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次去讨要忘情水,总要付出些代价。
    这一回,也不知道孟婆想要她拿什么来交换。
    高挂的时钟,指针“啪嗒啪嗒”地摇晃着,声音响的她眉心轻蹙,无端多了几分烦乱。
    服务员推着小餐车上来。
    不全是肉,还有些蔬菜,这是特意为明伽谒点的。
    这个位置靠窗,可以看到天上高挂的月亮还有周边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明天天气应该会很好吧。
    她低头,扫了眼手上那根红绳,到底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也罢,且为他跑一趟。
    她轻轻抬起双手,一瞬间墨绿色的能量冲天而起,一瞬间虫鸣声不再,时钟停止摇摆,街上的车水马龙成了静态。
    只眨眼的功夫,她便撕裂了空间站在酆都城外。
    风儿吹起她纯白的裙角,空气里不止森冷的百步娇的味道。
    她身上有东方鬼帝神荼的令牌。
    进鬼门关时自然畅通无阻。
    怕扰了某人沉睡,尽欢过来时几乎敛尽了浑身的气息。
    人世间同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虽静止了一方空间,但这阴曹地府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鬼差毕恭毕敬地恭迎她进入。
    通常为表尊重,踏入酆都的神魔都很默契地不在此处使用神通。
    循着记忆里方向一步一步往里走。
    终于在一处桥口停下。
    《宣室志》的第四卷里曾有记载:“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出地府。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
    世人都说奈何桥,桥险窄光滑,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
    可实际上,这座小桥由汉白玉筑成,精巧漂亮,桥下的奈何也只是混浊了些,并没有想象中所谓虫蛇满布血雨腥风的样子。
    它缓慢地流淌着,向西南而行,滔滔不绝。
    尽欢用脚尖踢了踢一口大锅。
    那披着黑色斗篷的红衣绿袄老妪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同她对视。
    对方也是愣了下神,毕竟两人许久未见。
    老妪起身,对尽欢行了礼,可心中大抵也有了计较。
    “半壶。”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讨要东西。
    孟婆看着她,低笑一声:“大人也知道,这汤的材料都有定数,您想它对特定的人起作用,就需要亲自熬制。”
    她抿了下唇,确实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流眼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
    每一碗都至情至性。
    她若不入轮回,又如何获得属于她的那份孟婆汤?
    当然......这是斯文人的做法,而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斯文人。
    尽欢完全可以硬抢,抢别人的那份孟婆汤。
    让其他人无汤可喝。
    当然......她也确实干过这事,在最初的时候。
    但是,别人的汤,那就跟假冒伪劣产品似的,不仅效果不明显,且持续时间太短。
    所以那之后,便是觉得麻烦,她也会亲自入那轮回一遭。
    只不过,真的要为了明叔叔,封闭了记忆和能力,再入一趟这轮回镜么?
    汤汁“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泡。
    轮回镜在孟婆手里微微反着光。
    “大人,您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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