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恭退出城外,可也听到了城中军民的欢呼,他心道:“南宋的人都把岳飞当成了神,还以为是他打的胜仗,其实是我们主动退的兵,他又有何功劳,值得这般欢呼!”莫启哲心中却想:“岳飞的地位一升再升,他本人已经被百姓神化了,这将把赵构置于何地?唉,岳飞啊岳飞,你功高震主,想必性命不会久长啦!”
    骠骑士兵得胜却反而出城,都是心下大为不满,认为赵构关了他们的人质,实在太过卑鄙,这口气非出不可!萧仲恭和明教的众高手商量了一下,请他们入城去解救陆游等人,春风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
    莫启哲的内伤发作,实在不能指挥军队了,萧仲恭命大夫好好为他病治,就算不能治好,总得维持住现状吧,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回到城外军营后,韩企先也进到了帅帐中,见莫启哲奄奄一息的样子,他道:“这仗没法打了,如果都元帅不幸身死,那么今后梁国由谁主政呢?他的继承人还在敌人手里啊,我们是不是要另立新主?”
    萧仲恭也觉得莫启哲就此身亡的事,很有可能发生,可立谁为主呢?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韩企先低声道:“老萧,要不然你就称王好了,现在你是咱们汴梁最大的官员,你称王应该没人反对!”
    萧仲恭大吃一惊,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下来了,他赶紧捂住了韩企先的嘴,压低声音道:“你疯啦,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你就不怕被耶律玉哥给砍了?都元帅还没驾薨呢,咱们哪能谈论这种事情!”
    韩企先却摇了摇头,拉下萧仲恭的手。道:“正是要趁都元帅还没驾薨才能议论,要是等事情已然发生,那不什么都晚了?你不敢说,我去说好了?”
    推开围在莫启哲床前的大夫,韩企先上前跪倒,对莫启哲道:“都元帅你的伤势越来越重,着实让人担心。可在你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大军该让谁统领呢?我们该聚在谁的旗下,继续征战,把骠骑军的战旗插遍天下?”
    莫启哲这时虽然有些头脑发胀,但神志还没迷糊。他听出韩企先是在请自己立继承人,他断断续续地道:“陆游,陆游!我仍然立他为嗣,你们辅辅佐”
    帐中地将领们一起跪倒,齐声道:“谨遵大王旨意。陆游就是下一任梁王!”
    韩企先却道:“都元帅,可陆游现下却在城中啊,虽未身死。但也不能来继承你的王位啊!”杨再兴和曹天峰等将军都道:“都元帅不必着急立嗣,休息几日就会好的,那时你再带领我们攻城掠地,一统天下!”
    耶律玉哥却跳了起来,叫道:“我大哥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商量着后事,是不是想要造反啊?”
    将军们一起不满地看向他,这怎么能是造反呢。如果真有造反之心,就不会问了,只需整军备战,等都元帅一归天,立即夺权就是。哪还会问继承人是谁?
    莫启哲道:“不要吵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和南宋议和吧。我要广西和广东,还有海南,至于贡品就按先前和张浚谈的办,赵构答应了,我们就退兵!”
    萧仲恭道:“我得胜退兵,是因为私心的关系,我怕自己的儿子被杀!这种不顾大局地做法,当受到惩罚,请都元帅治我的罪!”
    莫启哲勉强提起精神道:“入城之后,巷战激烈,我们先前又没做好和百姓的勾通,要想完全占领,恐怕只有屠城一个方法,你能及时退兵,让我军减少伤亡,这种做法很好!城池今天攻不下来,还有明天,不必急在一时。”
    将军们都明白事实不是这样的,可都元帅既然这样说了,也只能作罢!
    萧仲恭听莫启哲为他开脱罪责,心中感激,磕头道:“都元帅对我恩重如山,臣愿誓死报答,我定会救出陆游,拥他为主!”
    其实萧仲恭心里很有废掉陆游的想法,他跟随莫启哲打下了这大梁地花花江山,功劳何其之大,当然不会服陆游一个小孩儿!但听到莫启哲对他如此之好,心里便打消了废掉幼主的念头,一心一意地效忠莫启哲,希望他早日好起来!
