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和宋老师在小区里转了个遍,没有发现刀劳鬼的踪迹。
    宋老师对消息的真实性有些怀疑,那份视频有没有可能是伪造的?
    越州大学里有很多专家,暗星局有很多专业人士,宋老师还认识高层的窥修,如果视频是伪造的,肯定逃不过高层窥修的眼睛。
    可为什么现场找不到刀劳鬼?难道刀劳鬼真的外逃了?难道越州真的完了?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宋老师越想越悲观,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不好!
    状况不对!
    宋老师感觉自己要发病。
    缓解下来,把情绪缓解下来,症状还不太严重,应该能扛过去,这个时候不能给伴峰添麻烦。
    “伴峰,你先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暗星局,我再找一次,以免有疏漏,你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透露给他们。”
    李伴峰点点头,离开了小区,把情况告知给了申敬业。
    听完李伴峰的讲述,申敬业认为刀劳鬼已经逃出了小区,现在要紧急的采取的措施是封锁越州市,开展地毯式搜索。
    杜文铭赞同申敬业的观点,并准备立刻报告相关情况。
    李伴峰问了申敬业一句:“你准备怎么封锁越州市?”
    “当然是封锁各大交通要道……”话说一半,申敬业陷入了沉思。
    刀劳鬼如果想离开越州市,根本不需要走交通要道,他们几乎不受到道路的限制。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侦查科一名人员喊道:“有动静!”
    “什么动静?”
    “无人机拍到了东西,有东西在六号楼。”侦查人员把无人机的拍摄画面倒回了一分多钟,众人看到一个黑色圆润的身影,从六号楼跳到了五号楼。
    这次拍摄的视频比较清晰,几个关键画面呈现了一些身体细节。
    满身脓汁的漆黑皮肤,脸上只有一张清晰的嘴,眼耳口鼻全都模糊的没了形状,身体的曲线圆润的仿佛了没了棱角,四肢短粗,如同肉段一般。
    在视频上,李伴峰没看出破绽,难道真是刀劳鬼?
    刚才经过六号楼的时候,李伴峰没有感觉到丝毫危险,他修为确实高了,战力也变强了,但刀劳鬼这种生物对他而言依然是个威胁,他不应该感知不到危险。
    眼下的情况不容多想,李伴峰迅速进了小区,直奔五号楼。
    申敬业催促侦查科:“派无人机进入五号楼!”
    侦查人员试了几次,没成功。
    五号楼计划修建三十六层,而今只建了十层,楼里到处都是脚手架和安全网,不利于无人机飞行作业。
    “楼道里没有摄像头吗?”
    侦查人员道:“五号楼只有两个摄像头,都不在事发楼层。”
    焦急之间,李伴峰已经冲进了楼道,沿着楼梯刚来到八楼,忽听一声闷响,一团白里透黄的脓汁,顺着楼梯缓缓流了下来。
    李伴峰小心躲避着脓汁,冲到了九楼,见宋老师正在楼梯上喘息,脚边摆着一具躯干爆裂的尸体。
    宋老师拿出教鞭,划过了李伴峰的耳机,屏蔽了李伴峰的声音:“我刚才正好在五号楼,这东西从六号楼跳过来,被我堵个正着。”
    李伴峰道:“没受伤吧?”
    宋老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越州市是不是只来了这一只刀劳鬼,先让暗星局的人过来处置现场吧,接下来的调查,我还会全力配合你。”
    “千万不要碰刀劳鬼的尸体,他们的血肉都有毒。”
    宋老师点头道:“你先去找申敬业,问一下他的处置方案,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我在这里做一些调查,马上就离开。”
    说完,宋老师又用教鞭碰了碰李伴峰的耳机,解除了对耳机的屏蔽。
    李伴峰刚下了两层楼,再次停住了脚步。
    宋老师的状态不对。
    楼上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这个喘息声,他十分熟悉,因为他以前听过。
    他迅速回到了九楼,看到宋老师坐在楼梯上,捂着胸口,浑身哆嗦,眼看要从楼梯上滑下来。
    李伴峰越过刀劳鬼的尸体,上前扶住了宋老师。
    宋老师面色苍白,五官扭曲,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发病了!
    耳机里再次传来申敬业的声音:“里边状况怎么么样?”
