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薄琰神色坦然,那个女人已经被旁边的病人拉开了。
    护士防晒服坏了,小姑娘被吓哭了,“你让我感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哪里都缺医护人员……”
    赵薄琰手放到屏幕上,摸了摸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视频被挂断了。
    画面恢复到两人的对话框。
    傅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时律,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她赶紧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可傅时律不知道是在推脱还是真的难办,只说了会想办法。
    “偲偲,现在就算有再硬的关系都没用,但我会尽量。”
    “哥,要不是他给我送药,我撑不到今天的。他其实那天就可以自己回去,他完全可以不过问我的事。”
    傅时律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求你了。”
    “我怕你了。”
    傅时律说了试试。
    但情况似乎比傅偲能想到的,要糟糕很多。
    接下来的两天,他跟赵薄琰正常联系,但到了第三天,发过去的消息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傅偲打了他的电话,也发了视频,可是没有人接。
    她心里涌着强烈的不安,他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没撑过去?
    傅偲一遍遍给他重复地发着消息:“你在哪?赵薄琰,你回答我,说话!”
    “你到底去哪了?别吓我行不行?”
    但那头的人像是突然失踪了,杳无音讯,毫无回应。
    傅偲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病情才算彻底控制住。
    医生给她做好了检查,神色这才轻松,“你刚来那会虽然退烧了,但还是很危险,只不过怕你害怕,没跟你说实话。现在你才算是没事了,快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傅偲听了这话,喜极而泣,可很快又转为悲恸的哭泣。
    赵薄琰究竟是不见了,还是死了?
    第714章找他
    孙天谕和孙母也已经脱险,唯独赵薄琰,至今联系不上。
    傅偲出院的时候,又是那两个男人来接她的。
    “恭喜傅小姐,我们给你安排了住处,你先过去住几天。”
    “是啊,等到这边稳定了,我们再送你回去。”
    傅偲望着医院门口,马路上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但跟以往的热闹还是不能比。
    “赵薄琰被送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傅先生让我们查了,等把你送回住的地方,我再过去趟看看。”
    傅偲上了车,执意要跟去。
    “我会做好防护的,医生说现在体内有了抗体,短时间内不会再被传染上。”
    她找了他那么久了,说什么都不可能丢下不管。
    车子发动,傅偲靠在车窗上,阳光剧烈,透过玻璃窗照在脸上,灼热而滚烫。
    她把窗打开,整张脸上暖意融融,每天待在那个房间内,身上潮湿得快要发霉。
    车子开到了目的地,傅偲推开车门下去时,差点不敢再往前走。
    “傅小姐,你不能去里面,这是傅先生吩咐的。”
    里头密密麻麻塞满了人,即便不被传染,可谁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大门是被紧锁着的,本来也进不去。
    旁边的男人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有人来到了围起的铁门前。
    傅偲赶紧上前步,“赵薄琰在吗?你告诉他我好了,我来找他了。”
    “刚开始来的时候,是有这个人,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傅偲这会敏感得很,听到‘不在’两个字,浑身发软,“什么叫不在了。”
    “我查了下记录,应该是转到医院去了。”
    “哪家医院?”傅偲焦急问道。
    但那人说不上来,“一般都是哪家医院有了空位,就安排去哪家。整个市里那么多人,有时候救护车开到一半,说好接收的医院又满了,这种都是很正常的事。”
    谁还有时间一个个归档,记录,再说都是成年人,总不至于会在半路被弄丢。
    这会,又成了大海捞针。
    全市大大小小的医院那么多,她总要一家家找过去问了才行。
    傅偲刚要准备走,就被一个走过来的男人叫住了。
    “你不是那个……丢下自己老公走了的女人吗?”
    傅偲透过栏杆望进去,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
    可能是那天没顾着看清楚,男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就懂了。
    他是和赵薄琰同一批进入这里的,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你居然完完全全好了,”男人上下打量着傅偲,“就是可怜了那个男人,他在这可过得相当不好。”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知道啊。”
    傅偲就站在那里,没有靠近一步。“他什么时候转出去的?”
    男人往前,双手抓向栏杆,阴恻恻地盯着傅偲发笑。
    “一个星期前吧,他的那张病床就在我边上,刚才那人是骗你的,哪是拉去什么医院了。”
    “他是没撑住,进了这儿病情就迅速恶化了,直接被拖去火化掉了。”
    傅偲没有相信他的话,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得很,“是吗,我看你离火化不远了,说不定撑不到明天。”
    “你个贱人你说什么?在这装什么深情啊,还找什么找啊,有那个心当初你走什么啊?”
    傅偲背过身去,那人还在继续谩骂。
    她回到车里,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坐进了驾驶座,另一个走向旁边。
    傅偲没注意,只看到他弯腰像是捡了什么东西。
    被关在里面的人出不来,看到傅偲现在这模样,嫉妒变成了嫉恨。
    驾驶座上的男人按了下喇叭,示意同伴上车。
    傅偲看到男人经过车前,一石子丢过去,眼力特别准,瞬间让那张臭嘴闭起来。
    傅偲最后的那点希望又泡了汤,这时候仿佛被人一把推进了深海中,被海浪卷得离安全水域越来越远。
    傅偲相继去了几家医院,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过了两天,孙天谕也从临时医院里出来了。
    傅偲让她和孙母直接住了过来,孙天谕看她失魂落魄,便将大大小小医院的电话都查了出来。
    她一个个打过去,但是一次次失望,傅偲看到她在本子上画着叉,就说明查无此人。
    整整两天了,孙天谕嗓子都快废了。
    孙母过来,给了她们一人一碗银耳羹,其实有句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天谕,你要不试试往别的地方打打看。”
    她看新闻上,很多人抢救不过来直接被送去了殡仪馆。
    孙天谕听到这话,忙望了眼孙母,眼神严肃地让她别说了。
    傅偲安静地捧着碗,直到将一碗银耳羹吃完后,这才起身回房间。
    “妈,你胡说什么啊。”
    “我这不是看你们着急,想着给你们出出主意吗。”
    “不可能的,我们都挺过来了,赵薄琰一个年轻的大男人,他身体底子那么好的!”
    话虽这么说,但凡事都有例外。
    “哎,可能就是命不好呢。”孙母叹气。
    傅偲站在屋内,她靠着门板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她不相信赵薄琰就这么走了。
    外面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天也彻底暖和了,很多被困在这里的人纷纷买了票要回家。
    傅时律亲自赶了过来,让傅偲收拾下跟他离开。
    她坐在沙发上发怔,傅时律刚走到她跟前,就被傅偲伸手抱住。
    “哥,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你瞒着不告诉我是吗?”
    傅时律实在看不得她这样,被一个男人揪着心神,折磨了这么多年。
    眼泪不是早就哭干了吗,怎么还哭得出来。
    “我早跟你说过,你们两个就不该这样,是不是你答应我不再见他的?”
    傅偲将眼泪全擦在他衬衣上,“我是答应了,是他来找我了!”
    “那让我把他腿打断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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