    莫启哲也知只要他一死,梁国内乱必起,其实他刚才听到韩企先和萧仲恭的对话了,同在一帐之中,怎么可能听不到。别看韩企先说得好听,要拥萧仲恭为王,那是现在,可真要等王位虚空,他不想才怪!韩企先和萧仲恭各有大军,两人要是夺起权来,内战必会把中原搞得大乱,而且两人均无仁慈之心,屠杀敌军和百姓的时候,眼皮连眨都不眨一眨,要是他们打起来,中原大祸不远了!
    莫启哲心想:“我绝不能死,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南宋,要回梁国去死!”他道:“速速议和,完事之后,我们去四川!”
    一事未了,一事又起,正当临安尚未议和结束,汴梁传来消息,金国趁骠骑军尽数南下之机,从黑龙江之北打过来了,跨过缓冲地带,夺取了上京,而西夏也蠢蠢欲动,整兵备武,准备入侵陕西。莫启哲一出事,两国都忍耐不住了,决定趁机扩张领土。
    这日临安城内送来了议和的正式约书,请莫启哲签署,莫启哲躺在病榻上听着温熙给他读。和约是这样说地,莫启哲和其他大臣的子嗣,暂时留在南宋,由赵构负责教养,等孩子们长大成*人后,就放回梁国,即这份和约是到陆游十八岁前有效。南宋割让广西和广东及海南三地,但不包括广西到四川中间的土地,骠骑军地水师必须从南宋领地撤出。南宋赔款一千万两白银,分期偿付,到陆游十八岁那年付到最后一批,但额外的岁贡需当免除!最后。赵构表示愿意称臣,但不属于列藩,其内部官员的委派,更不能由梁国作主,等等。
    莫启哲叹了口气,提笔在和约上画了个圈儿,就当签完。让南宋的使者送回。
    骠骑军对临安撤围,退出浙江,大军移师向西,赶去四川。路上骠骑兵不再乖乖地行军,他们把沿途的百姓带上。要求百姓跟军队去四川,百姓大多数不愿,可这次骠骑军因为在临安吃了亏,所以态度变为强硬,百姓不走不行。就算不去四川,也必须得迁到中原梁国去!他们要通过人口流失,给南宋带来沉重打击。如能把南宋变成千里无人烟,那样才最好!
    行军路上,萧仲恭问莫启哲道:“都元帅,现在北方不宁,我是不是要回趟汴梁啊,领兵去攻打金国?”
    莫启哲想了好半天,才道:“不用你亲自回去,让再兴领兵回防即可。我军远比金军强大,就算不能攻灭金国,但把他们赶回黑龙江以北,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至于西夏,他们不还没翻脸呢吗。只要看到我没事,他们就不敢来了。等赶走完颜昌。让再兴在东北驻兵,北防金国,西迫西夏。”
    萧仲恭奇道:“杨再兴我倒是放心,可汴梁也要人回去主持政务啊,为何”
    莫启哲不等他说完,便打断话头,道:“咱们这么久不见了,我很记挂你,不如利用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好陪陪我吧!”
    萧仲恭心知莫启哲是不想让自己脱离掌控,必竟莫启哲地病现在还不能确定治好,如果他死了,怕内乱发生,韩企先在南,自己在北,一旦打起仗,后果可严重了!
    韩企先也知莫启哲肯定要把两人留在身边,所以他压根就不提分开之事,免得莫启哲多心。
    交待好了杨再兴各种事宜,分出大兵二十万,让他领兵北回了。
    骠骑军穿过南宋的领地,挟着无数百姓进入了四川。
    这一日骠骑军开到了成都,莫启哲命令张舜民安属南宋迁来地百姓,如果这里安排不下,那就再往大理迁一部份,好好照顾他们,总之要让百姓觉出梁国比南宋好,而且要告诉百姓,想回故乡也行,但要等骠骑军打回去才行!这样做的目地,是要给百姓一种感觉,只有赵构被推翻,他们才可以返回故土,加上原本骠骑军领地百姓的慢慢影响下,这些新来的百姓,就会成天盼着骠骑兵攻打南宋,民心所向,对以后的征战将会变得有利。
    莫启哲叫张舜民找张吐蕃地地图来,他要好好地研究一下,与吐蕃打交道,比与大理更难,不但他对吐蕃了解的不多,就是手下大臣们也对这个国家不太明了,只是知道吐蕃应该比大理强得多。
    张舜民找地图地本事倒也真叫快,莫启哲一声令下,他立马儿就找来了一张,而且据说还是最新的。莫启哲打开地图一看,就觉得很想揍张舜民一顿,原来在这张所谓最新的地图上,用大字写着“吐蕃诸部”然后又有两个小字“羌塘”地图上面写着“昆仑山”下面写着“逻些城”和“匹播城”!
