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术士”和“元素导师”的魔法在这方面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将带来的军队驻扎在了虚构的伊戈尔战场之外,就像之前我带领侦察军团探索卡斯道尔的边境一样。我安排侦察军团在战场外围和伊戈尔的边境城市搜查信息,然后只身潜入了伊戈尔内部,以联军统帅的身份代表联盟众国,与伊戈尔的刺客大师们会面。
    我在他们面前施展了圣行教的神术。这是一场有心算无心的布局,对决可能出现的情况我早已推演过无数次,而我手里有太多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一点小小的意料之外的震惊导致的微末疏漏就足够让我抓助机会。我杀死了他们。
    我杀死了伊戈尔的刺客大师。现场全是我用圣行教的神术留下的痕迹。我伪装成圣行教的人,杀死了伊戈尔刺客协会的所有高层。
    这还要多亏他们的贪婪和多疑,以及自作聪明的算计。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当墙头草,在我们和圣行教之间举棋不定,口里说着要为我接风,将我这个反抗圣行教的联军首领请入了他们的老巢,然后刻意控制了我的相关情报,主动模糊了我的消息,对外只说是为了某个大人物举办的接风宴会。
    他们帮我掩盖了部分行踪。这让我能杀死他们,还能够在离开他们的老巢后,转身以反圣行教联军统帅的身份,光明正大走进伊戈尔的首都。接着在他们遇害的现场,找到了他们遗留下来且致使他们遇害的线索。
    ——关于刺客协会的刺客在圣行教中心大教堂窃得的“神谕”,圣行教三位大主教之一的“圣言”的查拉斯的预言,“生之原罪”的相关情报,以及圣行教帮助“生之原罪”于这片陆地复活的密谋。
    这正是伊戈尔的刺客大师们举行这场遮遮掩掩的宴会的原因。为了讨论他们在圣行教中心大教堂的收获,为了商量如何应对圣行教陈兵于伊戈尔边境的情况,为了寻找出伊戈尔的未来方向。
    是的,杰勒米。我在伊戈尔的首都,刺客大师的遇害现场,坐实了我对伊戈尔的刺客和圣行教的栽赃嫁祸。
    我将圣行教的一切公之于众。
    我点燃了整场战争的导火索。
    十二月底,伊戈尔和部分中立的势力加入了我们的联军。
    一月份,我们整合军队,正式和中央帝国开战,以讨伐邪神的.名义。
    二月底,我们打开了中央帝国的边境防线。
    现在,我们将要攻破卢卡丹的城门。不出意外,三天内我们就能够占据这座代表“生之原罪”存在的七个“时间”枢纽之一,从而破坏“生之原罪”复活的仪式。
    按照我和卡佳的推算,“时间”的仪式的残缺将影响到“生之原罪”在现实的完整性,没有完整的“时间”,祂便无法脱离既定的、必然走向死亡的“命运”。作为高维的存在,祂将有被我们杀死的可能。
    断裂的“时间”导向既定的“命运”,而“命运”一旦固定,也会加速祂在陆地上的复生。
    祂会成为和我们同维度的生命,成为活在我们世界的天灾。
    一旦祂出现在陆地,完全显露祂的身体,所有人都会将祂当成敌人,那个时候就更不需要我来做什么了。
    怎么说呢?
    应该说,直到今天,我终于看到了一点微末的曙光了。
    ……
    终于开始了啊,杰勒米。
    ……
    下封信会是什么时候?大概是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了吧。
    3月6日,晴。
    ——你的摩西
    ***
    第52章 to 杰勒米:
    ***
    to 杰勒米:
    我原本打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再来写这封信。
    前面起笔过很多次,写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后都没有留下来。
    战争是多么枯燥乏味的东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除了鲜血和硝烟,就只有聊以慰藉的苦中作乐。而向着自己在乎的人反复倾诉悲惨,无疑是愚蠢而糟糕的行为。
    但是,如果完全不写, 我又觉得仿佛缺少了什么,思考和反省早就是贯穿我一生的本能,如果只会在重复的生活中感慨时光易逝,那我也不至于走到现在。正是被这种矛盾的想法拉扯着,拖延到今天, 我才正式开始动笔。
    鉴于故事即将走到尾声, 未来大概会在最近这段时间出现分晓。所以,我还是写下了这封信。
    这封信大概会很长, 从攻破卢卡丹到现在, 已经五年有余,联军占领了除克莱因之外的中央帝国所有板块。洛多维科的剑圣死在了和教堂骑士团骑士长的对决中, 卡斯道尔的征战法师其中一位被生生耗死在了巴尔比亚诺,另一位被帝国的塞克斯都公爵用弓箭射穿了喉咙陨落于山亚克。我们的联军里也出现了不少新的代表尖端战力的血液。
    艾利卡找到了喜欢的人,预计在明年结婚, 那个时候, 战争就已经走向结束了吧。卡佳在战争时期收养的孤儿都已经成为了低阶职业者。或许, 我也应该考虑去收一个学生,找人来继承我的学识——如果单从传授知识来看, 我的士兵都是我的学生,他们向我学习生存的技巧,学习如何锻炼自身,还学习各方面的知识和运用方法,只是没有法师和学徒之间的名分罢了。然而,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在世界上留下痕迹呢?
    杰勒米,我想说的太多太多,以至于分辨不清楚什么才是我真正想写的东西。写到一半,就此打住也是一种可能。我离开克莱因的时候还是二十二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年。三十一岁的年纪可能还没有到达高阶职业者寿命的零头,但是相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已经到了中年的范畴,贫穷磋磨人的身心,战争之前陆地各国人均寿命最高的便是中央帝国,其次是弗里德里希,都不超过六十岁,职业者终究是少数人。姑且就把我这些琐碎的牢骚当成是中年人的一点小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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