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趁小家伙去洗手间的时候,转身进了女洗手间,洗了把手。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当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洗手间外面,似乎是在等人。
    她也就轻轻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便站在一旁等小家伙出来。
    然而,下一秒,这个女人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苏禾。”
    苏禾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抬眸看了她一眼,嗓音清冷慵懒地问道:“你是?”
    吴婷婷上下打量着苏禾,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苏禾,以前只是看过苏禾的照片。
    不得不说,这苏禾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就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惊艳。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又带着令人畏惧的疏离感。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在乡下长大的呢?
    “你不用管我是谁。”吴婷婷直言道:“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便是。”
    吴婷婷从小就被家里人娇纵养习惯了,性子也是趾高气扬的,所以说话从来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
    苏禾闻言,黛眉微挑了一下。
    来者不善?
    她似乎……好像不认识她吧?
    难道又是江晏在外面遗留下来的“烂桃花”?
    要不然,她实在找不到理由了。
    毕竟,她从来不在外面招惹别人。
    此刻,正在主桌上和长辈闲聊的男人,莫名打了一个喷嚏,鼻子也痒痒的。
    面对心高气傲的吴婷婷,苏禾也没惯着。
    惯着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况且,她也没必要去惯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她面前这般狂妄!
    “那你又以为你是谁?你问我问题,我就必须得要答?”
    她清冷的嗓音响起,夹裹着丝丝寒意。
    说罢,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收回视线后,便不再搭理她。
    被无视了的吴婷婷:“……”
    但她还是开口问道:“我就是想问你,你和苏家是什么关系?”
    苏禾并未理会她。
    “……”
    过了几秒钟后,没得到回应的吴婷婷便皱着眉头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苏禾,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会少你一块肉吗?”
    苏禾神色淡漠道:“我认识你吗?还是这位女士你今天出门没带脑子?”
    她连她是谁都不认识,她就在这质问她问题,这女人也是够奇葩的。
    “我……”
    吴婷婷的话还未说完,男洗手间里便传来一道欢快的童声。
    “妈咪,我好啦~”
    紧接着,就是一个小团子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苏以墨跑出来,也没想到外面还有其她人在。
    吴婷婷垂眸看了一眼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小孩,就觉得很眼熟……
    旋即,她又看向了苏禾,莫非这孩子……
    突然之间,苏以墨便朝着苏禾喊道:“姑姑,我妈咪呢?”
    苏禾早就习以为常了,并且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她有事,先回去了。”
    小家伙站在苏禾的脚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因为他还不够高,拉不到苏禾的手。
    只听他奶声奶气地说道:“哦,好叭~那姑姑,我们也回去吧~”
    苏禾“嗯”了一声,便抬腿离开了。
    一大一小直接忽略吴婷婷,从她身侧越过。
    吴婷婷愣在原地。
    那小孩长得好像那个男人啊,可他却喊苏禾姑姑,这……怎么回事?
    有些事,她不了解,所以也理不清楚。
    索性她就不想了,随后也跟了上去。
    可后来,她也找不到机会去问苏禾了。
    当她返回寿宴厅时,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到处都是人,特别是主桌那边围着一堆人。
    这时,她突然想到,她为何不问她家吴女士呢?
    说不定,她家吴女士就知道呢?
    吴婷婷,你真够蠢的!
    她暗暗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
    接着,她便跑去找吴女士了。
    吴春丽听了自家女儿的话后,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谁是苏禾?”
    吴婷婷:“……”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人,说道:“就是苏老的孙女。”
    吴春丽并不认识苏禾,她也鲜少看娱乐新闻,“苏老的孙女不是叫苏柠吗?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哎呀,是另一个。”
    “什么另一人,苏老就只有一个孙女,这是众所周知的。”
    “……”
    吴婷婷不得不重新跟她家吴女士解释一下。
    两分钟后。
    吴春丽便听懂她要问什么了。
    不过,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审视和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你是不是又想整什么?”
    吴婷婷很是无奈道:“妈,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你觉得你还值得我信任你吗?”
    吴春丽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她手底下掌管着几千人,但偏偏管不了这个女儿。
    年轻时,她只顾着忙事业了,把孩子交给了家里的老人带,就被宠坏了,说来还是她自己的错,忽略了。等她发现问题不对时,她那娇纵蛮横的性格已经定型了。
    但她也没放任她继续如此娇纵下去。
    三个月前,她就是去查了一位女孩子的资料,随后就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这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她好不容易让人压了下去,她现在又打起有妇之夫的主意来了?
    那还得了?
    有时候,她真的不懂这个女儿在想什么!
