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归周,西北一片臣服,周国趁宋蜀争执之机,调遣官吏,收拢权柄,及至两国兵马日夜兼程而来,已然全部完成,西北秩序井然,军民敬服。
    “如此大规模的人事变动,旬日之间就已完成,甚至所派将官,分外熟悉当地风俗民政,上下政令通达,若说北周没有提前数年准备,怕是谁也不信啊。”北周吞凉,如神来之笔,给了宋蜀一个下马威。
    此时风伊已被从原侦察营调离至楚孝武处,风伊只是心下纳闷询问父亲意见时,对方看自己的复杂眼光。
    “不错,整个西北形势的主导,现在完全握在北周掌中。”听到曹仪的话,风伊一边回应,一边暗自打量不远处伴在楚孝武身侧的倩影——来自大周战神家族、折家的折文芸,据说是北周同大宋的联姻对象。
    就在宋蜀两国将校安营扎寨之时,三国统军将帅齐聚一堂。
    “北周邀我宋蜀联合北上援凉,不想贵我两方不过是慢了些许时日,如今西凉已然亡国,还援救个什么啊。”南宋统帅石铁生率先开口,语带锋芒。
    西蜀统帅李吉跟着不阴不阳地道:“没错,我蜀国虽是国小民寡,但历来与西凉交好,此次率军北上援救却失了时机,让鄙人如何向蜀凉百姓交代?”
    “两位俱是统兵一方的伟男子,还要在我这女子面前咬文嚼字,不怕让后辈们笑话了吗?”穆桂英较两者年长,但所修秘术有异,看起来反倒是最年轻的。
    不待两人发话,穆桂英收敛笑意,接着说道:“此次西出,军情如火,我们也不必拉扯过多,今日稍事休息,明日我等一齐出阵邀战,所获兵甲皆归胜方所有。我大周也不以势欺人,我等分作三波,一国一波,由我大周殿后,出战之人自家安排!”说罢递上西凉探听而来的奥军将领资料。
    石铁生李吉诧异接过,对视一眼,让过了之前商议好的话题,由李吉接着道:“我三国势大兵多,汹涌而来,听闻奥军白银、黄金将领远胜同级武师、宗师,想来阵前斗将,对方不会拒绝,甚至妄图取胜,以提升士气,只是之后如何行事?”
    “大军交锋,我三国既然不能彼此无间,必然是分兵而前。西域地势广袤,适于骑兵冲杀,因此后续大战,我建议分兵三路:我大周负责北路迂回包抄,中路正面击破,而宋蜀两国联合成一军,负责南路,两位以为如何?”
    此次三国联军,宋军十万,蜀军八万,周军合并西凉后,兵力直达二十五万,周军自愿分兵而提议让宋蜀联合,也是为了打消两国的顾虑。
    “好,就这么办。”我众敌寡,倒也不必精于算计,以堂堂正正之兵正面对敌即可。
    “不过有三点我要提前说明:”
    “其一,奥军乃是狂热的教派份子,战斗时舍生忘死,希望两位不要掉以轻心、心存侥幸;”
    “其二,奥军一战而失三大武圣,犹自不愿退兵西撤,可见必有后招,甚至援军已在路上,要提前做好准备;”
    “其三,六大神兵,力强者得,但我希望是在真正解决外敌之后,不要连仗都没打,就被人家扔出的骨头弄得自乱阵脚。”
    石铁生、李吉面上怒气一闪,冷冷道
    :“我等自然晓得轻重,不必穆帅挂心!”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寅时起兵,直逼龟兹城下!”
    “善!”
    翌日,三国联军,整装出发,到达奥林匹斯大军驻扎之地——龟兹城。
    龟兹城前,奥林匹斯军阵齐整,分作五大方阵,位于城池之东、东北、东南、南部和北部,同三国大军对持。
    穆桂英顶盔着甲,出于两军阵前:“请贵方统帅雅典娜上前答话!”
    奥军将士听闻大怒,身侧之将纷纷请战杀之,雅典娜不允,自骑白马出阵,依旧一抹锦袍素甲,一手权杖,一手护盾。
    风伊有幸,乘骑于楚孝武身侧,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武圣,还是女武圣,一时间为其容貌气质所夺,有诗证曰:千秋失颜色,众生已倾心,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
    只听穆桂英道:“奥林匹斯,西方之国,无故东侵,强改教令,西域诸国,如置水火,今我神州三国,联袂而来,只为除暴安良,还西域乾坤郎朗。雅典娜统帅,贵方欲战乎,欲退乎?”
    雅典娜博学多才,早已深谙汉语,闻听此言微微一笑,朗声道:“穆元帅,两军争锋,口舌无用,不若先斗将一场,再谈何妨!”话中英气十足,遍传四方,偌大战场,双方数十万兵将,无有不闻。
    穆桂英双目一闪,暗道:“被反过来先声夺人了吗?呵呵,有意思的女将。”
    “好!贵方远来是客,我等岂可不让贵方尽兴!”桂英答道。
    两阵既立,各以其将出斗,战而胜之,以旺士气,谓之斗将。时诸国崇尚武勇,阵前皆有斗将传统。
    双方议定,以宗师之将单人相斗,比斗三局。
    穆桂英同南宋石铁生、西蜀李吉商议,每国出一将,分次而战,另两人认可。
    首战,两将着甲提枪,跃马出阵。
    周军之将,二十来岁,掌八宝浑金枪,跨汗血赤兔马,穿黄金锁子甲,于阵前喝道:“我乃大周西征军中路先锋官杨文广,来将通名!”
