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页有些迷茫了,可是它之前没觉得燕北有这种病状啊,就一开始那几天不爱吃饭,但后来不是好了吗?
    它苦思不解,恰好燕北被推了出来,它便暂时放下这些事,努力去看燕北。
    燕北还很精神,它躺在床上垂眼,正好和安页对上了视线。
    它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页也一时无言,一狼一狗便就这么望着彼此,直到燕北被推入观察室。
    即便燕北只是前肢受了一点伤,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在无菌观察室观察两天再说。
    安页踌躇片刻,还是没忍心继续发脾气。
    谁让燕北现在是病号呢,而且还有可能是有心理疾病的病号。
    安页的火气早在等待手术的时候就散了,又因为知道燕北或许不是为了留在动物园才自伤,所以安页自然生不起气来了。
    它就和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燕北时一样,站起来,用两爪扒着窗沿往里看。
    燕北也已经费力地用没受伤的前肢撑起上半身,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才重新趴下来。
    这一回,它一抬眼就能看到观察室的窗。
    自然也就能看到扒着窗沿看进来的小狗。
    燕北心里一跳,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安页的样子。
    对方身上沾满了泥巴,小狗爪在窗户上一按就是一个小泥爪印。
    彼时小狗的眼神里满是好奇,现在却满满都是心疼和担忧。
    而当时的燕北对着小狗只有防备,还有点不屑,可现在,它却很想抱抱它的小狗。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小狗和狼,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园长和医生也在同样的地方看着观察室里的北极狼,心里也多少有些感慨。
    一晃都快两个月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办公室。
    他们商讨了许久,才确定了燕北的抑郁症来源。
    “它一定是思念它的族群了,等它的伤好了,就立刻把它放归野外吧。”医生建议道。
    园长也叹气,说:“其实早该让阿北走了,都怪我怕小耶伤心,才多留了阿北几天。”
    其实早一周的时候,燕北的放归训练就可以开始。
    但园长硬是多拖了一周,就为了让两只多待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引发了燕北的病。
    后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次我不耽误它了,尽快送它去找自己的族群吧。”园长揪心地想着安页今天嚎啕大哭的样子。
    希望他家小耶能接受吧。
    第23章 晋江独家发表
    今天是燕北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燕北的伤势没有它之前那样严重,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也就是说至少这段时间里,它绝对不会被放归野外。
    当然,也可能因为它的这一行为,让园长他们知道它不想离开,为了防止它再次自伤,或许他们就不会再放它走。
    燕北因此很安心地卧在观察室里,等着安页过来探望自己。
    昨天它和安页到底还是没说上几句话,主要是安页虽然看着就很担心它,但还是生着气,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开口。
    而燕北本身就话少,即便想要哄一哄安页,也说不了什么。
    因此一狼一狗隔着探视窗,还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而且燕北的床距离观察室的窗户有不少的距离,房间隔音又好,所以它们想要说点什么都要靠嗥的,很不方便。
    燕北不是没想过去窗边和安页说话,但它不敢随便下床,怕不小心碰到伤口。
    它倒是不怕疼,但怕安页又哭。
    当然,燕北觉得自己怕安页哭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因为小狗哭起来太麻烦,不好哄。
    它真的不是心疼小狗!
    绝对不是!
    燕北此刻已经吃过了早饭,就等着安页过来了。
    它频频朝窗外看去,每次都显得不经意,但每次看到空荡荡的窗口时,心里都会有些失落。
    安页怎么还不来?
    是还没吃完早饭,还是不想过来了?
    不会它今天一整天都看不到安页了吧?
    燕北蹙眉,舔了舔自己不太舒服的前肢。
    前肢上的血渍已经被医生用消毒酒精洗掉了,此刻一舔就都是满满的酒精味和药味,直接影响了燕北的嗅觉。
    而观察室里时不时的机器运作声,也影响了燕北的听觉,让它只能靠眼睛来确认安页来没来。
    再也不能像在狼馆时那样,光听着声音或者闻着味道,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安页的到来。
    就在燕北心情焦躁的同时,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就蹲坐在观察室的门外。
    它脸上不带微笑,眼尾和耳朵似乎都向下耷拉了一些,尾巴也蔫蔫地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小晃一下,整只小狗都显得没精打采。
    安页已经来这里好几分钟了,但它却迟迟没有走到那扇窗户边。
    它心情复杂,不知道一会该怎么和燕北相处。
    昨天晚上园长和夫人说话的时候,安页都听到了。
    它才知道燕北的抑郁症居然一直都没好,也才知道燕北是那样思念着它的族群。
    安页一开始还以为燕北是猜到它自己要离开了,所以才支开安页,做出了自伤这种不理智的事。
    为的是留在动物园,也留在安页身边。
    可这居然都是安页自己的臆想!
    燕北哪里是想留下来?
    它明明是因为知道它自己马上就要回到荒野,找回自己的族群,所以兴奋又紧张,这才犯了病。
    安页无声地叹了口气,它其实可以理解的。
    这就像它愿意和燕北一起玩一样。
    它何尝不是因为太孤单,所以才把能听得懂它话的燕北,当成了最亲密的伙伴。
    而燕北虽然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但它本性还在,它仍然是需要族群的群居动物。
    而且正是因为燕北失忆了,所以在想到可能要找回亲族的时候,才会那样紧张吧。
    知道了前因后果,安页便觉得自己昨天的怒火有点尴尬。
    它怎么能通过自己的猜测,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是为了自己才自伤的?
    不仅这么想了,它还因为这个哭了、闹了!
    安页趴到地上,小声“呜呜”。
    太羞耻了,它要不要和燕北道个歉什么的?
    毕竟燕北还受着伤呢,而且对方昨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哄了它好久来着......
    小狗把脸埋在前肢的毛毛里,尾巴羞耻地晃啊晃。
    燕北在观察室里等了许久,越来越烦躁。
    要不下床去窗户边看看?
    反正它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就都下去过了,只要不让伤口裂开,安页应该就不会说它什么。
    而且它就是悄悄看看,一看到安页过来,它就可以再回到床上嘛。
    这么想着,燕北果断跳下了床。
    它尽量不让受了伤的前肢受力,因此走姿实在算不得多好看,幸好这里没有小狗在,不然燕北的脸都要丢没了。
    很快,它一瘸一拐却速度很快地走到窗户边。
    只向外看了一眼,它就倏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扯到伤口。
    它顾不得伤口,满心惊诧。
    怎么好像看到安页了?
    可安页来了怎么不过来?
    不会是幻觉吧?
    燕北正准备再去窗边证实一下,耳边似乎就传来小狗模模糊糊的哼唧声。
    它立刻仔细嗅了嗅,果然在空气中闻到了安页的味道。
    那味道隔着一堵墙并不明显,还有观察室里的药水味影响,很难注意到,但燕北嗅觉灵敏,一靠近自然就闻到了。
    安页真的来了!
    燕北眼里似乎都有了亮光,焦躁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不过紧接着,它就又蹙起眉。
    安页来了,可它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
    是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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