    “刀劳鬼已经解决了,带人处置现场吧,我再去别处进行调查,记住,六层以下的暗能者不准带进来。”
    李伴峰摘下耳机,交给了放映机。
    放映机回话道:“周围的同类大部分成了我的朋友。”
    这就表示李伴峰能躲过大部分监控。
    李伴峰背起宋老师,迅速冲出了工地。
    工地外的暗星局成员没有看见李伴峰的身影,只感觉一阵冷风吹过了脸颊。
    李伴峰一路飞奔到了宋老师家里,用手套开了门,先把宋老师送到卧室,然后在冰箱的里找到了药瓶。
    从药瓶里取出来三粒胶囊,李伴峰掰开宋老师的嘴,刚要把药喂进去,宋老师却不住的摇头。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喉咙里好像卡了异物。
    噗!
    宋老师吐了一口白沫子,趴在床边,开始剧烈呕吐。
    病情过于严重,宋老师吞不下去药丸。
    之前李伴峰也遇到过没法服药的状况,这个时候要采取特殊措施,先缓解症状,再喂她吃药。
    李伴峰冲进卫生间,立刻往浴缸里放水。
    水放了一半,李伴峰从床头柜拿出一包药粉,倒进了浴缸,等药粉融化,李伴峰脱了宋老师的衣服,把她抱进了浴缸里。
    在浴缸里泡了半个钟头,宋老师稍微有些缓解,李伴峰扶着宋老师出了浴缸,给她披上一件浴袍,让她在床上休息。
    泡过了药粉,症状缓解了,这时候还得再吃口服药,李伴峰把药拿了过来,宋老师还是不肯吃。
    她看着李伴峰,吃力的说道:“吃药,可能不行。”
    “是药粉泡的不够么?”李伴峰又要回去拿药粉。
    宋老师指着床边的衣服道:“用我的手机,给康振昌发一个信息,让他,来,救我。”
    名医康振昌,在所有医修之中,目前称得上最强者,曾经治好过绿水丐的病灶。
    李伴峰从宋老师的裤袋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康振昌的号码,发出了短信。
    对方回了三个字:马上来。
    李伴峰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宋老师看着李伴峰,有些话她不好意思明说,她现在需要人照顾。
    李伴峰会意,默默守在宋老师身旁,等了一个钟头,宋老师昏昏沉沉说道:“渴,水……”
    李伴峰拿来水杯,宋老师看了一眼,犹豫许久道:“不能喝。”
    “为什么不能喝?”
    宋老师摇摇头,再等等。
    又过两个钟头,康振昌还没来。
    宋老师又开始抽搐,她没吃口服药,眼看要出现二次发作,可等李伴峰把药端到宋老师面前,宋老师还是不停摇头。
    “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李伴峰有点理解不了,二次发作,非常危险,对宋老师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总之,不能吃……”
    李伴峰无奈,又带着宋老师泡药粉。
    宋老师泡在浴缸里,抽搐的越发频繁,药粉的作用越来越小,苦苦支撑到了凌晨五点,康振昌终于来了。
    客厅里,李伴峰盯着对面的男子,半晌没有作声。
    男子也没作声,他一甩袖子,身边多出来个女子,穿着白大褂,带着帽子和口罩,进了宋老师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在客厅里继续尴尬的站着。
    男子率先开口,指了指沙发道:“咱们坐下说话?”
    “好,”李伴峰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问了一句,“在岩楼村,和我磕头拜把子的那位,是你吧?”
    宋千魂点点头道:“是我。”
    李伴峰思索片刻又道:“名医康振昌,也是你么?”
    宋千魂又沉默了一会:“准确来说,不是我,是她。”
    “她?”李伴峰指了指宋老师的卧室,“刚才那个女人?”
    宋千魂点头道:“她是我的一名鬼仆。”
    李伴峰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状况不对:“暗星局的一些同事,在医院见过康振昌,他们说康振昌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宋千魂沉吟片刻道:“我并不是贪图神医的虚名,我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我是不放心让鬼仆单独行动,尤其是阿康,这姑娘性情腼腆,不愿意见生人,
    恰好她的名字听着像个男人,于是我就先假借着她的名字,配合她出去行医。”
    “配合她出去行医的意思是?”
    “就是我在前边装着看病,她在暗中真的看病,我的初衷完全是为了救死扶伤,我不在乎那几声赞誉,更不在乎那点虚名。”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上次治好归见愁的,也是她?”