    莫启哲气道:“怎么这么大一张地图上就写了这么点儿东西,还说是最新地,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张舜民忙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敷衍大王,这真是吐蕃的最新地图!至于说到为什么这般简单,我也不知详情,咱们这里可再没有更详细的了!”
    莫启哲道:“吐蕃的国都在哪里啊,这总得有吧,为何连这个也不写?”
    张舜民道:“大王问的是这个啊,这个可有些麻烦了,因为吐蕃地国都变来变去,这个嘛现在是在这里。”他用手一指地图的右上方,道:“这里以前叫鄯州,后来改名叫西宁州了,不过现在好象又叫青唐城了,改来改去,我也不知该叫这里做什么。”
    莫启哲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吐蕃就是今天的西藏,可没成想宋时地吐蕃竟这么个**,连青海也在其版图内。这西宁州不就是西宁嘛,怎么吐蕃的国都竟是在青海!他道:“你没弄错吧,照这个图所画,吐蕃比南宋可大多啦,比西夏还大,这西宁州离西夏可不远啊,他们两个国家不打仗吗?”
    “打。怎么会不打!吐蕃和西夏的战争从来就没停过,高兴了就好上几年,然后接着再打。吐蕃王朝自从崩溃之后”
    莫启哲连忙打断他的话,问道:“什么叫吐蕃王朝崩溃了,吐蕃亡国啦?那现在怎么还有吐蕃国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张舜民极其尴尬,都元帅对吐蕃好象一无所知啊,就这样还把吐蕃定为下一个要攻打的目标,我怕你有去无回啊!他道:“这个嘛我指的是强大地吐蕃王朝崩溃了,现在的是软弱地吐蕃国!”
    莫启哲一听高兴了。道:“软弱的吐蕃国!太好了,我最喜欢软弱的国家,不过吐蕃有多软弱呢?”
    张舜民道:“很弱很弱。照咱们大梁来说,她是弱得不象话了!”接着,他为莫启哲详细解说起来。
    原来,宋时的吐蕃王国早已不复昔日的辉煌,种族分散,不相统一。直到厮罗时代才又基本上统一起来,但其实力不可忽视,吐蕃国又与西夏连年战争。西夏完全占领河西走廊后,对过往商人收取沉重地过路费“夏国将吏率十中取一,择其上品,商人苦之”因此,来往于宋朝和西域的商队和贡使只得绕道青唐。改走青海故道。当时,在青唐城东就居住着好几百家往来做生意地于阗、回鹘商人。所以宋史。吐蕃传说:“厮居鄯州,西有临谷城通青海,高昌诸国商人皆趋鄯州贸易,以故富强。”
    吐蕃和西夏抢生意,故此富强起来,但是西夏当然不能让了,两国这才连年打仗,不过西夏大多数时候都是占上风的!在北宋灭亡前,吐蕃国内讧,国势衰落,北宋趁火打劫,攻占了吐蕃的青唐地区,并设立鄯州,后来又改名叫做西宁州。
    北宋灭亡,金国又夺取了西宁州,可不久金国在中原地领地又被莫启哲攻占,退离了西宁州,这西宁州一下子就成了无主之地,西夏趁机夺取。可偏巧的是,由于李肉人这个大草包的关系,西夏军遭到重创,厮的后裔赵怀恩自立为吐蕃国王,领着青唐羌的勇士又夺回了西宁州,并把西宁州又改回了原来地名字,即青唐城,以些表示吐蕃重新复国莫启哲听张舜民讲到这里,奇怪地道:“吐蕃的国王叫赵怀恩?他是宋国人啊?”
