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叫许安。
    我道声“辛苦”,将手腕伸出去,见他伸手搭上的我脉,觉得他的指腹处有两个很硬的茧,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想问,却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可能是是他少时学医有些辛苦,干了什么粗活儿也说不定吧。
    少顷,许安松了手,回身去写了张方子,要微雨他们去煎之后便要告退。
    我叫住他道:“许太医,请稍等。本宫有事问你。”
    “请娘娘吩咐。”许安连忙站定垂手恭敬地候着。
    “敢问太医,不知本宫如今的身体,是否还能受孕呢?”
    许安稍微犹豫片刻道:“回娘娘。娘娘的病对生育并无影响,只是眼下娘娘身体太过虚弱,暂时还不宜怀孕。”
    “是不宜,还是不能?”我紧紧逼问道。
    “这……娘娘眼下的状态,想要受孕,是很难。”许安像是有些为难,道:“不过,待臣将娘娘的身体调养好了,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我欣慰地笑了笑,道:“如此有劳许太医了。微雨,将上次皇上赏我的那件东西取来,送给太医。”
    “娘娘?”微雨不敢多言,只疑问地道了句。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啊。”我微寒了脸,催道。
    其实那个死皇上哪给了我什么东西,赫连长频也没给过我什么,丰隐恻更是不可能。而现在我只身一人在连章,手里也根本没什么钱财。
    我故意对微雨说得模糊不清,就是想要她自由发挥,顺便,看看这个宫女到底有几两重。
    若是她能很容易地拿了东西打赏,说明她实在很有地位。若是她拿不出东西,我便寻了这个借口将她拔掉。
    微雨并不糊涂,她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论怎么算,面子上依旧我是主子。主子要的东西奴才若是拿不出来,不需要经过赫连长频,我自己就能处理了她。
    因此她匆匆进了内室,不多时捧了柄白玉如意出来,双手呈给我道:“娘娘可是要这个。”
    “就是这个。”我满意地点点头,对许安笑道:“本宫的身体就麻烦许太医了。太医可不许推辞,一来是谢日前的救命之恩,二来也请太医今后多多费心。”
    许安听我如此说倒也大方,双手接过道:“既然如此,臣就愧领了。娘娘的身体,臣自当尽力。”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看着窗外悠然飘过的浮云,轻轻道:“太医可知道冷蝉香是否对本宫受孕有帮助?”
    “万万不可。”许安突然急道,“我不知娘娘如何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冷蝉香通体阴寒,就是正常女子接触过多都可能伤身不孕,何况娘娘如此虚弱的身体呢?”
    “是吗?我好像记得谁和我说,此香有助受孕呢。看来是我记错了。”我轻轻一笑道,“太医受累了,微雨,送许太医。”
    目送着许太医出去,我心里千回百转,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娘娘,许太医回去了。”刚送了许安回来的微雨回报完,随即道:“娘娘是否要用膳?”
    这个微雨看来不简单,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那么上等的如意。想要拔掉她,看来要费一番心思。
    我看她一眼,道:“微雨,今日怎么不见殷大人来啊?”
    “奴婢听说,是被公主叫去了。”
    赫连长频找他会有什么事呢?想起那****将微雨他们甩出门外,我沉吟道:“公主似乎很信任殷大人呢。”
    “殷大人对公主对连章都很忠诚。”微雨答道。
    “是吗?”我淡淡看她一眼,不准备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回答,于是摆摆手道:“传膳吧。”
    整整一天没什么事,赫连长频没有再来,殷洛书也没有来,直到晚上,我对正在整理床铺的微雨道:“殷大人不来为皇上唱歌,这样的事常常发生吗?”
    “自奴婢进宫,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微雨回道,“请皇上娘娘就寝。”
    “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来,若非今天好像有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才会让赫连长频破了例。
    见我发呆,微雨熄了烛火,放下床帐,躬身退了出去。
    好在赫连长频为了防止有人发现丰隐恻的事,也为了给他提供一个稍微可以活动的环境,邑华殿的夜晚是从来不留人的,说是怕打扰皇帝休息。
    听到大殿外关门的声音,我照例抱了被子去墙角,惹得丰隐恻一阵嗤笑。
    耸耸肩,没办法,想起含怒而去的赫连长频,谁知道今天晚上她会用什么手段。再者,那个将我抱回床上的人我也很在意,争取今夜睡得惊醒点,看看到底是谁。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如今身体大虚,有点不受控制,渐渐睡了去。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推开大殿的门,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大殿中回响。
    直到一声冷笑,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我才清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赫连长频一身白衣站在大殿正中,冷冷地打量着我和丰隐恻,嘲讽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君子。”
    丰隐恻翻身坐起,掀了面具,笑道:“要人做事是需要好处的,公主既然不能给我好处,我又有什么理由为公主办事呢?”