    吴婷婷当然知道吴春丽在想什么了,但那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啊。而且她当时也解释,但没人信啊……很多事都是凑巧碰到一起了,就任凭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索性就自认倒霉了。
    “妈,你放心,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别说是有妇之夫了,我对男人都不感兴趣。”吴婷婷一脸诚恳地说道:“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真的?”吴春丽明显还是不太相信。
    吴婷婷叹了口气,且郑重地发誓说道:“真的,如若我有一天插足别人的婚姻,我就喝水呛死,出门被车撞死……但我不想死,要不您就把我的卡都停了,让我没钱用,让我自生自灭,总该行了吧?”
    吴春丽额头划过三条黑线:“……”
    罢了罢了。
    量她也没这个胆子!
    “你口中的苏禾,我不认识,但听你刚刚这么一说,这女孩应该是晚秋的女儿吧。”
    “晚秋又是谁啊?”
    “苏老的小女儿,她为人比较低调,当年因为一些事,和家里闹翻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后来没多久,我就听说她去世了。不过,之前倒是听到过一些风声,晚秋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很少人知道,苏家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过……”吴春丽一边说一边感叹,又一边回忆某些时光画面。
    年轻的时候,她和苏晚秋也算是好友,虽然两人的友情谈不上有多亲密,但也算是有共同语言,志同道合之人。
    只是没想到,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说实话,如果她还活着,或者说当初她没有选择爱情,那么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
    母女二人各怀心思。
    听完之后,吴婷婷大胆猜测,安雪吟一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苏晚秋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也太可笑了吧?
    这都十几二十年了,居然都没发现?还一味地以为人家就是个乡下来的没啥背景的野丫头……
    她突然之间为安雪吟一家人的智商感到担忧……
    而且看苏禾的性子,似乎并不像雪吟所说的那般不堪。
    要说蛮横无理,应该像她这样的才对。
    苏禾顶多就是人冷漠,高冷了一点而已,但是她觉得这样的女人挺酷的,再加上那张美得让她都羡慕不已的脸,简直绝了。
    ……
    另一边,苏禾带着苏以墨回来后,小家伙就粘着苏珩和苏柠去玩了。
    她倒也轻松,不用看着他。
    然而,当她准备穿过甜品自助区去找外公他们的时候,却遇到了两个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你这个女人怎么也在这?”
    张兰英身为陆家人,自然也是受邀人之一了。
    苏禾并不想在外公的寿宴上和别人起冲突。
    她冲着陆母浅浅地笑了笑,言简意赅,却又不失礼貌:“真巧,陆夫人。”
    张兰英因为景瑄的关系,连带着对苏禾也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甚至是有一种她有多讨厌景瑄,就有多讨厌苏禾。
    现在,她儿子因为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陆家,入赘景家,这件事叫她如何能释怀?
    好几次,她都想去找景愔那个死丫头,却被自己的好儿子给拦了下来。
    “呵,巧什么巧?”陆母板着一张阴沉的脸,冷笑了一声,继而言语尖酸地说道:“像苏老这样德高望重之人的寿宴,岂是你这种心思不纯之人能来参加的?”
    苏禾:“……”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张兰英身旁的叶菡青,看样子,她并未告诉张兰英老爷子是她外公之事。
    叶菡青也看了她一眼,就在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时。
    见苏禾不说话,陆母立即又开口,所以就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陆母说:“和景瑄那样的人在一起做朋友,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
    苏禾拧了拧眉,还是没说什么。
    她不是看不出来,张兰英这是“指桑骂槐”,透过她,去骂夏夏,发泄她内心深处积累的不快。
    算了,不就是被骂两句么,也不是第一次,她也就懒得理她了。
    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是一个笑话好了。
    但是,她的无动于衷,却让陆母更加的烦躁,更加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声色俱厉道:“苏禾,长辈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的?果真是没教养!”
    “……”苏禾一阵无语。
    她真的不懂那些成天骂人,还把教养挂在嘴边质问别人“没有教养”的人,到底什么心态……
    所以,她辱骂别人时,自己就很有教养了?
    沉吟片刻,她还是轻声且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陆夫人,要是刚刚我回答了您的话,您肯定又说我没教养,给我扣一个顶撞长辈的帽子。现在吧,我选择了闭上嘴不说话,让您说个够,但您还是说我没教养。所以,是不是无论我说没说话,您都会这么说?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多费口舌呢?是吧?”
    苏禾话音刚落,陆母脸色瞬间又变得更加难看了。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陆夫人,今日是老爷子的大寿,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想您应该也不想一会被当成猴子被围观,被议论吧?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脸皮厚,而且我也问心无愧。另外,因为陆总的事,已经让您备受议论了,您不会还想再当一次被人茶余饭后的闲聊对象吧?”
