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毕尔博惊魂未定的跑回隧道时,他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烧伤、烫伤,疼得脸色一片苍白。
    格洛因第一个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他“你这个傻瓜,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居然敢在巨龙面前开它玩笑,然后又自不量力的向它发起挑战――你差点就死了!”
    毕尔博勉强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勇敢的霍比特人啊,你知道吗,我们深深的爱着你,就像爱着我们的家人一样。
    “以后再也不要干这种傻事了,刚才你和龙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当巨龙愤怒的叫嚣着要杀死你时,我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但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守在这儿我们的心都快为你操碎了。”巴林深深的望着毕尔博,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毕尔博啊毕尔博,你一个小小的霍比特,何德何能拥有这些亲人一样的朋友啊!
    毕尔博回望向在场的所有人,一种无与伦比的感动充实了心间。
    巨龙飞走了。
    在寻遍大厅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入侵者后,它便果断地飞出了埃雷博。
    它从正门出来,腾空而起,喷出绿色和红色的火焰,直冲天际。
    长湖城的蠢货,现在该是你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夜晚的寒风顺着代尔的山谷吹向长湖,让人不禁缩紧了脖子。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照耀在长湖上,湖面反射出一道道银色的波光,从远处望去,整个长湖就像一颗巨大的宝石一般,瑰丽夺目。
    这个时候,长湖人已经睡下了,只有负责巡逻的卫兵还游弋在城中的大小街道上。
    “埃斯加洛思,你睡着了吗?”一个手持长矛的卫兵轻轻拍了拍他旁边坐着的人,问道。
    “还没呢。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叫埃斯加洛思的卫兵睁开眼,略有些疲惫的问。
    卫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今晚还真是冷啊,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安,北方的山脉看起来总让我不寒而栗。”转过头道:“你说,前几天从城里出发去代尔山谷的那几个矮人他们会不会成功呢?如果他们从巨龙手里夺回了大山,我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你做梦了吧?”埃斯加洛思摇头道:“他们一共才十五个人,就凭这点人手,也想杀死巨龙?”
    “说的也是不过还是对他们的冒险满怀期待啊。”卫兵打个哈哈,搓搓手,想把寒意从身上驱除。
    隔着篝火,他突然看见远方的大山上升起一团大火,过了一会儿又消失在夜幕之下。
    “天哪,埃斯加洛思,你快看,那是什么?”卫兵停下手,指着大山道“听前一班守夜人讲,他们也看到山上的大火,说是山下的王正在炼金呢,我还以为是在骗人的”
    叫埃斯加洛思的卫兵却站了起来,遥望着北方的孤山,拿着长弓的右手渐渐握紧,然后,他大吼道:“那儿没有什么山下的王,只有巨龙!别被假象欺骗了!准备战斗――如果不是龙来了,我就把自己淹死在长湖里!”
    值夜的卫兵们听到埃斯加洛思的吼声,那点迷蒙的睡意立即被驱散了,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有的跑去敲响警钟,有的则去向领主报告,一时间局面混乱不已。
    从北方升起的火焰越来越近,卫兵们惊恐的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快去,去把桥拆掉!”埃斯加洛思镇定的招呼道。
    在长湖城的卫队中,埃斯加洛思一向很有威望,听到他的命令后,其他人像是找到了顶梁柱,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向连接城里和湖岸的大桥跑去。
    没一会儿,被人从美梦中吵醒的领主急匆匆的赶到现场,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埃斯加洛思喝到:“你到底想干什么,埃斯加洛思?巴德!”
    “对不起,领主大人,现在已经没时间向您解释了,巨龙正从孤山飞来,我们必须进行抵抗!”埃斯加洛思?巴德也顾不得向领主行礼,只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又继续指挥卫兵们布置防线。
    “你一定是犯傻了,龙怎么可能从山那边飞过来!”领主歇斯底里地对着埃斯加洛思咆哮起来:“一定是山底下的王的后裔们战胜了龙,夺回了埃雷博,现在正在炼金!有问题的应该是你吧!我知道你一直还怀念着代尔城,你一定是想从我这儿夺过长湖的统治权,然后带着卫兵重回代尔!”
    “领主大人,您的职责毫无根据!”埃斯加洛思听后也禁不住一阵愤怒,但现在形势紧急,他盯着领主看了一下,咬咬牙,转身离开了。
    “该死的巴德,根本就没有什么龙,山下的王会带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回来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望着埃斯加洛思的背影,领主狠狠地跺了跺脚,朝着地上“呸”的吐了口唾沫。
    龙的飞行速度比人们想象的快得多,它就像一个迸射而出的火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没用多久就整个呈现在长湖人的眼里。
    警戒的卫兵吹响了号角,在卫队长埃斯加洛思?巴德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城里所有的容器都装满了水,以方便灭火,箭在弦上,长矛在手,通往陆地的大桥已被拆毁,妇孺老人被用小船送往森林中。身后就是家园,长湖人准备背水一战。
    巨龙狂啸着飞临长湖上空,他扇动着翅膀,湖水掀起层层浪花,就像燃烧的火。
    “长湖城的蠢货们,我,巨龙斯毛格来了!来吧,迎接我――迎接你们最后的末日!”
