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公公说要带李伴峰离开内州,李伴峰激动的问道:“咱们该怎么出去?”
    呼哧呼哧~
    火车公公看着李伴峰道:“马上开车了,你是先买票,还是上车再补?”
    李伴峰眨眨眼睛道:“不是,咱们刚才不还说……算了,我先买票吧。”
    跟火车公公不能讲道理。
    李伴峰掏出三百块钱道:“我买个卧铺。”
    火车公公不高兴了:“你还想出去么?”
    “想!”
    “买卧铺,还能出得去么?”
    这有必然联系么?
    李伴峰收回一张钞票:“我还买硬座。”
    火车公公收了钱道:“上车!”
    李伴峰爬到了火车公公背上,火车公公一拉汽笛,带着李伴峰冲了出去。
    这一次,火车公公走的很慢。
    “乘客朋友,前方到站是王春芳女士的梦境,众所周知,王春芳女士为人非常善良,旅客朋友们可以多留意一下窗外的风景。”
    这个叫王春芳的人,的确非常的善良,她对别人非常友善,也希望别人用同等友善的态度来对待她。
    可惜,这种事只能出现在梦境里。
    梦境平平无奇,但火车公公一再提示李伴峰要留意窗外的风景。
    王春芳的梦境是一片鲜艳的花丛,穿过花丛之后,有一条黑色的界线,界线的另一端,是一座古城,古城下方有千军万马严阵以待。
    “前方到站,是冯锡庆先生的梦境,冯锡庆是一位优秀的将领,曾立下无数战功。”
    李伴峰看到了冯锡庆的样子,这个人长得不像是个古代武将,从穿着来看,他更像是個外州的学生。
    很显然,他有一个武将梦。
    古城过后,又是一道界线,界线的另一端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名健壮俊美的男子,用鱼叉精准的叉起了一条海鱼。
    男子举着鱼叉,在风浪之中大声歌唱。
    看来这个人想成为一名勇敢的水手。
    别说,他这身形和身手,都挺有水手的风范。
    火车公公道:“这是吕达平先生的梦境,吕达平先生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条鱼。”
    鱼?
    主角不是那个水手?
    李伴峰看着叉子上的鱼,心想这梦牵楼不是没有噩梦么?
    或许被叉子叉住,对他来说不是噩梦?
    接连穿过了十几个梦境,火车公公拉着汽笛喊道:“列车即将进入隧道,请旅客朋友坐稳扶好,注意安全。”
    李伴峰正想低头,四周的景色忽然消失,再度陷入一片空旷。
    火车公公问李伴峰:“刚才看清楚了么?”
    李伴峰道:“每个人的梦境多少都看到了一些。”
    “不是让你看梦境,那有什么好看!”
    不是看梦境。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你让我看的是梦境之间的界线?”
    火车公公点头道:“那是梦牵楼真正的出口,你能冲出去么?”
    李伴峰回忆了一下界线的宽度,他摇摇头道:“那条线太窄,我怕是出不去。”
    “如果我把线拉宽一点,你能出去么?”火车公公一挥手,梦境之中出现了一块三米见方的岩石。
    他在岩石上画了一条黑线,用手一抹,黑线变成了一尺多宽。
    “能从这穿出去么?”
    李伴峰看了看岩石的厚度,只有十公分上下。
    “用畅行无碍之技,应该能穿过去。”
    “你试试。”
    李伴峰一个跬步来到岩石旁边,开动技能,然后一头撞在了岩石上。
    这下差点没把头撞破了。
    虽说是在梦境里,可李伴峰真切的感受到了痛楚。
    火车公公错愕的看着李伴峰道:“你一直这么用畅行无碍之技么?咱们道门的畅行无碍之技,是用技法穿过阻碍,简单来说,就是穿墙术,不是用头撞墙。”
    李伴峰抿抿嘴唇,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想用头撞墙,刚才技法出了点问题。”
    问题应该是出在梦境上。
    人在梦境之中,双腿有时候发不出力气。
    奔跑的时候,还不算太明显,但用畅行无碍之技之前,得先发动一次跬步,刚才的跬步明显发挥失常。
    火车公公把岩石变薄了一些:“伱再试试。”
    李伴峰再次冲到墙边,这次他没往上撞,他提前意识到了技法不会成功。
    火车公公又把岩石变薄了一些:“你再试试。”
    再试一次,还是不成功。
    火车公公没再处理岩石,他看着李伴峰,摇摇头道:“你还是别出去了,留在这和我作伴吧,你根本没有出去的心思。”
    李伴峰端正神色道:“话不是这么说,这是在梦里,我使不上劲。”
    “梦里确实不好使劲,可你根本没使劲,看你刚才那脚步,不像是逃生的样子,倒像是个拉洋车的!”
    李伴峰诚实回答道:“我这脚步,确实是跟个拉洋车的学的。”
    “大腿带着小腿跑,这个跑法倒是有耐力,可不够快,
    如果想逃出内州,你得有阵前冲锋的脚步,脚后跟一线,就是万丈深渊,稍微慢了一步,就要粉身碎骨,你能明白么?”