    张舜民摇头道:“他是土生土长的青唐羌,赵怀恩这个名字是北宋朝廷赐地,因为吐蕃内乱之后,各地部落酋长纷纷自立为王,大权旁落,北宋的陕西经制使钱盖寻找到了厮的后裔,立他为王,并给他取了个汉人的名字。所以大王需知,北宋是你灭的,赵怀恩感念北宋立他为王的恩情,对你定是极为不满,我们和吐蕃国其实是敌国!”
    莫启哲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吐蕃国国内可不太平啊,割据势力强大,那中央朝廷必弱!原来你说的弱是这么个弱法,我还以为是他们兵少呢!”
    张舜民道:“所以都元帅要去吐蕃寻找治病的良药,一定要秘密进行,如果让他们地国王知道了,那是必会阻挠的,肯定不能让你治好病。”
    莫启哲想了想,道:“我本来也没想直接攻打,在大理时因为不明情况便开战,结果吃了大亏,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还是稳妥一些吧,先去画行军地图,然后挥军攻打!”
    “都元帅是要亲自去吗?”
    “你说的这是废话,我虽不想事必躬亲,可我不去,那药找着也用不上啊!”莫启哲挥了挥手,对张舜民道:“你去组建一支商队,多找些吐蕃人喜欢的商品给我带上,这回我要做一把大商人!”
    张舜民点头答应,去准备了。
    温熙一直都躲在里屋,见外臣走了,她才出来,对莫启哲道:“相公,你这次去吐蕃,带明教那些人同去吗?我挺讨厌他们的。你还是不要带他们去了。”
    莫启哲咳嗽了两声,笑道:“你是讨厌他们教主一个人吧!好啊,不带就不带,我请明教地高手去救陆游他们,春风又要去广州设立总坛,你叫她跟着我,她都不会跟着。以为她会象你一样缠着我吗?”
    温熙这才高兴起来,春风虽然救了她的性命,那以后报答就是,至于春风总是跟在相公身边,确实让她不爽。反正不论是谁,只要是个女人在莫启哲身边,她都会不爽!
    随后几日,莫启哲把明教众高手派了出去,只留那名医一人相随。又把在他走后地各项事宜外理好,这才带了十万骠骑兵西去吐蕃,他不敢带太多的士兵靠近吐蕃边境。怕引起吐蕃各部的警惕,屯兵在国境,毫无疑问就是要入侵,那吐蕃国还不得也把军队开过来啊!要开战就最好是进行突然袭击,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到了边境之后,骠骑军分散驻军,各立大营,莫启哲则带着萧仲恭和韩企先以行商为名。进入了吐蕃国内。这一日,莫启哲笑着对那位明教神医道:“我说神医老兄,你是不是姓胡啊?我和你相识多日,可你却总不来见我,也不和我地将军们说话。这是为何?”
    神医道:“我不是不和都元帅说话,我是想不出要说什么。跟你无话可说!”
    耶律玉哥不满地道:“我大哥愿意与你说话,是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我听说你们号称神什么的人,都是有些怪毛病的,比如抽疯,就象神棍那般”
    神医大怒,这位元帅口无遮拦,竟把他与神棍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侮辱。他道:“其实这毛病是和当兵学的,比如说兵油子,油嘴滑舌,说话不知所谓!”
    莫启哲摇手道:“不要争吵,我请问老兄贵姓啊?”
    “姓胡,你不是知道了嘛,怎么还问!”
    “真姓胡啊,那是叫青牛,还是青羊?”莫启哲哈哈大笑,真是有趣,莫非他就是蝶谷医仙胡青牛?
    胡神医道:“什么青牛青羊的,我姓胡名敬陀,与牛羊有什么关系?”
    耶律玉哥道:“原来是骆驼,比牛大,佩服佩服!我猜你的老爸叫大象,而你的儿子就该叫牛了,孙子叫马,重孙子叫”
    莫启哲忙斥责道:“住嘴,别往下说了,太无礼了!”
    耶律玉哥撇了撇嘴,住口不说,胡敬陀哼了一声,道:“我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赤毒草。”说完径自离去。
    莫启哲看着他地背影,对耶律玉哥道:“你脑袋被驴踢了啊你,他还要给我治病呢,你得罪了他,万一他在配药时做了手脚,岂不是要我玩完!”