    奥军之将,白马长枪,龙盔银甲,头戴面盔,只露出双目,有暗哑声音传来:“我是诸神座下白银圣斗士——天龙座。战!”
    言罢,轻磕马腹,长枪平举,一抖枪身,但见两米长枪向前延伸,竟变成长达四米有余。
    杨文广目光一凛,纵马向前。
    天龙座一手控骑,单臂持枪,刺出九朵枪花,封堵住杨文广前行之路。
    面对劲敌,杨文广凝神静气,一枪刺出,正中对方枪尖——“叮!”
    以有心对无心,以集中对分散,杨文广一击得手,趁对方枪式被打断的间隙,侧身而进,挺枪直取,宛若鹰击长空!
    天龙座面盔下嘴角一抹讥诮,改单手为双手,舞动枪身,周身五米,尽显杀机!竟然全不做任何防御!
    战场搏杀,杨家儿郎浑身是胆,长枪直刺天龙前胸,完全有信心在对方攻势临身前一举毙敌!
    “叮!”传承自昔日杨大郎的人神兵八宝浑金枪,居然刺之不进。
    “不好,对方所着盔甲优于我的金枪。”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不过电光火石
    之间,在风伊眼中,两将皆不设防,完全是“以命换命、以伤换伤”。
    长枪加身,文广锁子甲应声炸裂,整个人在马上一晃,天龙借枪杆受力反弹之势,扭转枪身,枪尾直击——咚!
    文广一步料错,连受重创,整个人被击下宝马。
    高踞马上,天龙枪尖直指,倒地吐血的杨文广。
    首战斗枪,一寸长一寸强。
    杨文广坠马落败,折文璜大喊:“住手!”回看穆桂英:“母亲!”折杨两家同为军将,亲如一家,早些时日杨文广已同折文璜订亲。
    桂英神情凝重,冷漠答道:“阵上无母子,只有将帅,杨文广可以自己认输,我等不予插手。”
    折文璜闻言一怔,登时流下泪来:杨文广乃昔日金刀无敌杨老令公重孙、大周盖世平辽王嫡长孙、杨宗保穆桂英长子,怎会于异族外敌拼斗时认输?而对方之强,明显出乎周军预料,文广不是敌手。
    倒地吐血的杨文广羞愤异常,以大帅穆桂英之子、杨家新一代领军人的身份,出任中路先锋官,首战告负,致使三军士气大跌,几欲自刎于阵前。
    却猛然想起早前父亲训练自己时说过的话:“我儿已经很不错了,同级当中不惧他人,只是你想过没有,战场之上,从来没有公平对决,我杨家先辈们血染沙场,难道都是技不如人吗?不!征战不是比武,不是较技,而是争杀,是要配合天时、借助地利、广纳人和,达成优势、胜势。以大欺小、以众凌寡,自然为我等武者所不耻,但战场之上实属正常,你遇到众多敌人的设计围攻,会怎么办?”
    咀嚼着父亲的话,杨文广思索后回答:“徐徐图之,洞察敌方弱点,以之突破,远遁求援。”
    “不错,没有死脑筋,”杨宗保欣慰一笑,“我杨家武人出身,朝堂难免有人说我等固执呆板、不知变通,其实不然,你要记住,自身荣辱得失不值一提,敌强我弱,自然要懂得退让;但家国大事当前,我杨家决不可有负圣恩、有负祖宗、有负国家!”
    “孩儿晓得!”杨文广重重点头。
    “我杨家家大业大,战功卓著,切不可沽名钓誉,过重看待家族和个人荣辱,事事当以国事为先。”
    “是,父亲。”
    家父之话,犹在耳畔,杨文广重打精神,一个驴打滚让开长枪,挺身而起,横枪在手,摆开阵势:“再战!”
    “有点意思。”天龙一笑。
    “杨家枪,灵蛇游!”杨文广弃宝马,以步战对敌。
    杨家家传绝学《杀场七阵枪法》,又被称作杨家枪,可骑战、可步战,乃杨氏先祖于晚唐沙场之上总结各路阵法、枪法所创,共有七阵、每阵两式,合计一十四式:
    第一阵:鹤翼阵之鹤翼振·鹤翼翔、
    第二阵:偃月阵之偃月盾·偃月圆、
    第三阵:锋矢阵之锋矢突·锋矢旋、
    第四阵:灵蛇阵之灵蛇迅·灵蛇游、
    第五阵:盘龙阵之盘龙绞·盘龙破、
    第六阵:火牛阵之火牛冲·火牛杀、
    第七阵:七杀阵之地发杀机、杀意弥天!
    大战,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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