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头还要送去官府印章,麻烦得很。
    耽搁得越久,这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就极有可能将胡家的事传得满越京皆知。
    韩榆欣然同意:“走吧。”
    离开小院,胡老爷坐着马车离开,韩榆几人则步行回牙行。
    “八百两?!”席乐安惊呆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等着咱们?”
    沈华灿则更关心另一点:“听榆哥儿的形容,这件事明显有不为人知的内情......那孩子也太可怜了。”
    出生几个月便夭折,死后还要被封在冰冷的木箱中,不见天日。
    韩榆抬手轻整衣袖,尾音上扬:“韩某一生行侠仗义,此等不平之事,自是要插手一二,寻一个真相。”
    八百两是一回事,韩榆却做不到真的闭口不言。
    脑海中浮现出木箱中的画面,韩榆捏着袖口的手指微微收紧。
    木箱并不算大,至少盛不下一个婴孩。
    所以他是被折断四肢,硬生生塞进去的。
    太可怜了。
    胡老爷以为韩榆没看清,殊不知自从他恢复力量后,视觉听觉都有极大的提升。
    韩榆的呼吸有一瞬停顿,再抬眸,已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赶回牙行时,胡老爷已经等了许久。
    只待韩榆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并用红色的印泥留下指印,便扬长而去。
    见胡老爷走了,牙人毫不掩饰对韩榆的羡慕:“两千多两的四进院子八百两到手,你真是赚疯了。”
    韩榆但笑不语。
    牙人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
    :“你们刚来越京是不知道,前段时间胡夫人闹得可凶了,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
    “疯疯癫癫的不说,还拿刀砍人,胡老爷和几个妾室哪个没被砍过,尤其是给胡老爷生了长子的那个,据说差点被刀抹了脖子.”
    “胡老爷实在没法子,请了好些道士也没用......”
    韩榆出言打断他:“这么说来,老叔也知道胡家那宅子不久前闹出过事?”
    牙人噎了下,打着哈哈说:“我也是刚听人说的,小公子你们先回吧,契书要送去官府印章,估摸着明日才能拿到。”
    “行,那我明日再来。”韩榆倒也爽快,拉上小伙伴离开牙行。
    路上,席乐安愤愤道:“这牙人隐而不报,简直可恶!”
    韩榆轻笑:“人家只是开门做生意,管咱们如何?”
    韩榆隔着衣袖摸了摸内袋里的一千二百两,心情美滋滋:“反正我是赚了的。”
    “这倒是。”
    饶是处于气头上的席乐安,也不得不承认,八百两就算在太平府也买不来一个四进院子,更别说在寸土寸金的越京城里。
    可这样的奇迹,偏偏发生在了韩榆的身上。
    就很奇妙。
    好像所有和韩榆有关的事情,最终都会变得特别顺畅起来。
    ......
    回到客栈,韩榆即刻传信给韩一,让他去查胡家的事。
    时间还早,韩榆约小伙伴练了几道经义题。
    晚饭时,韩榆提及祁高驰:“来越京已有两日,该去拜访祁
    兄了,你们可要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另两人异口同声道。
    当初在罗家私塾时,因着韩榆和韩松的缘故,他们五人一向走得很近。
    一别多年,也该好好叙叙旧了。
    沈华灿吃一口菜,咽下去才开口:“除了给祁兄,还有他的两个孩子,也要准备点礼物。”
    韩松与谈绣芳成亲的次年,祁高驰与表姑婆家那边的一个姑娘成了亲,如今已是一对双胞胎儿女的父亲了。
    韩榆不置可否:“明天一早去买,反正傍晚时分祁兄才下值,其他时间都不在家。”
    家中有女眷,不可贸然登门拜访。
    三人约定好,吃完饭又练了两篇策论,便各自睡去。
    夜间,韩榆感觉口渴,起来喝水,隐约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
    有点熟悉。
    韩榆轻轻拉开门,是沈华灿。
    “灿哥儿怎么现在还没睡?”韩榆走到他旁边,举头望明月。
    沈华灿轻声道:“睡不着。”
    韩榆一眼看破:“在想沈家?”
    沈华灿偏过头,本就温润的面庞在月光下更显柔和:“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重回旧地,难免心绪浮动。
    夜间难以入睡,想到祖父,想到爹娘,想到其他人,心中烦闷,便出来透透气。
    “是我吵醒你了吗?”沈华灿面带歉意。
    韩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容易惊醒。”
    “你若是真因为沈家感到困扰,担心那什么族老给你使绊子,不如查查他有没
    有做坏事,把他官帽子撸了,或者套麻袋打一顿。”
    沈华灿被他逗笑了:“你大可不必如此。”
    韩榆双手抱臂:“咱们是朋友,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我知道。”沈华灿逐渐收敛笑意,直视着韩榆,“但是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因为被祖父打断了腿,被迫辞官了。”
    韩榆:“???”
    沈华灿仰头看月亮:“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祖父那样儒雅的男子,竟然会亲手打断他隔房兄弟的腿。”
    这有什么,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把平昌侯毁容了,让他也不能继续做官了呢。
    韩榆心底腹诽,摇头道:“为父则刚。”
    是啊,为父则刚。
    沈华灿完全可以想象到,当初的祖父有多绝望。
    想到如今朝堂上风头正盛的那位堂叔,沈华灿不着痕迹扣紧了围栏。
    他不说话,韩榆也不说,就这么披着衣裳默默陪他凭栏赏月。
    直到露水打湿肩头,他二人才回屋去。
    ......
    翌日一早,韩榆三人前往书斋。
    祁高驰素来好学,近几年与韩榆通信,也时常谈及书中所得所感。
    韩榆便迎合他的喜好,挑选几本祁高驰可能感兴趣的书籍。
    沈华灿和席乐安亦然。
    付钱时,韩榆听到几个外地口音的年轻男子高谈阔论。
    一副书生打扮,应当是和他们一样,前来参加会试的考生。
    “你们可还记得前头那位国子监祭酒?”
    “可是沈绍钧沈大儒?”
    “不错,正是他
    !”最先问话的书生一抚掌,“昨儿我听人说,他辞官归隐后又收了个弟子。”
    韩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蔡次辅和齐尚书皆是举重若轻的朝中重臣,想必第三位弟子也如这两位一般,有惊世绝艳之才。”
    “是不是惊世绝艳我不知道,反正他是小三元,乡试中又是解元,和咱们一同参加会试......”
    小三元和解元的标签叠加,沈华灿和席乐安不约而同看向韩榆。
    韩榆:“......”
    别太荒谬。
    他分明是沈绍钧的徒孙,怎就成了和灿哥儿父亲平辈的弟子了?
    三人沉默着出了书斋。
    韩榆语气轻飘飘:“出门在外,突然就涨了个辈分,啧。”
    另两人噗嗤笑了,同时又有几分担忧。
    “总感觉来者不善。”
    “人言可畏,榆哥儿还是警惕些。”
    韩榆心中微暖:“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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