    耶律玉哥道:“我不是一开始就烦他,是因为这几日我发现他好象识得路的样子,问了他几次,可他偏偏不说,所以才生气,我看他象是有点企图,不是一心为你治病来的!”
    莫启哲哦了一声,却未说话,明教里的人行事总有些莫名其妙,怪不得别人称其为魔教,很有道理。也没在意耶律玉哥的这句话,全当他在胡思乱想。
    行了多日,莫启哲带着这支庞大地商队来到了一个吐蕃小部,部落的名字挺有意思,竟叫“瞎征”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要是想把部落名字起得万人景仰,那还不如叫“瞎扯”更为动听!
    骠骑兵不明白瞎征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肆意取笑了一番,便与部民开始做起了买卖。吐蕃部民见了这支商队,都是非常欢喜,以前他们是不可以直接与中原人做生意的,要通过大部落的大酋长才行,大酋长先把好东西给自己的部落留下来,然后才把剩下地分给其他小部落的部民,但是钱得由各部的部民一起出!梁国对待吐蕃不错,充许自由通商,吐蕃百姓地日子才好过起来,尤其是小部落,不用再受大酋长的剥削了。
    吐蕃部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茶和盐,他们很少能吃到蔬菜,以肉食为主,所以人们吃了大量的牛羊肉后。就需要用茶来帮助消化和补充营养,茶可以代替蔬菜。
    瞎征部民在和人讲价的时候,一定要在袖中进行,买卖双方专心致志地在袖里左捏右捏,骠骑兵们也不懂做生意,自然是漫天要价,部民则是落地还钱。一开始骠骑兵还不知道这种讲价的好处。和一个部民谈好后,很自然地就给下一个部民同样的价钱,可对方还是会杀价。后来骠骑兵才明白,原来袖中讲价有个大好处,就是别人不知起价和落价。那么再讲价地时候,又可漫天要价了!
    看着手下将士们一本正经地在做生意,莫启哲不仅嘻嘻而笑,和瞎征部地酋长一起进入了酋长的住所。吐蕃酋长的住所非常简陋,可能是因为这个部落太穷的关系吧。房子都是土木结构。
    他们一起上了二楼。分宾主落座,莫启哲问道:“酋长大人怎生称呼啊?”
    这酋长会说中原话,回答道:“我叫磨角。请问客人叫什么?”
    莫启哲道:“我姓吴,名友人,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因为我这个人很爱交朋友,是个朋友遍天下之人,所以称为友人。”
    磨角点头道:“原来是吴大贾,幸会幸会,我想把你们地茶叶都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怎么叫我大贾,还真有才学!莫启哲笑道:“这你可买不起!咦,你怎么不和我在袖里讲价?”
    磨角摇头道:“咱们之间直接谈就好,用不着那样。你说买不起你地茶,未免太小看人了。就算一两茶叶要一两银子,我也买得起!”
    “那可不一定。谁说一两银子就能买一两茶啦?我地货中有些茶是极珍贵的,一两茶嘛至少要一千两金子!”莫启哲顺嘴胡说,把价开到天,等着磨角来砍。
    谁知磨角很爽快地道:“好,那你就把这种茶卖给我半两吧,我想看看!”
    莫启哲一愣,你还挺大方的,五百两金子要买半两茶,可惜你拿得出金子,我却拿不出那种好茶!他又道:“只能一两一两的卖,少了不卖!”
    “哦,是茶砖吗?什么样地茶砖竟这样的贵?”
    莫启哲摇头道:“不是茶砖。我有点不明白,你买这么贵的茶要干嘛,是自己喝么?好象不用吧,这么贵!”
    磨角道:“我是要去寺里拜佛,是送给寺内法师的。”
    “原来是用来拜佛的,那好办,我也不要钱了,白送你一两,咱俩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莫启哲大方地道。其实他根本没有那种贵到天上地好茶,反正对方也不是自己喝,拿普通的茶叶唬弄他一下,也没啥大不了的。
    磨角大喜,连连道谢,这么大方地商人他还是头一次碰见,怪不得能朋友遍天下,就凭这份挥茶如土的豪气,就够让人五体投地的了。
    莫启哲端起仆人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卟的一声便全都吐了出来,连连咳嗽不止。屋外的骠骑亲兵听到都元帅咳嗽,立即拥进来,见到那杯茶,都大吃一惊,以为都元帅被酋长下了毒!也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亲兵抽出大刀,就要把酋长给砍了!