    “软玉温香,你竟然不会心动?”赫连长频冷冷道,她一见我和丰隐恻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立刻就明白前几天的洞房花烛恐怕也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她还来不及查明,我便借机服了毒,弄了她个措手不及。
    “公主殿下,您没搞错吧,这次你送来的女人,姿色比前几次可差得多了,手感也不好,怎么能叫做软玉温香呢?”丰隐恻一副厌恶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好吧,我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可是,手感不好,那是什么意思?
    气愤地看着丰隐恻,这混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让清肃撕了他的嘴。
    赫连长频倒没在意他的语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我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听话呢?”
    我没说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在心里盘算着虽说那阮育黎是要借机立储,可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以赫连长频的能力,两人长期对峙并不难,为何她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如此急躁?
    是与今天发生的事有关?
    赫连长频见我没有反应,走了几步在我身边蹲下,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道:“我,不会再怜悯你了。”
    我缓缓一笑,道:“我明白。那件事,我很感激。”
    从殇夙鸾手里逃出来那次,是她主动要求研磨那冷蝉香。想来,她是不想让我与那香有过多的接触吧。而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就无所谓了。
    我早就该想到,赫连长频自小身在皇宫,接受的是与皇子们一样的教育,区区一个冷蝉香,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就连她事先留了一点研磨好的粉末,也是因为她一早就知道那药的效果,不然以她如此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冒险用一种不知道使用方法的迷药来对付我呢?
    我虽然一直觉得奇怪,不过一直没有多想,直到确定她真的不能生育,才想起这件事情。
    “你不必感激,那个时候我是觉得抱盆花回去目标太大。”赫连长频冷冷道。
    “这不是好理由呢。”我仰头而笑,道:“你本可以全部交给我来做。或者,就算你抱了盆花出去,只说那是我送你的,下人们也不会多想。更何况那时殇夙鸾有心放走我。”
    “怎么,你会因为这个而报答我么?”赫连长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那是两回事。”
    我的眼前像是出现了那天我们商量逃跑计策时的欢快,那看见两张字条之后那种瞬间相逢恨晚的感觉,那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愉悦。
    此时,这种感觉随着她逐渐拉长的背影,慢慢消散了。
    “既然这样,你就认命吧。”
    这是赫连长频那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再没看见过她。
    我不能出邑华殿,每日只是静心调养身体。殷洛书自那日偶然缺席一天之后,天天都来,或者吹一曲美妙的笛韵,或者唱几段天籁般的歌曲。
    起初几日,我还曾试探地问他一些问题,他却不再回答什么。于是我也放弃了询问,只平静地享受着他带给我的那种安谧祥和的气氛。
    偶有和他下下棋,虽然我根本就是胡乱下子,每次都输。
    有几次我的兴致上来,还与他学了几次吹笛子,不过好像吹得相当不成样子。因为每当我吹时,躺在床上的丰隐恻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而且,我还发现一件怪异的事情,每每当我听殷洛书唱歌吹笛,或是对弈的时候,微雨总是找很多借口进大殿来,不是送茶就是送药。弄得我一直有被监视的感觉。
    夜里还是照例搬去角落中睡,天气越来越暖,也不至于会着凉生病。只是每日都会在床上醒来,虽然有几次我和丰隐恻都想坚持一下,查查这个人究竟是谁,不过却总是昏昏睡去。
    朝堂中的事依旧没人通知我。不过,我却越来越觉得这种平静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赫连长频一直没有动静。
    一个月之后,许太医突然告诉我说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日后只要注意调补当无大碍。
    比想象中的快些,可能是因为毒发那日许太医的治疗有效,毕竟没有让我吃足三个时辰的苦楚。
    只是,如此一来,赫连长频不可能再毫无动静了。
    果然,当天晚上,丰隐恻又突然拦下我的筷子,神情极其怪异地看满桌的食物。
    我笑道:“怎么?又有人下毒?”
    “比那还糟。”丰隐恻诡秘一笑,道,“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东西也说不定。”
    “怎么?”
    手指弹了弹碟子,丰隐测长吁口气,道:“赫连长频这回可是下了决心,这里下的,可是两相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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