毁一生的啊?什么问题都敢问。新兵连思想政治课怎么上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该想的想,不该想的别想。
    你看看从下午出去追捕到睡觉,可有一个人提到过追捕当年的事情。怎么你就这么好奇啊。今天给你提个醒。以后在外面,出了咱们三班,别在外面瞎提问题。别到时候丢了咱们三班的脸。”黄海波一大串迫击炮式的话语让云苏摸不着边。
    “我不就是随口问问迈。至于说这么多啊。”云苏委屈的想着,嘴上没敢说,只是跟着嗯嗯连声,表示明白了。
    “你们啊,也别觉得我这个人神经质,我跟你们讲,我刚进来的时候比你们好奇多了,碰见什么事都问,结果呢,两年了,啥东西没混到,就留了个臭嘴的名声。我是在拿我的血泪史在告诫你们。
    你们才刚来,不该问的别问,多做少说,多想少言是最好的了。我也不是故意搞着这样子吓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步我后尘。”黄海波自顾自的讲着,似乎说着说着触到了什么伤心事,竟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今天我心情不错,就跟你们讲讲吧,不过入的你们耳,可就不能再传第四人了。说到哪,就烂到哪。能做到吗?”黄海波调整了下姿势,一屁股坐到窗沿上。
    “您放心,黄老同志,保密协议,我们从新兵连就开始学了。进了我们这个耳朵里胡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出口,死路一条。”云苏见这两天来最大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心里那个兴奋啊。满脸的笑意止不住的向外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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