    它自上而下俯瞰着长湖人四散奔逃,享受着他们的尖叫、哭喊还有怒吼,就像当初屠戮代尔与埃雷博时一样。
    不过它很快就发现长湖人并非毫无准备,因为湖面上明显有一排被拆掉的木桩,而通往城里的桥却不见了。
    虽然单论武力,代尔山谷附近没人是它的对手,但再强大的巨龙也对水有天生的畏惧,它们从诞生之日便不会游泳,更浮不起来,拆除了大桥的长湖城现在就是一个被湖水包围的孤岛,不等它到城里就会困死在水中。
    斯毛格无奈的盘旋在长湖上空,朝城中的建筑喷吐出龙炎,点燃了那些木制的房屋,连领主的府邸也没逃过一劫。而卫兵们强忍着对巨龙的恐惧,向它射出的阵阵箭雨却只在一声声脆响中,被覆盖了巨龙表皮的鳞甲和珠宝挡了下来,偶尔有漏网的也被龙炎烧毁。
    在弓箭的呼啸声中,在号角的呜咽声中,斯毛格愤怒到了极点。
    许多年,已经有许多年没人敢向它挑战了,以至于连它都忘记了受到攻击的疼痛感,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手持长弓,不断在阵地里跑来跑去,严厉督促卫兵战斗的人,只怕长湖城根本就没人敢于向它射出一箭一矢。这令它不由想起了埃雷博大厅中,对自己怒喝、吼叫的家伙,尽管从头至尾都没真正见过他,可那饱含仇恨的声音仍然给了它深深的不安。现在,它要将这不安的源头扼杀在摇篮中,杀光所有人,毁灭长湖城,让不长眼的愚民再次领略它尘封已久的威严。
    大火燃烧在长湖城中,任由人们泼再多水也无济于事。
    熊熊的烈焰照亮了整个长湖,湖岸上的树木都被映成了紫铜和血红的颜色。
    埃斯加洛思?巴德焦急的来回往返于每一个需要救援的地方,但着火的地方是在太多了,即便把这里的火扑灭了,那边也会被巨龙点燃。几趟下来,连身强体壮的他也渐渐吃不消了。
    有几次他也想过将斯毛格射杀,可是射出的箭全被厚厚的鳞甲与宝石挡住了,不仅毫无建树,反而引得巨龙转而向他袭来,好几次差点命丧龙炎之下。
    “见鬼,我拿它毫无办法!”埃斯加洛思懊恼地握起拳头,重重地击向地面。
    “哇哇――”
    什么声音?
    埃斯加洛思疑惑的抬起头来,发现一只漆黑的小鸟正立在他身边的木桩上,挥动着双翼,眼中仿佛闪烁着珍珠般的光彩。
    这是鸫鸟吗?
    “你是埃雷博矮人祖先养的鸫鸟吗?”埃斯加洛思问道。传闻这些鸟儿都很通人性,甚至能听懂人们讲的话,于是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想到鸫鸟居然对他点了点头。
    更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你在为无法杀死斯毛格而烦恼吗?”从鸫鸟口中发出了女性柔和温婉的语音,向埃斯加洛思说道。
    埃斯加洛思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从没有一只鸟对他说过话,要说巨龙会说话谁都觉得很正常,可如果一只小小的鸟儿忽然对自己口吐人言,相信每个人的脑子都会立即停止运转。
    “别担心,虽然你的箭射不穿它的厚甲,但未必非要射穿它的鳞甲才能杀死它啊。”鸫鸟悦耳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如雷鸣般,顿时令他惊醒。
    埃斯加洛思转头望向飞翔在天空中,肆意蹂躏着长湖城的巨龙,月光下,它显得那么的巨大而狰狞。
    鸫鸟飞到了他的弓弦上,稳稳地落下“看吧,看它的左胸,作为代尔的后裔,相信你会发现的。”
    常年躺在珠宝堆成的小山上,使斯毛格腹部沾上了厚厚的一层“盔甲”刀剑弓弩根本穿透不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它胸口部位始终有一个地方无法被珠宝沾粘上,从而形成了真空的无保护地带,只是因为斯毛格平时几乎不踏出巢穴,所以没人发现这一点,而现在,经过鸫鸟的提醒,埃斯加洛思立即注意到了这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遥望着巨龙,慢慢张开了手中的长弓。
    这是我最后一支箭,如果上天保佑我,就让它射穿斯毛格的心脏吧!
    爷爷,请让我为你报仇吧――以吉瑞安之孙埃斯加洛思?巴德之名!
    朝着飞近的斯毛格,张成满月的弓弦猛地松开,银色的箭如同今晚的月色般,闪耀出动人的光芒。
    没有任何防护的胸部被一箭贯穿,巨龙斯毛格睁裂了双眼,死死盯着那个向自己射出致命一箭的家伙,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至死都没想到,纵横孤山一百多年,所向披靡的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死在一个小小的人类手上。
    如划破夜空的流星般,斯毛格从天上翻转着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长湖城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碎木纷飞间,湖中升腾起一股浓厚的水雾,嘶嘶声中,湖面盘旋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旋卷着,将湖中的一切吞噬掉,最后归于平静。
    而强大的巨龙斯毛格,却再没能从湖中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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