    “是,”宋千魂点了点头,“我一般都实话实说,我真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难怪名医“康振昌”这么难找,难怪那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住处。
    他根本就不住在外州,他是普罗州的地头神。
    岩楼村的大神是他,越州的第一名医也是他,宋千魂和外州来往还真是密切。
    这应该得益于铁门堡的特殊位置。
    宋千魂被揭了底,场面有些尴尬。
    李伴峰也不说话,他还在整理思绪。
    过了十几分钟,宋千魂打破了沉默,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骰盅:“老弟,事已至此,我已经把实情跟你说了,咱们就此赌上一把,
    我要是赢了,今天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你要是赢了,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能说出去……”
    李伴峰摆摆手道:“不赌了,大哥你放心,只要治好了宋老师,今天的事情我肯定不说。”
    宋千魂道:“你很关心她?”
    “关心!”李伴峰点点头,“她对我真的好!”
    又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鬼仆出来,宋千魂有些担心:“小姝这次怎么病得这么重?她是不是受了刺激?”
    宋老师的名字叫宋姝。
    “受了刺激……”李伴峰仔细想了想,“今天我找宋老师解题,可能是因为题目太难了,宋老师急火攻心,一下犯病了。”
    宋千魂咂咂嘴唇:“这孩子就是固执,解题这种事情,你说她着什么急?知道自己有病,她还不注意一些,亏着今天遇到你了。”
    又等了一会,康振昌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神色不是太好。
    宋千魂道:“怎么了?”
    康振昌解下口罩,神色凝重道:“小姝说她被刀劳鬼伤了。”
    “什么……”宋千魂一哆嗦,茶杯掉在了地上,“什么时候被伤的?”
    “时间还不算长,只是……”
    没等康振昌说完,李伴峰冲进了卧室:“老师,伤哪了?”
    宋老师撩开了浴袍,肚脐旁边有一道伤口。
    她把浴袍合上,苦笑一声道:“被刀劳鬼伤了,就该把受伤的的地方砍了,可伤在了肚子上,我当时也不知道该砍哪,
    我真是笨啊,我是想去帮你的,结果你刚走,我就发病了,被刀劳鬼堵了个正着,给你添了这么大的累赘。”
    不应该呀!
    宋老师修为不低,她居然被刀劳鬼伤了,而且还只有一个刀劳鬼?
    宋千魂走了进来:“小姝,你是在狮峰路那边被伤的?”
    宋老师点点头:“你也听说那个案子了?”
    “听说了,杜文铭老早就联系我了,可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
    宋千魂连连摇头:“因为阿康解不了刀劳鬼的毒,我去了也没用,只能白丢脸!”
    康振昌解不了刀劳鬼的毒。
    宋老师脸颊一阵颤抖,似乎又要抽搐。
    李伴峰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宋老师得知越州市出现了刀劳鬼,陷入了焦虑。
    这不是因为宋老师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而是因为宋老师有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在李伴峰大学时代,先后三次遇到宋老师发病,当时都是李伴峰救了她。
    这一次,宋老师再度发病,但李伴峰不在现场,试图缓解病症的宋老师,正好被刀劳鬼偷袭了。
    宋老师被刀劳鬼给伤了,在没有切除伤处的情况下,中了刀劳鬼的毒等于必死。
    画师傅泰岳中了刀劳鬼的毒,直接等死,楚二中了毒,也让李伴峰给她个了断,这几乎成了常识。
    谁也不是圣人,谁也不敢说自己不怕死,宋老师中毒那一刻,内心极度绝望,导致了病症加剧。
    等李伴峰送她回到住处,宋老师拒绝吃药,是因为她不能吃东西,否则会加快刀劳毒的蔓延。
    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名医康振昌身上,哪成想,连康振昌都没有办法。
    宋千魂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浑身不住的颤抖。
    宋老师咬了咬嘴唇,冲着李伴峰笑了笑:“伴峰,我酒柜里有酒,你陪老师喝一杯好么?”
    无论到任何时候,她对李伴峰的语气总是那么温柔。
    李伴峰问道:“老师,你修为到云上了吧?”
    宋老师点点头:“挺丢人的是吧?这么高的修为死在了一只刀劳鬼手上,死了之后还要变成刀劳鬼,我都替自己觉得丢人。”
    李伴峰没想丢人的事情,他在想着宋老师还能坚持多久。
    云上的体魄,要比地皮强悍的多,李伴峰背起宋老师道:“走,跟我治病去。”
    宋老师道:“去哪?”
