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消失在香典司的门口,苏悠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不多细想,转身去告了假,然后离开。
    五皇子显然知道妙惠师父是假死的事情,也不难猜到,他是奔着妙惠师父的丹药而去。至于突然告诉她荣国公要对付周沅,怕也是想借她之口告诉周沅,暗中挑拨。
    但她有些不明白,荣国公拿先太子被火烧死一事做文章,不就是为了让五皇子解除禁足吗?既然又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般背刺,对他何益?
    苏悠暂时不想去理清他们的矛盾,只担心若真让五皇子找到妙惠师父,恐怕就有危险了。
    赵六郎今日不在香典司,苏悠这官职也不够资格去进宫去求见周沅,遂去了青云搂。
    青云楼近来闭了门,说是休息几个月,好不容易找到了掌柜,却被告知因为朝政繁忙周沅近来都没办法出宫,只能帮她代为传话。
    青云楼的人都是周沅的心腹,是周沅留在外面的眼线与照应。虽乔装打扮似寻常百姓,可却各个都是身手极为不凡之人。而且从前还在查案时,掌柜从未与她遮掩着说话。
    苏悠没有细问,也隐约能猜出宫里出了事,且这事,一定会掀起一场大的风波。
    第二日下职回家,赵六郎来家里寻她,然后告诉她:“妙惠师父一事,你无需担心,殿下早已安排妥当。而且月华宫失火一事很快会水落石出,他们到时候没有功夫去理会。”
    苏悠应是,然后又问:“当年月华宫失火一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赵六郎道:“这说起来牵连太多,我一时间也没办法和你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此事与殿下无关,他绝对不会有事。至于五皇子找你,想来对荣国公也无甚信任可言,欲借殿下之手除了他罢。”
    苏悠疑问道:“所以,五皇子是想借丹药之事扳倒荣国公?”
    “殿下也是如此说,可怕就怕,他想做得远不止此。”
    按照嘉惠帝先前的旨意,五皇子七月便要就蕃,他怎么看都不会是心甘情愿就蕃的。
    赵六郎看向苏悠,见她一脸担忧,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月华宫失火一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苏悠点头,看着准备离开的赵六郎,有些奇怪:“赵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见完人再走?”
    要与她见面,哪都成,偏偏来家里告诉她。
    “阿俏近来一直在家读书,无聊得很,赵大人不去看看?”
    赵六郎笑笑:“苏姑娘应当知道,我还有一堆杂事缠身,哪有时间容我歇息片刻。”
    “阿俏要回万安了,她娘身子不好,要回去照顾,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赵六郎顿住步子,笑容有些僵凝,再回头时,又是一脸温润之风:“那就有劳苏姑娘代我转告,望阿俏姑娘一路顺风,吴夫人早日恢复。”
    .
    嘉惠帝连着十日没有上朝,倒是每日巳时会出现在勤政殿半个时辰,教太子与一些大臣们粗略地将朝事禀报一下。
    今日正巧说的是月华宫失火一事。
    前禁卫统领的供词是看见顾侍卫第一个出现在月华宫,那些还在禁军中当职的也是这边站出来指认。
    荣国公拿着秦舒一早备好的罪证,递上前:“这是大理寺近来查寻到的腰牌,在先太子所在宫殿挖出来的。”
    腰牌是顾侍卫的无疑,不过在月华宫失火前就遗失了,如今被找到指认,算是人证物证齐全。
    大理寺卿跪在那将案子及供词彻头彻尾梳理了一遍,然后道:“腰牌确实是在月华宫发现的,但臣觉得,现在就定案还是有些太过武断了。”
    五皇子没来勤政殿,户部尚书倒是及时开口:“人证物证都有,怎么就武断了?怕是江大人想要趁机谄媚。”
    荣国公也随着道:“案子如何,圣上自有明断,江大人莫要越了规矩。”
    有人证物证,足以让嘉惠帝治罪周沅。毕竟先太子当年虽被废,可以嘉惠帝对其喜爱的程度,也不是没有复位的可能。一场大火烧死了先太子,也只让嘉惠帝对周沅的痛恶更深。
    荣国公见嘉惠帝面色难堪,又补了一句:“若非当年圣上对先太子一死太过痛心,这失火的真相也就查出来了。”
    大理寺卿沉得住气,未与之争辩。
    周沅冷笑一声:“此案今日能断,但在此之前,孤想问问,荣国公当初给大理寺的供词中提到的批银子一事,是皇兄胁迫你?”
    “殿下突然提这事是何意?”
    “孤觉得当年批银子一事,国公根本不是被受胁迫,而是故意为之。”
    “太子殿下,慎言!”荣国公此刻尚有些底气,“莫要混淆视听!”
    周沅:“荣国公怎么就恼了呢?你既然质疑月华宫失火的案子,拿孤那为何不能觉得,是你担心陷害苏大人一事被爆出,又瞧着皇兄失势,才纵得火烧了月华宫呢?”
    荣国公面色霎时冷僵,有一瞬被戳中尾巴的慌乱,他握紧拳头,跪地上前:“臣难辞其罪,但纵火一事,臣绝不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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