    酋长大惊失色,这帮人怎么这般蛮不讲理,进屋就要行凶杀人?
    莫启哲连忙阻止,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说:“不关他的事,我是喝不惯这茶!呵呵,这是什么茶啊,为何带咸味儿的?难道是汤?”
    骠骑兵听到都元帅这样说,这才放开酋长,立即退下,真是进来地快,出去的也快!酋长惊魂稍定,看着莫启哲,这人权势很大啊,他手下的随从不象是普通保镖,倒象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我们吐蕃人都喜欢喝这种茶,和中原地口味很不相同。”说完他端起茶碗,一饮而进,把杯里的茶叶一起倒入口中,嚼着吃了。
    莫启哲虽不大懂这是种什么习惯,但他向来不取笑别人地风俗,入乡随俗,他也把茶给喝完了,还吃了茶叶,咂巴了咂巴嘴,道:“里面好象还放了奶。是叫奶茶吧?”
    磨角点了点头,对莫启哲的态度大大改变,变得很尊敬起来。
    “你们部落为什么要叫瞎征呢,有些不太好听,这是为什么啊?当然,我要是问得无礼,请你见谅!”
    “瞎征是我父亲的名字。他曾是吐蕃大王,失国后离开青唐,流落到此,为了纪念他,我把部落的名字改成了瞎征。”
    “哦。原来是王族之后。”莫启哲心想:“一看你就是个破落王孙,穷成这个样子,可还要摆谱儿,买贵上了天的好茶。”
    莫启哲正要问问磨角,他这里有没有那种赤毒草。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抓住了个人,吵吵嚷嚷地要杀他。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了屋子。对酋长道:“老爷,外面有个小崽子要偷您的马,被我们抓住了,要怎么处死他,请您示下。”
    莫启哲道:“偷马还不至于要被处死吧,不是抓住他了嘛,又没偷成!”
    管家道:“他不是我们部落地人,是个逃奴。”
    “那也不至于呀。我很讨厌使用奴隶,你们这里也使用奴隶吗?太野蛮了!”莫启哲大大不以为然,为何总有一些人要奴役别人才高兴呢?
    磨角陪笑着道:“不用奴隶用什么呢,我还真想不出有比他们还好用的东西!”
    东西?他奶奶的,真让老子听着生气!
    磨角对管家道:“扒皮处死。把部落里的人都召来,让他们也看看。看以后谁还敢偷东西!”管家领命而去。磨角这才对莫启哲解释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无论是哪个部落的奴隶逃跑,抓住后,都要被送回到原部落处死,但因为他偷了我的东西,所以就由我来处死他。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其他奴隶逃跑,各部落联合起来,奴隶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
    “每个都如此吗?”
    磨角想了想,道:“也有例外,比如逃到了中原,我们就没法了。听说中原地莫大王不让人用奴隶,所以奴隶一逃到那里就自由了,没人再抓他们!我们几个酋长曾联合起来,去找梁国的官员,要他们放回逃跑的奴隶,谁知他们不但不答应,还说我们再敢找麻烦,就要派兵入境,把我们的部落给烧了,极不讲理!”
    莫启哲笑道:“是吗,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去和他们说理了,结果奴隶越跑越多,真让人操心!我们现在只要抓住逃奴,如果相距较远,就不再送回原部落,直接杀了就算了!”磨角觉得眼前这位吴友人很有一种命令别人的习惯,虽然语气客套,但却让人必须得回答。
    莫启哲不说话了,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哭叫,可能就是那个奴隶吧!
    磨角陪笑道:“大人要不要去看看行刑?扒皮很好看地,只有奴隶才会害怕。”
    废话,你杀的是奴隶,他们当然会害怕!莫启哲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手,亲兵立即进来,把他扶了出去,来到了屋外的回廊上,酋长陪着他看行刑。
    天井中站满了人,大门外也有很多,人群的正中间埋着一个小奴隶,披头散发,只在土中露出一个脑袋。
    莫启哲心中不忍,道:“不是扒皮吗,怎么又改活埋了?”