    “刀鬼岭。”
    宋老师愕然道:“你疯了吗?傻小子,快放我下来!”
    李伴峰对宋千魂道:“大哥,你找个绳子把她捆我身上。”
    宋千魂愣了片刻,又听宋老师道:“爸,你别听他的,这小子犯病了,哪都不能让他去!”
    李伴峰道:“大哥,还有一件事,从花湖公园到铁门堡的路,你肯定是知道的。”
    宋千魂点头道:“这我知道。”
    “我现在要走那条路,但不想涉水,宋老师一旦呛了水,麻烦就大了。”
    宋千魂道:“有不涉水的办法,我送你过去。”
    宋老师道:“爸,你不能送他过去,你不能让去刀鬼岭,赶紧放我下来!”
    李伴峰道:“大哥,我不是叫你找个绳子,把她捆上么?”
    宋老师道:“爸,你别听他的!”
    李伴峰不高兴了,对宋老师道:“这是我大哥,你为什么总管他叫爸?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宋老师吸气三秒钟,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宋千魂趁机把宋老师捆住了,怕节外生枝,又拿了个胶布,把宋老师的嘴给粘住了。
    李伴峰背着宋老师,一路跑到花湖公园,宋千魂戴着旅修法宝追了过来。
    他带着李伴峰绕着湖边顺时针跑了三圈,逆时针跑了五圈半,到一颗老槐树下绕了十一圏,槐树树皮开裂,露出了一个树洞。
    李伴峰背着宋老师进了树洞,树洞下方有一条隧道,沿着隧道走了三里多地,等从树洞里出来,他已经到了新地。
    剩下的路熟,宋千魂叮嘱道:“到了铁门堡,你也不用下湖,那边也有一棵老槐树,开门的方法都差不多,兄弟,你先走,我随后就赶上,这份恩情,我永远都记得……”
    记住了开门的方法,李伴峰冲到了铁门堡,从新地跑向了贱人岗。
    ……
    狮峰路河盛小区,申敬业派人在五号楼下守着,始终没上楼。
    要说刀劳鬼还没抓住,申敬业是真的着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冲进小区,掘地三尺把刀劳鬼找出来。
    而今刀劳鬼已经解决了,只剩下善后的事情,申敬业没那么着急了。
    虽说他也想过刀劳鬼可能不止一个,但解决了这一个,对上边已经有了一份交代,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在善后的过程中发生闪失。
    杜文铭给出的建议是:“让专业人员上楼取样,拿到样品之后,回暗星局化验,确定是刀劳鬼之后,再把尸体销毁。”
    申敬业对这一想法并不赞同。
    首先取样这事儿就很危险,他知道刀劳鬼身上携带着病毒,这种病毒无药可解,他不想让手下人冒险。
    杜文铭建议他用机器人取样。
    这个过程同样危险,机器人一旦出现故障,甚至有可能把病毒散播出去,这个责任也是申敬业担负不起的。
    至于化验之后,再把尸体销毁,在申敬业看来也不可行。
    从化验操作到结果对比,至少要一天时间,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夜长梦多的变数,申敬业经历过不少,于是他叫来了陈长瑞,暗中下达了命令,让治安队派燃烧者出手,配合设备,直接在楼外放火,在不靠近尸体的情况下,直接把尸体销毁,并且完成洗地。
    陈长瑞立刻带人放火,大楼里所有能烧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
    杜文铭有些不满:“申局长,是不是至少该进去看看,李七发现的到底是不是刀劳鬼?咱们还不确定具体状况,你直接就把尸体给烧了!”
    申敬业道:“杜主任,在我印象中,凡是李局长经手的事情,都得到了妥善处置,李局长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相信他的判断。”
    杜文铭看了看申敬业;“申局长,我看暗星局上上下下,好像都对李七有些依赖,你们可别忘了他的身份。”
    申敬业语气依旧平和:“杜主任,我觉得这不是依赖,这是同事之间的信任。”
    不担责任就别说那么多道理,杜文铭自始至终没有接过指挥权,申敬业不可能为他一句建议去冒险。
    河盛小区的事情处置妥当,申敬业回到局里,准备部署下一步工作。
    值班人员进了办公室,神色慌张道:“申局,出了状况。”
    “什么状况?”
