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站在车旁,小心翼翼开口。
    “总裁,太太可能没明白您的意思,要不我过去请太太?”
    “不用,开车!”男人沉沉嗓音淡漠极了。
    陈庭没敢多话,上车离开。
    车子缓缓越过路边纤细身影,后面响起男人清冷嗤声。
    “没给你饭吃,车都开不动?”
    陈庭额头冒汗,刚一脚油门,后面却又丢来一个大盒子。
    “去丢掉。”
    陈庭忙减速,扭头看到卡在座椅间的蛋糕盒,他神情迟疑。
    “总裁……”
    傅谨臣靠着座椅,冷眸微掀,睥了陈庭一眼。
    “她不稀罕,路边的流浪猫狗总不挑。”
    陈庭硬着头皮下车,将蛋糕盒丢在路边。
    正好黎栀走过来,陈庭飞快低声道。
    “太太,是总裁的意思。”
    总裁非往火葬场冲,他也拉不住。
    黎栀垂眸,几千块的黑天鹅蛋糕呢。
    黎栀感觉自己这个傅太太在傅谨臣眼里,大抵就像这蛋糕。
    表面华丽,可也是说丢就丢,不值得他多在意。
    她弯腰将蛋糕捡起来。
    车里,傅谨臣静默看着这一幕,薄锐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这点弧度在看着黎栀提着蛋糕走过来时,悄然放大。
    他抬手拉住车把手,正要给她打开车门,黎栀却直接走去了车头。
    傅谨臣微微蹙眉,就见那女人在车前站定,隔着前窗玻璃跟他对视。
    女人扬眉笑了下,抬手就掀了盒子将蛋糕砸在了挡风玻璃上。
    蛋糕糊一玻璃,缓缓下滑,遮挡了傅谨臣的视线。
    黎栀长腿抬起单膝跪上车前盖,倾身拿手沾了奶油,在玻璃上画着。
    车厢后车座射来冰锥般的视线,黎栀冷笑连连。
    狗男人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招招手,她还得乖乖上他的车。
    轰鸣声响起,穿黑色皮夹克带的机车少年在车旁停下,支着长腿推了挡风镜扭头看来。
    美女猛人啊,一千万的玻璃当画布。
    黎栀甩了下头发,回视过去,乌发红唇,明眸潋滟,美的过分生动冷艳,少年的口哨声没吹出就哑火了。
    擦,一千万的车配不上这张脸。
    念头刚生出,没想到美女就从车上跳下去,大长腿一迈上了他的机车后座。
    “走了。”黎栀拍了下少年的肩。
    少年顿时生出种天选之子,打败千万豪车的壮志凌云。
    他冲推开车门而下的男人拽酷挑衅的竖了下中指。
    “末路狂花,公路逃亡,这剧情我喜欢。”少年冲黎栀说着,将挡风镜压下,大声道,“小姐姐,抱好!”
    黎栀环上他的腰,轰隆隆,机车风驰电掣,瞬间化成一道闪电。
    傅谨臣走下车,只看到女人卷起的一角裙摆。
    前后最多半分钟,陈庭震惊的跑下马路,看着挡风玻璃上寥寥几笔却惟妙惟肖的乌龟吞了吞口水。
    这王八头上怎么还画三根绿毛,绿毛龟是什么意思?
    “好看?好笑?”
    背后响起问声,陈庭下意识回答。
    “好……”
    他转头,看到浑身好似在掉冰碴子的傅谨臣,顿时噤若寒蝉。
    “总裁,我马上处理。”
    陈庭回车里拿了清理工具,奈何全能秘书也不是万能,至少他不擅长清洁。
    傅谨臣一支烟抽完,陈庭把挡风玻璃糊满了奶油,完全不能视物。
    傅谨臣看着这糟心秘书,脑壳更疼了。
    陈庭塌着肩,心里委屈,直想说。
    我的总裁啊,小太太难哄,您又哄不好,您说您非惹她干嘛。
    幸福小区门口,机车停下。
    黎栀跨下机车,转身便要走,少年却倾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姐姐,加个微信呗,怎么也是一起逃亡过的交情。”
    他正想摸手机,黎栀反手握住他手臂,一个反剪将他按回了机车上。
    头盔在车头磕了下,少年被这突变弄的有些懵。
    黎栀松开手,少年拽掉头盔,露出一头奶奶灰卷毛和精致到不像话的五官。
    “卸磨杀驴都不带让驴踹口气的啊。”
    黎栀已在几米开外,少年不甘心,又大声道。
    “喂,打个赌,下次有缘再见,加我微信!”
