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好心人捡到了,也许她现在还活着。
    可如果没有,在那个易子而食的年代,她甚至有可能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
    越是这样想,宋芸就越是心痛难忍。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让她的孩子去遭罪。
    沈枝枝听的心酸,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宋老师,如果你的女儿还活着,一定不会怪你的,她不会怪你的。”
    沈枝枝叹了口气,看着宋芸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没办法,只好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然后煮了汤带去医院看望钱翠兰。
    她需要在医院保几天胎,等胎像稳定了才能出院。
    “哎呀妹子,咋个还麻烦你给我送饭来了。”
    钱嫂子心里感动的不行,她在这边无亲无故的,也就只认识周雅芳她们,还有家属院那些军嫂们。
    周雅芳忙去了,这会儿她一个人在医院,多少有些行动不便。
    医生说她必须得卧床静养,不能乱动。
    还好有沈枝枝挂念的。
    “今天你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谈什么麻烦。”
    再说了,钱嫂子很维护她,赵师长不在,没人照顾钱嫂子,出于这份情谊,沈枝枝也是要过来的。
    “我去买了点儿猪肝,做了汤,不腥,很清爽,你试试看。”
    “你的手艺我是没得挑,肯定很好喝!”
    钱翠兰直接打开饭盒,里面有蒜苔小炒肉,葱花煎蛋,那小炒肉的味道很是勾人。
    钱嫂子爱吃辣,沈枝枝也酌情放了些。
    “唔,枝枝,好好吃 !”
    钱嫂子以前不是没吃过,但明明是同一道菜,怎么味道就差那么远呢!
    尤其是那猪肝汤,清爽鲜嫩,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
    她这是在孕初期,对腥味儿的东西很敏感。
    “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了给你带过来。”
    钱嫂子一边吃一边说:“别、别麻烦了,我吃医院食堂的就好,总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很想吃沈枝枝做的饭,但钱嫂子脸皮子薄,也不太好意思。
    “医院食堂的你要是能吃得下,我就不这么问你了。”
    她刚刚看见了,医院的盒饭她还放在那儿,冷掉了都没吃呢。
    钱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不太好吃,米饭太硬,菜也没啥油水儿,倒是有鸡腿,但太腥了我吃不下,还得是你做的饭好吃。”
    “我要是有你这手艺,肯定开饭馆子去了。”
    沈枝枝只是笑着,对于厨艺方面的事情,她的确拿手了些,但开饭馆子,也没什么兴趣。
    说不定以后她想自己当老板娘,也就去开了。
    在医院陪了会儿钱嫂子,沈枝枝就回去了,回去没多久宋芸就醒了,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宋老师,我煮了点儿醒酒的汤,喝点儿吧,喝了头才不会痛。”
    宋芸起来才晓得自己是睡在了沈枝枝的家里。
    很干净也很整洁,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按照沈枝枝的喜好来安排的。
    姑娘的梳妆镜前放了很多书,高高的一摞。
    上面还有一些习题,她扫了一眼,才发现沈枝枝的字很好看。
    “你看的这些,都是高中的书?”
    “你能看懂?”
    还有那些外文书籍,连宋芸看了都头疼,她却记了很多笔记,都是一些重点。
    “勉强能。”
    沈枝枝把汤端过去。
    “谢谢,有心了。”
    宋芸喝了汤,身子也跟着暖和了起来,那种胸闷恶心的感觉也消失了。
    自从女儿弄丢后,宋芸就开始酗酒了。
    时常喝得酩酊大醉,一喝醉两人就开始吵架,宋芸将错误归结在丈夫的身上,丈夫总是默不作声。
    也正是因为丈夫那不争不吵的态度,让宋芸渐渐死了心,总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的。
    更让宋芸觉得,丈夫好像对于女儿的失踪是那么的漠不关心。
    她想,一个男人得冷漠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女儿弄丢后那么冷静。
    第177章 除夕夜
    “距离高考也就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我听说你只是初中毕业,现在还来得及吗?”
    宋芸倒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担心。
    害怕沈枝枝以为高考很简单,别到时候落榜了,小姑娘是要伤心的。
    “宋老师放心,我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儿。”
    宋芸打量着屋子,不大不小,很温馨。
    “那我不打扰你学习了,今天的事儿,麻烦你了。”
    “没什么好打扰的,有空也可以来我这里坐坐。”
    “行,那我回去了。”
    沈枝枝将人送到了门口:“宋老师慢走。”
    等宋芸走了,沈枝枝才松了口气,静下心来开始复习。
    作为考研狗,高中的知识她几乎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在基础还是在的,只要努努力,用用心,就总能有机会的。
    这世上的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从沈枝枝那里离开后,宋芸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要和沈枝枝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很舒服。
    大概是那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很温柔,是她理想中女儿长大的样子,所以宋芸就格外的喜欢她。
    军区这边忙着将周围的村民全部迁走,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都得迁。
    另外还给曹阿婆一家补贴了好些钱,让他们可以好好安葬死者,也有余钱能够过年。
    平西的雪一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
    且这里的气候极冷,下的雪都是干燥的,到了夜里的时候,冷风夹着干燥的雪直往缝隙里钻。
    沈枝枝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明明有火炉子,却也还是觉得冷,手脚冰凉,一点儿都不暖和。
    此时此刻,她就无比地想念了她那个时代的热水袋和电热毯一类的。
    实在不行,抱着个暖呼呼的男人睡觉也是可以的。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觉了,前厅的门忽然哐当一声巨响,是风。
    吓得沈枝枝一个激灵,睁开眼看着周围黑漆漆地环境,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夜睡得煎熬无比。
    还有五天就过年了,钱嫂子也早就从医院出来了。
    巡逻队每天晚上都会出去打狼,因为最近又因为意外死了一个护林员。
    尸体都被野狼咬的不成样了。
    军区发了通告,提醒她们夜里不要出门,就算是白天,也最好不要单独一个人走。
    眼瞅着都快两个月过去了,赵延川和段榆景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沈枝枝也是越来越心焦了。
    倒是钱嫂子,在沈枝枝的投喂下是越发的圆润了,孕肚也几乎是快要藏不住了。
    钱嫂子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还说到时候给老赵一个惊喜呢,你瞧我这肚子,才两个月就开始鼓起来了。”
    “到时候他一回来就瞧见了,还能有什么惊喜呀。”
    沈枝枝在炉子旁看书,钱嫂子在织毛衣。
    她手很巧,给宝宝做衣服鞋子的同时,也给沈枝枝做了好几身毛衣。
    沈枝枝翻看着手里的书籍,火炉的光映照在女孩儿脸上,柔美温和。
    钱嫂子时常都会看着她发呆,太漂亮了。
    “赵师长在外面执行任务,回来只要看到你是健康的,那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沈枝枝这话把钱翠兰闹红了脸。
    她说的不假,每回赵延川出任务太久回来,都免不了是要一阵折腾的。
    不过这次他是不能了。
    肚子里有个小宝贝呢。
    她定期去孕检,宝宝很健康,没什么大问题。
    “看来今年过年,还得是咱俩一起过呢,这也是你来到平西过的第一个年,以后这种日子,不会少的。”
    钱嫂子多有感慨,她们一起来随军的军嫂们就是这样。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等男人出任务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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