    “邹国明不见了。”
    “邹国明?大头?”申敬业一惊,坐在椅子上,思绪乱作一团。
    ……
    李伴峰背着宋老师到了贱人岗,刚到怀德村,就看到有刀劳鬼在村子里巡哨。
    巡哨这么复杂的行为,居然能发生在刀劳鬼身上,崔提克到底对刀劳鬼做了多少改进?
    往远处望去,在圣贤峰旁边隐约能看见刀鬼岭。
    刀鬼岭还在,就证明崔提克没把刀鬼岭搬到越州。
    李伴峰靠着宅修不引人注意的天赋,背着宋老师穿过怀德村,一路朝着刀鬼岭跑去。
    刀劳鬼的认知和人类不一样,李伴峰发现有些刀劳鬼似乎留意到了他。
    而且李伴峰不引人注目,眼下的宋老师可没这个能力,再加上她一直没吃药,身体还在不时痉挛,越来越多的刀劳鬼把目光投向了李伴峰。
    快到山脚下,李伴峰被刀劳鬼包围了。
    旅修不怕包围,李伴峰打算用断径开路强冲,忽听身后有人呼喊:“呀呀呼呀呼!”
    一声过后,包围李伴峰的刀劳鬼,迅速散开,朝着远处走来的崔提克行礼。
    崔提克来到李伴峰近前,微笑道:“我的朋友,真没想到你会来探望我,你身后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
    李伴峰放下了宋老师,对崔提克道:“我有事,向你求助。”
    崔提克看了看不时痉挛的宋老师,一路颠簸,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朋友,这位女士的疾病很奇怪,她的病症似乎来自某种神经异变,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恐怕帮不了她。”
    李伴峰道:“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疾病,她在和刀劳鬼搏斗的过程中受了伤,我希望你能治愈她身上的朊病毒,我从不凭白求人,价钱咱们好商量。”
    崔提克道:“我觉得这位美丽的女士不需要我的治疗,成为我们的一员,也没什么不好。”
    “这句话,就有点伤感情了。”李伴峰没戴礼帽,但还是让崔提克想起了帽檐之下的冰冷眼神。
    “后半句算是玩笑,可前半句出自真心,这位美丽的女士确实不需要我的治疗,因为她身上根本没有朊病毒。”
    “你没有看错?”李伴峰指了指宋老师的肚子,“她确实是被刀劳鬼打伤了。”
    “我能闻到伤口的血腥味,隔着衣服,我也能感知到有些微生物正在入侵她的伤口,用医学术语来讲,这叫轻度感染,
    服用一些抗生素足以应对这类感染,她的体魄不错,不做任何处置,也能自愈,
    但在她的身上,确实没有朊病毒的痕迹,而且我对你的说法也深表怀疑,你说她和刀劳鬼有过搏斗,可这一两天,贱人岗这里并没有出现过入侵者。”
    李伴峰道:“她和刀劳鬼交手的地点不在贱人岗,在越州。”
    “越州,多么美好的地方,”崔提克摇摇头道,“朋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刀劳鬼能够抵达越州,因为他们不能长时间离开刀鬼岭,
    你我一起改造了这些神奇的生灵,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
    “之前的那次改良和我真的……”李伴峰都懒得再去辩解,“也许有些事情我并不清楚,也许你对刀劳鬼做出了新的改良。”
    崔提克笑了笑:“朋友,我不知道你的这番话算是挖苦,还是祝福,我期待它是真的,我真心期待刀劳鬼可以不受刀鬼岭的束缚,自由行动,
    但可惜我做不到这一点,要是真做到了,我绝不会向越州派出一只刀劳鬼,我会把数以万计的刀劳鬼一起派过去。”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宋老师又呕出了一口白沫,崔提克道:“如果有缓解症状的药物,我建议你尽快给她服用,她一直这样痉挛下去,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李伴峰有些担忧,崔提克耸耸肩道:“治愈朊病毒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没有拒绝你的道理,如果你不信任我,又何必来找我?”
    看到宋老师状况越发严重,李伴峰给她吃了药。
    吞下了三颗胶囊,休息了半个钟头,宋老师出现了好转,而且没有丝毫转化成刀劳鬼的迹象。
    崔提克说的是实话,伤了宋老师的那个东西,不是刀劳鬼。
    那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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