    而苏禾的话,算是起效了。
    张兰英闻言后,脸色一僵,原本要发怒的气息也瞬间就收了回去。
    这一刻,张兰英就像一只王八掉进了灶坑里,憋气又窝火。
    苏禾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才不管她心情如何,只要她不闹就行。
    她朝着陆母莞尔道:“既然陆夫人没事了,那我就先忙去了。”
    说罢,她刚想转身离开。
    “小心!”
    耳边便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等苏禾反应过来时,一个旋转,人便落入了男人的怀里。
    随后,她便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声,苏禾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抱着她的江晏,秀眉拧紧。
    以及伴随着一道尖叫声,来自一旁的陆母。
    “啊……”
    陆母惊恐的尖叫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一旁的人,几乎在见到这一幕时,都下意识地躲开了,生怕误伤了自己。
    “贱人,是你毁了我的家庭!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一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愤怒且失控地冲着陆母而去。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母一脸惊慌和恐惧地往后退,鞋跟没踩稳,整个人往后跌去,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匕首要碰到她了,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及时出现握住了男子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掰,男子因为疼痛,手中的匕首便掉落在地上。
    而这时,安保的人也赶了过来。
    从男子拿着匕首出现,到被制服,也就两分钟不到。
    景瑄把人交给安保后,说了一句:“先把人带下去吧。”
    男子虽然被控制住了,但情绪还是很激动地一直朝着陆母谩骂着……
    免得影响了寿宴的进行。
    随后,她便垂眸看了一眼被吓瘫了,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像是丢了魂的陆母。
    她也就是看看罢了,可没打算去扶她。
    她刚刚也不算是为了救她,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让苏爷爷的寿宴出事罢了。
    随后,她便看向苏禾,有些紧张地问道:“宝儿,你没事吧?”
    苏禾看着突然出来在这的景瑄,也很懵,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刚刚苏禾是站在陆母面前的,也就是背对着这名突然走过来的男子,所以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
    陆之扬刚刚就转身去拿了个东西,景瑄就不见了,等他找过来时,看到她后,那颗心也算是稳定了。
    随后,他就看到陆母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一脸受惊过度的模样。
    他拧了拧眉,走了过去,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恰好,景瑄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就和他对视上了。
    景瑄看着他眼底那抹阴沉的气息,张嘴就说道:“你可别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她这个样子可和我无关。”
    看她极力撇清的样子,陆之扬一阵无奈:“……”
    他也没说和她有关,他就是正常地询问了一句而已。
    “我知道和你无关。”
    “……”
    景瑄翻了个白眼,就不再搭理他了。
    而这时,苏禾在她耳边说道:“夏夏,你帮我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拿一下急救箱,我先带他去休息室。”
    景瑄闻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拿。”
    说罢,她转身就离开了。
    休息室里。
    苏禾把男人的黑色外套脱了后,掀开他的衣服,就看到他腰侧被划了一道口子,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但也要及时止血和消炎。
    刚刚他一直忍着,愣是没有让人发现他受伤的事。
    而且刚才那个男子手中的匕首也没有见到有血迹,足以证明那把匕首有多锋利,以及男子挥刀的速度有多快了。
    江晏扭头看她皱紧眉头,好笑道:“怎么了?心疼了?”
    “你还有心思笑?”
    苏禾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其实,你不用替我挡地,反正我也不疼。”
    江晏道:“但要是划在你身上,我心疼。”
    “我说过,我亦可以当你的后背,也可以当你的盾牌。”
    苏禾心悸动了一下,抿了抿唇,没好气地说道:“人家的盾牌都是刀枪不入的,你以为你自己是铁做的?还是你以为你自己有九条命去挥霍?”
    “护你周全,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承诺,而且你比我的命更重要,所以谈不上是挥霍。”
    男人磁性低哑的声音钻入她耳里,让她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他能说到做到,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她真的不需要他用命去护着。
    “江晏,我不需要你时刻都想着用你的命去护我。”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便笑着道:“我能不能理解成,你这是在担心我?舍不得我死,想和我白头偕老,恩爱一辈子。”
    “……”
    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理解能力。
    但有一点他没说错,她确实不想他出任何事。
    景瑄很快就把急救箱拿来了。
    苏禾熟练且快速地帮他处理伤口。
    画面有一点点血腥,景瑄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等着了,不敢看,主要是恶心。
    等苏禾帮江晏处理完伤口时,苏知勉和陆之扬就来了。
    苏知勉在得知这件事后,就去处理了,刚刚处理完,因为涉及陆母,陆之扬也一起。
    “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
    苏知勉看着江晏问道,他知道他是为了苏禾才挡在这一刀的。
    江晏还没说话,苏禾就替他回答了:“没伤及要害,死不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必要去医院。
    休息室的几人愣了愣,几人又不傻,又怎么会听不出苏禾的语气不对劲。
    像是在生气,但是生什么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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