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跃然烧起的那簇小火苗,逐渐熄灭。
    江稚心想她果然不该抱期待,这样也就不会失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外貌没有那么高的自信。
    “我漂亮吗?”
    “很漂亮。”沈律言仔细端详了她的五官,啧了一声,“你这是明知故问?”
    江稚没这个意思,她摇头:“我都没有人追的。”
    高中的时候,就没有。
    别人都能收到表达好感的情书,她从来没有过。
    渐渐地,江稚也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漂亮了。
    沈律言不太信,只当她在谦虚。
    江稚对上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真的没人追我,而且他们还挺讨厌我的。”
    她那个时候人缘不好。
    虽然她感觉自己已经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
    但是班级上的其他人好像故意避着她,连她的同桌都不怎么和她说话。
    “你不信可以去问盛西周,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沈律言没再纠结这件事,“可能他们没什么眼光吧。”
    江稚的高中生活大部分都是很孤独的,没有几个朋友,没有多少轻松愉快的时光,上学有写不完的作业,下了课总是奔波在去做兼职的路上。
    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好像是被特意孤立的。
    幸亏她忙得没有悲春伤秋的时间。
    *
    隔天上班,江稚卡着点到公司。
    踩着高跟鞋小跑进电梯里,差点没有赶上。
    她在胸前挂好工牌,急匆匆打了卡到公司,部门里的其他人工作十分的卷,早早到了办公室,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江稚刚才跑得太急,扭到了脚踝,她坐下来弯腰揉了揉后脚跟。
    人事部的老大忽然出现在总裁办,给大家都带了咖啡,江稚也有份。
    人事主管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戴着眼镜显得很精明,他将咖啡推到江稚面前,“江秘书,你们部门新招了个助理,你先带她两天吧。”
    江稚在此之前还没有带过实习生,她有点不太愿意,也不是嫌麻烦,而是怕自己能力不够。
    人事主管说:“不是实习生,是正式员工,前三个月是试用期,你先带她上手工作就好。”
    他说完就把人推到江稚面前。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笑容天真,眼神还有不染世俗的清澈。
    特别会卖乖讨巧,叫她姐姐问好。
    江稚沉默片刻,还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既然是助理,应该让刘总助来带,我不太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人事主管这也是没有办法,办公室里个个都是老油条了。
    谁都不想带空降过来的新人。
    尤其这还是个大小姐。
    也就江稚看起来比较好说话,性子随和,软磨硬泡也就能把人塞下。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刘总助今天请假了,而且刘总助太严厉了,之前他那儿辞了好多试用期的员工,我都快招不到人了,你就先帮帮忙。”
    江稚吃软不吃硬,还在犹豫,人事主管就把人放在她这里,然后就跑了。
    江稚很无语,硬着头皮接下这个麻烦事,她看着眼前刚出校门的小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笑了笑:“姐姐,我叫逢千凝。”
    江稚有点不习惯被人叫她姐姐,“你喊我名字就好,我叫江稚。”
    逢千凝长得很幼态,圆圆的小脸,眼睛也圆溜溜的,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就放下了防备,“江秘书,那我就跟着你啦。”
    江稚嗯了声,给她找了个空的工位。
    她实在不知道给她安排什么工作,“你是沈总的助理吗?”
    逢千凝说:“应该是吧。”
    江稚想了想:“等刘总助回来我再问问他。”
    逢千凝笑得很甜,“好的,辛苦江秘书了。”
    江稚就没怎么管她,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她最近实在有点忙,沈律言又开始到处出差,她还得帮他订酒店,安排会议间等琐事。
    连媒体要约采访这种事情,也要她来整理,递交过去。
    江稚上午才把几个媒体的采访邀约发到了沈律言的邮箱,不到中午就被他全部回绝了。
    她发现沈律言是真的很受媒体的欢迎,但是他从来不接受任何采访。
    不上新闻,不许登照片。
    做派极其低调。
    江稚伸了个懒腰,肩膀酸痛,她看了眼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正思考今天中午叫什么外卖,逢千凝已经走到她面前,“江秘书,我需要做一些什么工作呀?”
    江稚有些尴尬:“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她抿了下唇瓣:“你的直属上司是沈总。”
    逢千凝认真思考了会儿:“那我可以直接去问沈总吗?”
    江稚愣了愣,“可以的。”
    出于好意:“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沈律言最讨厌职场上一些幼稚的、不成熟的行为。
    逢千凝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没关系,我试试看。”
    江稚看着逢千凝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又亲眼看着她踏进这间办公室。
    过了快半个小时,逢千凝才从里面那间办公室里走出来,安然无恙,不像是被训斥了的样子。
    程安拖着椅子坐到她身边,“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这个逢千凝是空降来的大小姐。”
    江稚心说难怪。
    程安的工作做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打听公司八卦的能力堪称一绝,“她家的产业和城投有很大的关系,她的父亲好像和沈总的父亲以前是战友,背景很深。”
    江稚说:“那她怎么要来我们这里上班?”
    江稚毕生的愿望之一,就是不用工作也不缺钱花。
    程安戳了戳她愚笨的脑子:“很显然,逢大小姐是冲着沈总来的。”
    江稚这才恍然大悟,沈律言确实还挺招女人的喜欢。
    总有不断的人愿意为他飞蛾扑火。
    江稚刚要说祝她好运,内线电话就响了,沈律言叫她过去。
    她穿好高跟鞋,走路的时候脚后跟还是有点痛,她忍着痛敲了门。
    “进来。”
    江稚推门而入,沈律言已经把她昨天翻译好的合同打印成文件,漫不经心撂在桌面上,“来看看。”
    江稚捡起文件,a4纸上圈了不少标红的字体。
    这些应当都是语义翻译的不对。
    沈律言其实也没生气,相反江稚能翻译到这个水平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他说:“这些标红的字词不能按你这样翻,不够精准,法律上对方容易钻到空子。”
    江稚捏着纸张,“我说了我不是英专毕业的,老师没有教过。你找专业人士来翻译吧。”
    沈律言笑出了声,唇角勾起的弧度缓缓回落,他抿唇:“说你一句就不高兴了?”
    江稚才不承认:“我没有。”
    沈律言觉得她犯蠢也还挺可爱,“我赔点钱没关系,我赔了钱你还没长进才是真的亏了。”
    江稚闷声不吭。
    沈律言本来就是好意,把她扯到了怀里,“你要不要学?”
    “你要教我吗?”
    “可以。”沈律言亲了她一下:“但是我要收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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