    黎栀闻声头也没回,却挥了挥手,“谢了。”
    少年意会她这是答应了,眉梢扬起,眉眼桀骜。
    看到黎栀身影消失,他才戴上头盔,扣上挡风镜,逆风而去。
    黎栀进门时简云瑶正在泡面,黎栀耸了耸小鼻子,问,“还有吗?”
    简云瑶转身去厨房又拿一桶,面泡好,黎栀已回房换了衣服。
    十多平的小客厅,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围着小桌。
    简云瑶还拿了两瓶啤酒,她动作帅气,单手拉开拉坏,递给黎栀。
    “心情不好?说说呗。”
    黎栀跳舞,最注意身材和皮肤管理了,平时这些垃圾食品她是肯定不碰的。
    黎栀接过和简云瑶碰了下,仰头喝了一大口,冰爽的啤酒入喉,压下了一些烦闷。
    “苏婉雪怀孕了,我打了她一巴掌,傅谨臣那狗东西把我培训机构的工作搞没了。”
    她两句话,简云瑶一颗心提起放下又提起,消化完所有信息她将啤酒罐捏的吱嘎响。
    “傅谨臣是不是有病,放着珍馐美味不吃,非得惦记着苏婉雪那坨陈年老鼠屎是吧!?不是栀栀,你确定,苏婉雪孩子是傅谨臣的?”
    黎栀吃了两口面,没尝出味道,点头。
    “八九不离十吧。”
    苏婉雪是那么说的,她手腕上都戴上傅家家传玉镯,傅谨臣那么在意苏婉雪和孩子,也不曾否认。
    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离吧离吧,赶紧离!我祝狗男人女人成堆,病毒缠身,孩子无数,非亲非故!”
    简云瑶气的不轻,是真替黎栀心疼。
    真假千金的事儿,所有人都心疼苏婉雪被错抱六年,吃了苦,可却没人想过,黎栀那么懵懂的年纪,什么都没做错,却一夕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痛。
    男人那么多,苏婉雪明明知道傅谨臣是黎栀唯一的救赎,当年非得轰轰烈烈追求傅谨臣。
    那女人就没安好心,明摆着要抢走黎栀的一切。
    还有傅谨臣,明明也知道苏婉雪给黎栀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找小三但凡换个人,简云瑶都不会这么心疼。
    她恨得想去厨房找菜刀,黎栀却笑着倾身抱了抱她。
    “这样也好,捅刀狠的,清醒才更快。”
    简云瑶鼻子一酸,环着黎栀的肩,黎栀笑。
    “快吃面吧,都凉了。”
    她低头挑面,海鲜面的味道浮起,黎栀偏头呕了下。
    简云瑶脸色一变,“栀栀,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黎栀动作顿住,攥紧了筷子。
    上次傅谨臣让她验孕,黎栀心里逆反,根本没测而是往上面滴了几滴水。
    她例假不准,这两天又连番恶心,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
    她记得傅谨臣出差前一晚,她缠得紧,傅谨臣有些失控,第二天她还在床上躺了一上午。
    难道是做太狠,套套破了没发现?
    黎栀小脸发白,放下筷子看着简云瑶。
    半小时后,简云瑶戴着直播用的假发套,画着烟熏妆从外面鬼鬼祟祟进来。
    她一把扯了假发,“我伪装的很好,肯定不会被发现,你快去验下,傅王八要是同时让两个女人为他怀孕,真就狗死了!”
    黎栀接过她买来的验孕棒,紧张的进了卫生间。
    看着手里的验孕棒浮现第一条红线,黎栀就摒住了呼吸。
    简云瑶等的着急,推开了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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