    磨角笑道:“当然得先埋起来才好扒啊,我们吐蕃的扒皮方法和你们中原地不同”
    “我们中原早就废除这种酷刑了,你胡说些什么!”
    磨角吓了一跳,这位吴友人说话怎么突然不客气起来了?可他却不敢反驳,刚才被吓怕了,眼见着那些随从个个面相凶狠,而且人多势众,似乎自己要是顶嘴,他们就会把自己的部落给灭掉一般!
    磨角道:“是是,你们中原早没了这种刑罚。我们这里要扒人皮,不象你们不是用热麻敷,然后扒皮,而是先把奴隶埋进地里,在头皮上开一条缝,把药物顺着伤口倒下,那药很沉,又可以把皮肉分开,药往下走。人往上移,慢慢就被挤出了土中!这样扒下来的皮是整张地,可以蒙在战鼓上作装饰,如果行刑的人手法熟练,那被扒了皮的奴隶还可以活一个多时辰呢!奴隶最怕这种刑罚,所以我们”
    莫启哲猛地大喝一声:“住口,怎地这般残忍。简直骇人听闻!我以前虽也听过,但不知竟残忍到这种程度!”
    磨角惊慌地道:“如果不残忍些,那些奴隶不会听话”
    莫启哲双眼一瞪,骠骑亲兵一齐拥上,把磨角推下了楼。就要也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那个要被扒皮的奴隶见有人救他,吃惊地抬起头,看向莫启哲,突然他大叫道:“是天赞普吗?天赞普救我!”
    莫启哲眯起眼睛看向那奴隶。这是个小奴隶,似曾相识。哎呀,他不是那个欧松部的小奴隶吗。给自己和欧松大酋长当过通译的!
    瞎征部地士兵急忙冲上,要和骠骑兵抢夺酋长,骠骑兵抽出大刀,一声呼喝,挡住了吐蕃兵,萧仲恭一挥手,外面的大部队上马开弓,把箭尖对准了吐蕃士兵。萧仲恭叫道:“谁敢再动,定斩不饶!”这是纯粹地军令了,吐蕃士兵突然意识这些人不是商旅,而是一支正规军队!
    莫启哲摇了摇头,道:“放开他们。让酋长上来和我讲话。”
    骠骑兵放出了小奴隶,然后连推带搡地把磨角推上了二楼。下面的骠骑兵则把部落里的所有男人一齐抓住,叫道:“跪下跪下,谁敢再站着,就让他从此以后短一截!”
    部落里的人都吓坏了,猛然遇到了这般强悍的军队,哪能不恐惧,纷纷跪下,给莫启哲磕头。莫启哲道:“不要难为他们,让他们起来,继续交易,不要拿刀动枪地吓唬人,又不是强盗!”
    骠骑兵这才放开吐蕃部众,又嘻皮笑脸地做起生意来,变脸变得太快,吐蕃部众都接受不了,傻傻地看着他们。
    莫启哲重又回到屋子,对磨角说:“你不要杀这个小奴隶了,我买下他,你开个价吧。”
    小奴隶却道:“我又不是他的奴隶,他怎么卖得!”
    磨角浑身哆嗦,连道:“他不是我地奴隶,他不是我的奴隶!大人喜欢,尽管拿去便是!”莫启哲摇了摇头,对手下道:“给酋长拿些好茶来,送给他品尝。啊,酋长你不用跪着了,起来说话,坐!”
    磨角听话地站起身,却不敢坐,问道:“这位大人,请问您是什么官啊?是梁国派来的吗?”
    小奴隶着急地道:“不是大人,是天赞普,万王之王!”
    磨角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跑出来个天赞普,听都没听说过,他要是天赞普,那么梁国地莫大王成了什么,总不能比他小吧,难道要称莫大王为九重天上的赞普,或者是赞普菩萨?
    莫启哲笑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郁郁寡欢,难得开心一次,听小奴隶这般叫他,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叫我为天赞普啊?我记得只有天可汗这个称呼。”
    小奴隶道:“回天赞普的话,我叫嘎巴,是欧松部的奴隶娃子,你见过我的!”
