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然熟睡的阿宝,一觉好梦。
    但午后醒来的时候,却还是着了凉。
    紧接着,便被轩辕凤燃摁着卧床歇息,闭门谢客。
    直到七月十三这日午后,楚舞前来探望。
    阿宝才知,平越王府这段时日出了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事情还得从喜夜之后,说起。
    按着礼数,时兮身为侧妃,需向宣王妃请安敬茶。
    然而宣王妃的菡萏院,闭门谢客。
    于是,云姬离世之后,平越王府中最得宠的江侧妃,仗着无名有实便满心以为,时兮必得放低姿态前来拜见。
    到那时,她定要给时兮一个下马威。
    谁知,宣王竟带着时兮前往海神娘娘庙祈福。
    一去整日,本就恨得牙痒痒的江侧妃,被点燃了怒火。
    好不容易等到宣王回府,江侧妃却见到,宣王领着时兮进王府正门。
    酷似云姬的那张脸,直接勾起了江侧妃对云姬的憎恨记忆。
    至此,江侧妃岂肯强忍?
    到了七月十三这日,明里暗里,江侧妃已陷害时兮数回。
    “时兮姑娘倒是幸运,三四回的命悬一线,都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楚舞一边剥荔枝,一边嫌弃感叹:“看来那位江侧妃的内宅贵妇手段,也不过如此。”
    闻言,凭借着自幼亲历的各种宫中妃嫔争斗,阿宝嗅出了些许异样。
    时兮姑娘一次次死里逃生,难道只是幸运?
    吃完了鲜摘的荔枝,阿宝思索再三,看在孟观镜的面上,还是决定亲自送楚舞回平越王府,趁机见见时兮。
    临行前,犹豫着,还是顺便捎上了一盆她亲手移植的鸳鸯嫁。
    毕竟宣王妃是秦皇后的手帕交。
    也算是仅剩的,轩辕凤燃的长辈。
    她既进了平越王府,也该探望探望宣王妃。
    不曾想,她刚踏进王府前堂,便撞到了时兮。
    算算,自婚宴以来,她与时兮,足有三日未见。
    本就因旧病复发而神色憔悴、身形消瘦的时兮,此刻乍一看,浑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而见到阿宝的时兮,不由身形微晃,瘫软栽地。
    不知前情的阿宝,匆忙将那盆鸳鸯嫁塞给了身旁的轩辕凤燃,顾不得左脚旧伤未愈,便慌乱搀起了时兮。
    她伸手探了探时兮的额头,“很烫。”
    一听这话,宣王火急火燎大吼:“快请大夫!!”
    话落,极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甩到了胖小灞的脸上。
    宣王怒吼:“再不认错,你便给本王滚!”
    闻言,阿宝循声看向了胖小灞。
    而楚舞留在平越王府的武婢,悄无声息出现在楚舞和阿宝的身后,刻意压低音量,回禀了前因后果。
    胖小灞既是宣王的老来子,生母又常年得宠。
    养成了混不吝的脾性。
    见江侧妃因宣王纳新妃而暗暗垂泪,当即便想替江侧妃出气的胖小灞,嚣张地纠集了一帮小伙伴。
    当初,胆敢痛揍义兄。
    如今,胖小灞出气的方式,自是单纯,直接,暴力。
    早些时候,胖小灞带着他那帮小伙伴假装打闹,待时兮离开藏书阁回云姬院,一把推了时兮落湖。
    这一落水,时兮挣扎着,却仍是往湖底沉去。
    宣王一听,当即被吓得脸色煞白。
    话及此处,武婢默然退下。
    阿宝暗暗感叹,难怪时兮狼狈不堪,愈发弱不禁风。
    但她记得,时兮极善水性。
    心生疑虑,阿宝惆怅看向了堂中的宣家父子。
    原本深受宠爱的老来子,又被赏了狠狠的一巴掌。
    “你这逆子!还不认错?!”
    宣王虽是老家伙,但声如洪钟,怒意涛涛。
    胖小灞被这一巴掌扇得愣住,眼眶慢慢积满了泪水。
    偏偏这小胖子又倔又虎,指着时兮,委屈怒吼:“她是王兄的房中人!!却爬上父王的床勾引父王!凭什么父王为她打我!我可是父王最喜爱的灞儿!!”
    闻言,宣王想教训逆子,但怒极却又无处开口。
    恰好,被召唤来的大夫,打破了僵持。
    这边厢,阿宝搀着时兮走进后堂。
    那边厢,宣王狠狠踹了逆子一脚,怒斥:“给本王滚到祠堂去跪着!罚抄家规两百!抄不完,不准吃饭!”
    胖小灞怒极,恶狠狠地骂:“时兮是坏女人!”
    前堂,陡然落针可闻。
    阿宝忍不住回头,胖小灞委屈梗着脖子,和宣王对峙;江侧妃暗暗攥紧手帕,眼里满是对时兮的怨恨。
    而宣王,满脸怒容,又紧张关切。
    各人各思,神色各异。
    自幼长于深宫,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阿宝对此,早已见惯不怪。
    她只是有些好奇。
    一心嫁宣王的时兮,究竟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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