    李伴峰摇头道:“不是太明白。”
    他真不明白。
    自从来到普罗州,他一直占着旅修在速度上的便宜,这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速度不够。
    火车公公皱皱眉头道:“你有五层修为吧?”
    “刚到五层。”
    “会用五层技么?”
    “走马观花,听说过,没用过,那技法不好用。”
    “谁说不好用?”
    “五层技消耗太大,以我当前的修为,至多能杀个白羔子,不值当的。”
    火车公公眉头一竖,盯着李伴峰道:“那是你用错了方法,我给你用一次看看,保证你开花,开的还特别好看!”
    “不开!”李伴峰果断拒绝,“劳烦兄长指点一句,阵前冲锋的脚步到底什么样?”
    火车公公脚尖一点地,瞬间从石板穿了过去:“看明白了么?”
    能看明白就怪了。
    火车公公也不解释,就在石板两边来回穿:“你看我过来了,你看我又回去了,你看我鸣笛了,你看我冒烟了,这回你明白了么?”
    几个来回过后,李伴峰看出些端倪。
    脚尖带着脚掌跑,脚掌带着脚踝,脚踝带着小腿,小腿带着大腿,他的步法和李伴峰熟悉的步法完全颠倒过来了。
    火车公公指着岩石道:“你试试!”
    李伴峰起身,刚跑两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个跑法,身体都不协调,还用什么技法?
    火车公公看了李伴峰一眼,拉起了汽笛:“呜呜呜~开车了,这位旅客,赶紧上车。”
    “上什么车!”李伴峰很是恼火,“我还没练熟脚步,怎么出去?”
    “你还想着出去?”火车公公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看的李伴峰满身寒意。
    这就是目力?
    火车公公拉了一声汽笛:“他们现在看不见我,一会就会派人找我,等他们找到我了,你还往哪跑!
    阵前杀敌,稍慢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李伴峰站起身子,压低帽檐,再次冲向了岩石。
    他想起了在山谷里,被秋落叶追逐时的场景。
    当时要是慢了一步,真会粉身碎骨。
    梆!
    快靠近岩石的时候,李伴峰脚下拌蒜,摔倒了。
    火车公公摇头道:“不够快,差得远!”
    李伴峰爬起身子,再往前冲。
    梆!
    这次冲到了岩石近前,来不及施展技法,整个人撞在了石板上。
    火车公公心疼的摸了摸石板:“都撞裂了。”
    李伴峰怒道:“你心疼个石头做什么?”
    ……
    一片空旷之间,没有时间的概念,反反复复也不知练了多少次,遍体鳞伤的李伴峰终于穿过了岩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伤了,反正这是梦境。
    就成功了这一次,李伴峰还想多练两遍,火车公公感觉情况不妙,背上李伴峰再次冲到了梦境交织的荒野上。
    “他们可能要派人来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在荒野上游荡了许久,看了无数梦境,火车公公再次鸣笛:“旅客朋友,火车即将经过隧道,请坐稳扶好。”
    两人再次进入到空旷之中,火车公公问道:“记住界线的位置了么?”
    李伴峰活动了筋骨道:“记住了,咱们再练两次。”
    火车公公摇头道:“来不及了,他们就快找到咱们了,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可你可能是什么后果可就难说了,
    咱们一会再启程,找到机会就立刻冲出去,如果你能穿出梦境的缝隙,证明你身子还在普罗州,
    如果你穿出去之后发现又到了梦境之中,这就没辙了,你肯定出不去了。”
    李伴峰有些担心:“我出去之后,怎么才能分辨是在普罗州还是在梦境里?”
    火车公公笑道:“你是我兄弟,还怕分辨不出来么?”
    说话之间,耳畔传来些淅淅索索的声音。
    李伴峰大喝一声:“什么人?”
    淅淅索索的声音戛然而止,火车公公沉下脸道:“来了条狗。”
    李伴峰又喝一声:“什么狗?”
    对方没回应。
    火车公公道:“一条想当地头神的狗!”
    李伴峰看了看火车公公:“这么形容地头神,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火车公公冷笑一声,“如果能回到普罗州,千万记得,别吃丹药,好好歇息两天,你在内州跑了这么久,回去之后修为要看涨,你身子未必扛得住。”
    李伴峰诧道:“我在梦境之中进了内州,修为还能增长?”
    火车公公笑道:“咱们这道门,到了一定层次,走的就不是地皮了,
    道门的六层技,叫断径开路,技法要领是把有路的地方断了,在没路的地方开路,断路和开路的手段全看意念。”
    李伴峰道:“我刚上五层,现在就学六层技,是不是早了些?”
    “不早,不早。”
    说话间,淅淅索索的声音再度响起。
    火车公公道:“你上车,我打狗,机会就一次,你可千万别掉链子!”
    ps:火车公公为什么这么帮李伴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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