    “嗯,我记得你,我问你为什么叫我天赞普?”
    “因为您地光辉仿佛那天上的太阳,因为您的仁慈就似那奔腾地河水,苍天下的万民跪拜在您的脚下,对您的景仰”嘎巴扯开了嗓门儿,唱了起来,听得莫启哲哈哈大笑,屋外的亲兵也笑了起来,萧仲恭和韩企先则相视而笑,这个吐蕃小奴隶还真有趣,竟然说唱就唱!
    “好了好了,你唱得很好听,我很喜欢,以后再慢慢唱给我听。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莫启哲笑着摇手阻止嘎巴再抒发感情。
    嘎巴五体投地向莫启哲行礼,道:“我们的部落贫苦交迫,被迫离开家乡,要去异地求生,是您救了我们,给了我们盐巴,与各部交易,从此我们的部落富了起来,还有了富饶地草场,这都是您的恩赐,愿佛祖保您一生平安喜乐!”
    莫启哲笑道:“不过是些盐而已,有什么要紧的,不用如此崇拜我!”
    “对你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对我们就象是荒芜的草场遇到了甘露,就象是生病地牛羊吃到了仙草”
    “行了,你可别唱了,听得我都迷糊了。你们的大酋长可好,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他!”莫启哲这话可不是谎话,他确实想念欧松那位豪爽之极地汉子!
    嘎巴道:“大酋长很好,可他现在在遥远的匹播城,不能来朝见您,我伟大的天赞普!”
    莫启哲道:“匹播城?我知道那里啊,很重要的一个城池吧,我看地图上着重画出了它。对了,你不跟在大酋长的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偷别人的马,你不知道这是罪吗?”
    嘎巴忸怩地道:“我犯了罪,酒醉后在寺院的墙下撒尿,被人抓住了,大酋长说我亵渎神灵,要杀我,我就逃跑了。偷马是想去中原,去找我伟大的天赞普,求你救救我!”
    “在寺院外面撒尿可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喝醉了也不行。你想找我,恐怕是说谎吧,你不过是想找个自由的地方而已。”莫启哲揭穿了小嘎巴的马屁,又道:“我这就要去匹播城,你跟我去吧,我会为你在大酋长面前求情的,你不用害怕!”
    嘎巴还想再唱一通,歌颂一下伟大的天赞普,莫启哲挥了挥手,他很有些疲倦,想休息了。见天赞普让他下去,嘎巴跪着倒退出门,磨角也充满敬意地出去了,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才能和这么有权势的人拉上些关系。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莫启哲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忽然听到温熙在外与人吵架,他心道:“又是什么事啊,我这么累,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解决吗,非要吵我?”
    只听温熙生气地道:“什么叫送个女人来给天赞普享用,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莫名其妙,快给姑娘滚蛋!”
    外面那人好象是管家,正在苦求温熙,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不过好象是把温熙给逗乐了。一会儿,又听温熙道:“就是她啊?嘻嘻,好啊,就让她进去陪天赞普好了!对了,这件事不会有很多人知道吧?”
    这回管家的声音大起来了“知道知道,这等事情自然要告诉部民,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天赞普在这里的事情不能让其他部落的人知道,你明白不?”
    “明白,萧相国已经告戒我们了,我们决不敢走漏消息,请姑娘放心!”
    温熙快乐地说:“有什么事你就去找萧相国,他会安排的,不要来烦天赞普!好了,让这位大美女进去吧,哈哈哈!”
    莫启哲心中纳闷儿,温熙不是很反感别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吗,这回怎么忽然大方起来了,难道那女人真美得冒泡,让她也甘拜下风,只好让出相公?不会吧,她可是对香宁公主都不会说一声漂亮的!
    屋门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头上披着头巾,看不清长相。进来后给莫启哲跪下了。
    莫启哲假装睡觉,却听到一阵瑟瑟嗦嗦的脱衣声,随后一个身体向他靠了过来。他心道:“我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力气享用美女啊,不过看看她长得有多美也好!”睁开眼睛,本来浑身无力的他突然有了一股大力,嗖的一声便跳了起来,大叫道:“有没有搞错,什么美女,简直是老妖婆嘛!老奶,你今年贵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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